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女人的內心
- 劫后余愛
- 冬茴橡
- 2050字
- 2020-11-18 15:36:33
羅婭和陳振中一曲舞畢,同叔叔嬸嬸一起在椅子上坐下。
飯店里的西崽走過來,羅婭似乎與他很熟絡,招了招手,他便會意地笑笑。不多一會兒,西崽端著一個托盤走過來,托盤上是一瓶紅酒,還有兩個高腳酒杯。
“密斯脫陳,要喝酒嗎?”
借酒澆愁雖然愁更愁,不過除了酒還有什么能澆愁呢,陳振中點點頭。
西崽給兩個玻璃杯里斟酒,酒花泛著淺淺的泡沫咕嘟咕嘟地灌入高腳玻璃杯。
陳振中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西崽退下去,陳振中端起酒瓶倒酒,一杯又一杯地喝著,每喝一杯他就在羅婭的杯子上碰一下,笑道:“密斯羅,今日高興,cheers。”
羅婭的一杯酒被振中碰了好幾次,絲毫未動。
叔叔嬸嬸愣愣地看著一反常態的陳振中,只有羅婭知道他是因為什么。
羅婭按住陳振中再次抓起酒瓶的手,說道:“密斯脫陳這樣有品位的人,難道不知道這樣喝酒只是濫飲而無味,非但不容易醉,還易生病。我是最愛跳舞的,看著別人跳腳都癢了,密斯脫陳愿不愿意再舞一曲?”
女人邀請男人跳舞,而且是一個如此高高在上,許多王公子弟等著親吻她腳趾的千金大小姐。陳振中縱然內心煩悶,沒有情緒,也沒那么大面子拒絕她。
羅婭知道,要想和陳振中更進一步,就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她一個女孩子有最起碼的自尊心,因此剛剛一直若有若無地試探,不知他是故意裝傻充愣,還是真的笨到沒有感應,完全不接招。
“學校已經復課了,可是,密斯沈最近一直沒來上學。”羅婭盡力用若無其事的聲音說。
陳振中心底猛地抽痛,他踩了羅婭一腳。
“你知道為什么嗎?”羅婭問道。
陳振中不語,輕輕搭在羅婭腰間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我隨父親去吳府時,看到了吳將軍新娶的六姨太,明天,要舉行正式的儀式呢,這證明將軍肯定了她的名分。”
羅婭看著陳振中,他早已不跳舞了,面色慘白,只是機械地踩著凌亂的舞步。
“就是她,就是你的沈月眉。”
陳振中終于開口了:“密斯羅,我不太適合這種場合,你看,我一直跳不好,踩你的腳。不如你去跟那位先生跳一支舞吧,他想邀請你,已經等了很久了。”
陳振中說著放開羅婭。
熱鬧的舞池,他們充耳不聞。身邊熱舞的一對對男女,他們視而不見。
他們對視著。
羅婭說:“振中,你該振作一點,不要為了一個攀龍附鳳的女人傷心。她追求榮華富貴,你就讓她去,她水性楊花、人盡可夫,背棄你們的誓言……”
陳振中頭上青筋都爆出來,他忍不住喊道:“我不許你這樣說沈月眉,她不是這種人,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看到她水性楊花了嗎,啊?你聽到過我們的誓言嗎,就敢說她背棄了?你也認識她很久了,你和她關系也不錯,你怎么可以這樣詆毀她,污蔑她,你們女人的內心真是好陰險、好黑暗!”
陳振中這一吼,舞池中的人紛紛停下舞步,好奇地看著他們。連樂師也停止了演奏,就在一瞬間,熱鬧的舞池安靜了下來,只能聽到靜靜的喘息聲和屏氣聲。
叔叔嬸嬸趕緊過來,叔叔問道:“這是怎么了?”
嬸嬸對陳振中說:“振中,你喊什么,你怎么可以這樣對密斯羅,太不紳士了,快給密斯羅道歉啊!”
羅婭委屈極了。大庭廣眾之下遭遇羞辱,她這樣一個有名望的千金大小姐,面子上怎么掛得住?更為甚者,陳振中這樣說她,把她當成一個城府頗深謠言惑眾的俗女人,她的心撕裂般疼痛。
羅婭顧不得眾目睽睽,對陳振中說:“我不是無中生有,你隨我來,我帶你見一樣東西,看見了,你就明白我說的話是對還是錯!”
眾目睽睽之下,陳振中隨著羅婭一起離去,叔叔嬸嬸勸和了半天,也阻攔不住,眼睜睜地看著陳振中隨著羅婭一起上了車子絕塵而去。
騷亂過后,跳舞場里又恢復了原先的熱鬧,夜生活的人們還未到興盡散去的時候。而吳府中,此刻與跳舞場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夜深人靜,只聽得夜鶯在枝頭的啁啾之聲。
身邊的吳將軍熟睡著,發出沉重的鼾聲,一只手緊緊摟著沈月眉,睡夢中也不忘了把她據為己有。沈月眉現在如同貓一般,神經愈發地敏感,隨著鼾聲高低起伏,她不斷地在淺層的睡眠中醒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夜晚,她的神經敏感地緊繃著,將軍躺在身邊,她躺在柔軟舒適的床上,卻沒有一點歸屬感,整宿整宿不能入眠。白天將軍走了,心里稍稍開懷和踏實些,二太太又叫了好些人來打牌,鬧哄哄的,也睡不真切。沈月眉只想回到自己的家,那里不富足,不過該有的都有了,讓她心里踏實,她好想回到自己的床上踏踏實實地睡一覺,床頭還掛著陳振中的照片,明天,一覺醒來,她又可以背上書包去上學了。
沈月眉無法忘懷那恐怖屈辱的一幕幕,無法擺脫那些永遠不愿回首的往事,將軍把別人都趕出去……
沈月眉似乎是在回憶,又似乎是在做夢,她猛地徹底醒轉過來,黑暗中,她大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身邊的男人,多看一眼她都覺得討厭,知道他睡熟了,她掀起他的手扔在一邊,自己則輕輕地轉身下床,赤腳離開這間閉塞壓抑的屋子。
胃里那種翻江倒海的難受已經難以抑制,沈月眉覺得身子很虛,頭暈腦脹,她沖到水池邊一陣大吐特吐,污穢物從嘴里不斷噴涌出來,眼淚鼻涕也跟著一起流出,狼狽極了。
一只手輕輕拍上她的脊背,緩緩而輕柔地為她敲著背,沈月眉從凌亂的發間回眸見到玉璧溫和的笑臉,她漱了漱口直起身子,在這里,只有玉璧能給她一點溫暖。
玉璧問道:“你怎么總是吐得這樣厲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