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快追!”
“往北跑了!去北邊堵他!”
“嗎的!什么古怪印靈,跑得像狗一樣快!”
“……”
“誒,馬師兄也來了?莫不是那賊子身上真有重寶?”
“呵呵,董師弟說笑了,愚兄只是看個熱鬧罷了。”
“哈哈哈哈,同看熱鬧,同看熱鬧!”
暮春的溫暖陽光下,屋舍儼然的岐巍某處,一如既往的人聲鼎沸。挎籃攜幼的百姓們在街道上來來往往,偶爾停在一處商鋪,店家的熱情歡迎聲便緊接著響起。
年過半百的老婦人拉著小孫的手停在一處小攤前,正用著地道的岐州話討價還價。頑皮的小孫忽鬧騰起來,指著某個方向叫個不停,老婦人慈祥地輕撫小孫總角,順著手指方向望去,便是一怔。
只見一位懷抱嬌小寺衛的蒙面黑衣男子在房檐攤頂上如履平地飛奔而來,身后數十數百修士自屋脊、街道緊隨其后,還伴隨著“博府重寶”、“衙門罪犯”等等呼聲,掀起漫天煙塵。
老婦人年紀大了,眼睛耳朵都不太聽使喚,早已看不清人影、聽不清人聲。在她眼里,似乎自西邊天地相接的地方有黃色的巨浪大潮滾滾而來,伴隨著悶雷滾動的嘈雜聲由遠及近。隨著浪頭越來越近,猶如浩浩蕩蕩的戰馬齊頭沖鋒,響聲也越來越大,好像山崩地裂,頭頂小攤的篷布也跟著顫動起來。直到最后,響聲達到頂峰,巨浪鋪面而至。
塵土飛揚中,老婦人緊緊拉住小孫的手,抬頭仰望,瞠目結舌。眼前這幕不可避免地與二十年前的記憶重合,那是一個修士歡聲動天、奔聲若雷的漲潮時代。
自二十年前修士時代跋涉而來的老婦人望著從頭頂飛奔而過的蒙面黑衣修士、以及他身后數之不盡的修士們,似乎以為自己又回到二十年前。
在無數百姓的驚呼中,大量修士內力傾瀉,各施手段,攀墻登瓦,身若迅兔飛奔在街道、屋舍之上,加入到了這場封山令解除后的第一場江湖奪寶中。
岐巍,幸會江湖。
……
影連城并不后悔擄走顏靈,事實上,這是他認為當時情況下最能保證特執衙門放棄林玨的辦法。好消息是,他很輕松就封了顏靈的天門穴位,走的時候,這小姑娘還挺配合地抱住他手臂。余下寺衛的反應也很符合預料,立刻放棄林玨轉而追捕他。壞消息是,不知是誰吼了那一嗓子,引來許多江湖游俠尾隨在后,導致他有些甩不掉身后的追兵了。
然后懷里的小妮子看著身材嬌小,體重卻有些出人意料。而且隨著奔跑的時間越來越長,他能很明顯地感受到有什么溫熱事物,壓在了自己環住顏靈小腹的手臂上。最后,
蹬蹬!
“要摔啦!”
高屋烏瓦邊緣,少女柔發再一次順風模糊了他的眼睛,險些一腳踏空,在少女驚呼中猛蹬踏碎了幾塊瓦片,才重新穩住奔跑姿勢,落到另一處屋頂。
盡管只是稍微的耽擱,身后的龐大追兵卻是又近了些,且隨著他們的追逃,中途還不斷有修士加入進來。對于想快速脫身的影連城來說,局勢愈加艱難。
于此念,他必須立刻放棄顏靈,遲滯特執衙門、提速奔逃。
“顏靈。”從身后寺衛的呼喊聲中知道了懷中少女的姓名,影連城右手并指落在顏靈的光滑脖頸上。小臉還有些懵的小姑娘身子登時一僵,死死抓住影連城手臂的小手更加用力,生怕自己會掉下去。
“顏靈,”高速奔跑中,影連城換了一口氣,目視前方,聲線平穩,“我會在前方將你放下。”
眼睛微微瞪大,顏靈仰臉,大眼睛有些亮閃閃,從她的角度,只能望見迎風緊貼下顎的蒙面巾,看不到影連城的眼睛。
“我在你身上留了印記,敢幫他們追我,死。”
小腦袋只能頂在影連城胸口的顏靈感受著被溫熱手指點住的脖頸位置,有細微癢感,微微紅了臉,吶吶道:“你、你點到我的癢癢肉了。”
影連城眼底不可避免地浮現一抹難以置信,不愿再與她交談,最后道:“記著,再追,就是死。”
話落,他右手比一劍指,第三印記影閃發動,身若瞬移般出現在前方十丈遠處地面。在路人驚訝注視下,他適時松手放下顏靈,腳下再一用力,身形越至半空,影閃再次發動,倏忽遠逝。
被丟下的顏靈呆呆跪坐撐地,望著影連城越來越小的身影,大眼睛里的光彩漸漸消失,茫然地眨了眨。
“顏寺衛!顏寺衛!”心急如焚的寺衛帶著一大波看熱鬧的修士落下房屋,急切蹲下輕搖晃動顏靈,“那賊子可傷害你了?”
