十一　生病探望

然后蘇玉和李冬梅也跟著罵了起來。

然后那聲音就沒有了。

三個人罵了一陣子，漸漸停了下來。

周麗紅見門還沒有插，就問：“門，怎么辦？”

蘇玉此時已經想好了，就說：“我們三個人一齊從床上下來，你兩個人去拿盆，我去插門，有人進來，你們就把盆往他身上砸。”

李冬梅和周麗紅兩個人都“嗯!”了一聲。因為恐懼，她們連話也不敢說，實在不得不說話，也盡量用最簡潔的字眼，反正只要對方能聽明白就行。

三個人悄悄地下了床，蘇玉走到門口去插門，周麗紅拿著一搪瓷盆站在她身后，李冬梅站在她旁邊，蘇玉輕輕地關門，還沒來得及插，門忽然被推開，然后一雙手伸進來，抓著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李冬梅站在門后，門被推開，她一個趄趔坐倒在門后的床上，周麗紅見了卻不敢出去。蘇玉讓周麗紅和李冬梅拿著盆在旁邊陪著也是為了給她壯膽而已，她沒有想到，剛才鬧了那么大的動靜，那歹徒居然還敢回來。

她想萬一歹徒沒走進來了，她們三個人以三對一，也可以拼一下。她們三個人下去插門有危險，但是三個人躺在床上不插門更有危險，那門敞著，歹徒隨時都可以走進來。

她沒想到歹徒的目標是她，因為她看到了他的臉？他想殺她滅口？

蘇玉當然不會乖乖地跟他走，她一邊踢他，一邊打地嘟嚕，同時嘴里還罵著。李冬梅爬起來，見周麗紅不敢出去，而蘇玉已經被匪徒拽到了院子里，她跺腳道：“還愣著干什么？追啊！”蘇玉是為了陪她才住校的，若是蘇玉有什么事，她一輩子都不會心安。

李冬梅說完拿著盆出去了，周麗給也跟出去，兩個人掄起搪瓷臉盆，劈頭蓋臉就往那個歹徒身上招呼，歹徒打不過放了蘇玉就跑了。

三個人現在膽也大了，罵罵咧咧地回到屋里把門插好。

蘇玉回到家后下午就發燒了，昨天夜里連凍加嚇，一向強壯如牛的她居然也病倒了。且這一病來勢兇兇，高燒發到三十九度八。

以前她發燒撲熱息痛吃了一粒就好了，但是現在她吃了兩粒，也只能管兩、三個小時。過了兩、三個小時燒又起來了，蘇保貴和柳芽沒有辦法，把她送到蘭山鎮人民醫院。

高原星期一來到學校沒看到蘇玉。他看了看她空空如也的位子皺了皺眉。他雖然生氣，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關注她。李冬梅和蘇玉同位，林小青和周麗紅坐在她們的前面。

林小青說：“蘇玉發燒了，聽說是昨天晚上被嚇著了，然后也凍著了，燒到三十九度八。已經住院了。”

李冬梅咬著嘴唇說：“都怪我。”

林小青問：“昨天晚上，你們宿舍里發生什么事了？”

李冬梅就把有人進宿舍，然后被蘇玉發現，后來那個人還沒走，在窗外向她們宿舍里扔石子，再后來她們三個人下去插門，那個人來拽蘇玉被她們兩個人給打跑了的事說了一遍。

林小青聽了，吃驚地睜大了眼睛說：“恁嚇人的！怪不得蘇玉病得那么厲害。”

周麗紅說：“就是，昨天晚上我給嚇得連氣也不敢喘，差點給憋死了。”

……

三個人約好中午放學去醫院看蘇玉。

高原聽了個大概，不禁為她擔心起來。

蘇玉又做惡夢了，夢見日本鬼子燒殺搶掠，村子里面到處都是死人，她便跟著很多人向山上跑。日本鬼子持槍在后面追。耳畔的槍聲不斷地響，子彈嗖嗖地過，身邊不時有人中彈倒下……

蘇玉小的時候村里經常放這種電影，什么關水牢啊，綁在樹上準備開膛剖腹啊，活埋啊等等。看多了這類電影，她的心里便有了陰影，每當有壓力或者恐懼的時候就會這個惡夢。

夢里的情節都是大同小異，后面有好多日本鬼子在追她，她拼命地跑，跑到河灣村后結著冰的河面上，腳下的冰碎裂，她掉了下去……

蘇玉一驚，醒了過來。雖然是只是一個夢，但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心臟還“呯！呯！”直跳。

高原坐在她床前，胳膊肘撐在床上，手支著下巴，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見她醒了，揚了揚眉毛，“你怎么了？做惡夢了？”

蘇玉平復一下心情，告訴自已是在做夢，那些日本鬼子，那冰窟都不是真的。然后點了點頭問：“你怎么來了？”

高原說：“我來看你，聽說你昨天晚上勇斗歹徒，巾幗不讓須眉，怎么又病了？”

“凍著了。”蘇玉沒有在意他的戲謔，心想，怎么就他一個人在這里，娘呢？高原見她眼睛四下張望，好象尋找什么，就說道：“伯母好象有事，回家了，她說過會兒再來。”蘇玉點點頭。

“你……不是生氣了嗎？”蘇玉想起那天晚上的事。

高原說：“氣消了。”蘇玉點了點頭，“氣消得還真快。”

高原的臉上立刻訕訕的。他拿起桌上的桔子剝了一個，準備喂她。蘇玉有些口干，也想吃，但又不想讓他喂，就掙扎著想坐起來。

她一只手掛著水，一只手撐著起不來，高原忙站起來撫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好。

蘇玉的臉微紅，雖然隔著衣服，蘇玉卻神奇地感覺到有一股熱流順著肩膀漫延開來。高原又遞給她半個剝好的桔子，蘇玉去接桔子的時候，兩個人的手又碰到了，雖然只是那么一下，蘇玉的臉卻更紅了。

高原看了暗暗好笑，心想，還比我大三歲呢，居然那么害羞，就碰了一下手臉就紅成這樣，之前你不是很勇敢的嗎？

之前給你包腳也是肌膚相接，你怎么沒象現在這樣害羞呢？

高原不知道，包腳的時候蘇玉心無雜念，再加上腳疼的厲害，當然不會害羞了。蘇玉吃了幾瓣桔子，兩人沒有說話，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蘇玉也是很緊張，她雖然比他大三歲，可是也沒有經過這陣仗啊？于是那一雙眼睛便不知道往哪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