顏靈看他,還是沒敢把影連城給自己下印記的事抖出來,搖了搖頭。
“那賊子有何企圖?可說了?”
還是搖頭。
“你現在可以追那賊子嗎?”
搖頭如撥浪鼓。
寺衛無語,再抬首望去,影連城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屋舍院墻間,哪里還有蹤跡?只好微一嘆氣,起身朝周圍幫忙追捕的修士們感激一拱手。
本就是抱著看熱鬧心態來的修士們都客氣地笑著抱拳還禮,只有少數幾個不甘心輩快速奔過,往影連城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有老道修士捋須笑道:“這幾位同道確實夠快,只是瞧那賊子最后動作,似是使了印記,怕已是泥鰍入灘、滑不溜手了。”
眾人哄笑。
“敢問上官,這賊子是犯了何罪?”有半道上加入的修士好奇詢問。
“大約旬日光景前,此賊夜入博府,衙門追捕時不慎讓他脫了身。”寺衛咬牙忍怒,“剛又當眾折辱我特執衙門,實在囂張!”
人群中有不少修士面露思索,寺衛這番說辭與這幾日城里的風言風語倒是契合,且這賊子還敢當眾挑釁官家,難道真是手握重寶,底氣十足?
砰——嘩!
正此時,前方突然響起巨大水流沖擊聲,在場之人皆修士耳力不弱,聽得真切。
眾人面面相覷,同時醒悟般唰唰躍上屋頂,于是瞠目結舌中,他們見到了。
在逐漸熾熱的陽光照耀下,一道人型的漆黑鎏金鎧甲被巨大的內力水浪沖至半空,鎧甲與水滴一同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咻——嘣!
緊接著特殊鳴鏑在半空中炸響,所有寺衛俱是一愣,就連發呆的顏靈都不再發呆,扭頭望去。
這是會發出爆炸音的鳴鏑,是各地特執衙門最高長官寺署級別才能使用的,凡聞者,皆受召。
“那絕對是重寶!”沉默中,有修士死死盯著漆黑鎧甲,興奮低吼。
“追啊!”
唰唰——
不知是誰的吼聲,拉斷了這群精神高度緊繃的修士們的弦,他們眼中興奮不能掩飾,心跳如擂鼓,內力因激動而躁動,紛紛投身要繼續這場追捕之行!
“馬師兄!這寶貝就一鐵疙瘩,不如讓給小弟好了。”
“董師弟莫胡言!這鎧甲可是我宗傳宗之寶!祖宗之物豈能流落在外!”
“胡說八道!分明是我宗的寶貝!”
“是我宗之物!”
貪婪染紅了每一個修士的眼眶,這一次他們不再留手,各種印記武技齊出,若狂瀾般卷向那具漆黑鎧甲!
……
影連城今天的運氣很不好。
不說林玨悄悄出院入城、與宗門弟子起沖突、與官府起沖突,不說一簡單引走寺衛之逃亡事卻引來無數修士尾隨。就說現在,他本已快逃出生天,寺衛與大部修士都放棄追擊,只要能轉入不遠處一陰暗小巷,他就能徹底擺脫身后那零零散散的幾個追兵。
但當他落地時才發現,一個在大街上突然出現的蒙面黑衣人,驚起的不單有附近百姓的驚呼、地面的灰塵,還有他身前,面沉如水的中年男人身上浩瀚磅礴的內力。
李巖,年三十六,星門水印靈,木境二段,曾在五道門下受學。封山令后游歷諸夏,有威名,而立之年入天夏關州安都特執衙門,官拜寺署長史,階千石。
今日休沐。
只需一眼,李巖便認出眼前的影連城就是那一夜逃走的黑衣人,因為那一夜他正受熊耿命令跟在附近。
不消言語,十幾年江湖生死打磨出來的本能第一時間做出判斷:木境二段的內力浩瀚轟鳴,額前印記閃亮,雙目瞬時澄澈如水,第一印記凝神、第五印記水底同時釋放。
他面無表情,右掌前推,磅礴內力自掌心噴涌到影連城頭頂,化為磅礴之水欲將其籠蓋。
這一切在瞬間發生。
不用抬頭都能感受到那迫人壓力,影連城劍指一并,身形瞬移離開。
李巖背負在后的左手微一動作,丹田第五燈盞火光驟靜而第四燈盞火舌高躥,那將下墜之水變勢沖向影連城,化作一囚牢要困其。
第四印記·水牢。
李巖印記變換使用流暢如畫,影連城落了先手便根本無力還擊,身形再次瞬移。瞬移同時李巖左手握拳欲困影連城,然而影閃是瞬移,沒有路徑不受阻擋。牢狀水流猛然內縮,嘩啦啦中扭碎了周圍靈氣,團成實心鐵球狀重重砸落,又立刻坍縮化水流走。
“啊!”
“快逃啊!”
周邊百姓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驚恐尖叫著逃離。
唰唰——
察覺到那幾個仍在追捕自己的修士終于追了過來,并落在自己身后后,緊盯李巖動作的影連城心中微沉。
李巖自然從容,從懷中掏出自己的銀印青綬:“本官特執衙門寺署長史,未有本官號令,爾等切勿動手。”
影連城身后的幾名江湖修士沒想到能見到這般大人物,連忙拱手稱遵。
然后李巖目光重點落在影連城的漆黑護臂上:“本官在此,還不報上名來?”
影連城站好,雙手垂下,不作回答。
李巖左手負后,右手收回印綬:“若你束手就擒,可免受皮肉……”
影連城立刻手作劍指,內力沖蕩在第二、四、五三座燈盞之上,迷蹤、影形、影侍三個印記組合成影武。
白日之下,在場眾人可以清晰看到四道漆黑身影自他腳下陰影浮現,身材一般無二,皆手持短刃襲向尚在收印綬的李巖。
李巖面無表情,負在身后的左手微動,第三燈盞高燃,一條內力所化之青色水蟒射出,在四道影武之間蜿蜒纏繞,最后猛一收縮蛇身,四道影武立時破碎。
朝木二境雖只隔有一境五段,但卻是下六境第六境與中三境第一境之隔,有天塹鴻溝。
對于影子印靈的影連城來說,光天化日下的進攻等同死亡。
但九死一生。
他瞬移至李巖三尺之前,跳起狀,上身微后仰,雙手如拉滿弓,漆黑袖套緩緩彈出鋒利劍刃。
李巖與這位年輕人對視,兩人目光皆平靜無痕。即使鋒刃逼身,他依舊一如既往的平靜,嘴唇微動。
來自印靈的危機感應麻著手心,漆黑瞳孔倒映出李巖的一舉一動,黑面巾下的嘴唇同時微張,袖套消失,白光自下往上蔓延。
“甲兵。”
“涌泉。”
砰——嘩!
青色水柱沖天而起,如撞在堅硬物上發出悶音,而后無盡涌出的水流繼續向上沖擊,頂起了那一具漆黑鎧甲。
終究是年輕十多歲的影連城反應更快,變化三千·刺客轉為變化三千·甲兵,鐵靴最先出現護住腿部,從而第一時間擋住了自腳下位置轟然涌起的青色水流。然后毫發無損的影連城借水勢騰空,在起飛中甲兵覆蓋完畢,空中,漆黑的甲閃瞎了不遠處聚集著的修士們的眼睛。
“這就是靈器。”李巖瞇眼仰望水流頂端的漆黑鎧甲,右手自腰包取出鳴鏑隨手擲空,左手高舉用力捏拳,內力高燃燈盞,青色水蟒無聲攀水柱而上,在下一瞬張口將影連城吞入腹中。
似難以下咽,水蟒努力抬首,想要盡快咽下那奇怪的漆黑鎧甲。
正狂奔而來的修士們沒一個停下,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下一刻一桿九尺大槊猛然捅穿蟒首,然后槊刃切開青色蟒身猛砸下去,劈開水蟒!
水蟒似是受到不可逆傷害,化水砸落如雨。傾盆大雨中,影連城身披鎧甲,臉覆鬼面,一躍舉槊,再劈水柱,坍塌若瀑!
靈器靈器這真是靈器!滿堂修士興奮嘶吼欣喜若狂!更加奮力直奔影連城而來!
李巖黑色瞳孔中燃起熊熊戰意,雙手快速結印,內力在丹田十一座燈盞中奔騰,第二印記鐵身、第五印記水底、第七印記不毀身、第八印記柔掌接連釋放,大笑前奔:“這就是兩千年而存不滿百的靈器!”
轟!
影連城劈罷水柱,大槊余力猛砸地面,槊尖深入近尺,夯土地面立時以槊尖為中心呈現出蛛網般的裂痕,塵埃崩起。未待他起身,巨大水流便自頭頂灌下,奇異在于,這些水像是有看不見摸不著的缸限制般,落下后并不四流,而是形成一個水組成的長方體,將他困在其中。
這就是李巖的第五印記水底,可營造出如水底一般的環境。
緊接著李巖便大笑著沖入其中,竟是與身著鎧甲的影連城格斗起來。
益于變化三千,水底下的影連城并未感受到窒息感,但動作確實受到影響,加之李巖柔掌詭異,無論如何進攻都會被其化去攻擊,所以盡管有靈器在手,他還是落入了下風。
“我來助你!”
“道友止步!寺署長史正在對敵!”
這時原先停下來的修士們終于趕到,有人狂喜著要沖入戰局,卻被那幾位提前來到的修士制止,眾人連忙看去。
“啊?下面不是鎮守關州特執衙門的李公嗎!怎會在這兒?”
“確是李道友。諸位,這是李道友的水底印記,能控敵至死,諸位莫要上前了!”
“這官什么修為?”
“李公早入了木境,前年代表朝廷監我宗邑民送衣糧上山時,還見過我宗掌門!”
聞言,眾人不禁搖頭惋惜,木境,又是朝廷的二千石高官,光天化日之下,誰敢動?
“這靈器!唉!煮熟的鴨子到眼前,要飛了!”
“呵!就你這會境修為,叫什么煮熟的鴨子!李公不至,在場可還是有一位名列天機山榜的老前輩!你算什么!”
“天機山榜的老前輩?”
“是哪一位?”
眾人立刻又躁動,那些修為較低只能留在外圍的修士們也踮腳張望,鬧哄哄的。
也就在這時,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一位身著水藍云紋襦裙,發為垂鬟分髾髻,略施粉黛的年輕女子出現在附近一座酒樓二樓窗口,她默默注視著被困在水底下與李巖攻守的影連城,英氣的眉眼微微凝起。
“不曾想如此見面。”只她一人的房間里,女子關上窗戶,從椅上拿過方盒小挎包,取出四個黑色、兩個黃色、一個白色共七個樣式規格皆一致的方形扁狀小石,在案上一字排開。又取了一根青竹制的小楷毛筆,如玉手指捏住,微微凝神,開始憑空書畫。
隨著一筆一畫,房里的靈氣、七塊小石里的合氣、女子的精神力共同形成的魂氣如絲如線飄入筆毫,若墨汁,在空中勾勒出一個個玄妙符號,若文字。
砰!長槊再次被撥開,徒勞劃開水流劈地。水膜包裹的雙掌裹挾著流水重重擊在黑鐵甲片連綴而成的胸甲上,在水底發出砰的悶響,內力即將見底的影連城悶哼一聲,抬槊橫揮,如游魚的李巖再次撥槊。
“小子,怎不閃了?”李巖眼底的戰意早已淡去,初遇靈器的興奮在一次次拆“烏龜殼”中變成了無趣。變化三千雖是靈器,但再好的靈器也得看誰用,這一戰勝負已定。
下六境靈器無敵,凡夫亦可斬豪杰;但對上中三境,即便朝境手握靈器依不能取勝,蓋兩者鴻溝天塹非一靈器能填能平。
甲兵形態無時無刻不在消耗內力,每一次發起進攻或是化解攻擊,都是加速消耗。至此時,影連城已是撐了近半刻時,內力即將見底,攻擊也不能完全化解。
噗!
內力終于耗盡,變化三千盡了最后努力維持胸甲,使李巖又一記柔掌加持下的掌擊不至于要了影連城的命,但也讓他身形撞出水底范圍,狠狠砸在地上。
“贏了!”
附近修士和寺衛們驚嘆歡呼,投向影連城的目光里貪婪毫不掩飾。嗯,倒也不都是貪婪,呆呆的顏靈眼里,溢滿了某種她還不理解的感情。
李巖揮手,印記收回,水流嘩啦墜地,他上前至影連城十步距離:“跪下負手,保你性命。”
勉強撐起上半身的影連城默默看他,有血順著蒙面巾滴落。
李巖頷首抬掌,一道水箭射向他額頭。
呲!
水箭射入夯土路面指深距離,但其目標已不在原地,空余細微的靈氣波動。
接著奇妙的靈氣波動在另一方向出現,李巖猛然轉身抬首,只見身后一側街道的酒樓房檐,水藍云紋襦裙的年輕蒙面女子亭亭玉立,繡鞋邊躺著再無余力的影連城。
她左手展白立木卷軸,右手端幽香木陣法,二者在她身周引起玄妙的靈氣波動,形成一圈透明防護罩。
“在那里!”
“是陣法!”
“奶奶的是真有人敢從特執衙門手里搶東西啊!”
“五等陣卷軸、四等陣布置,這起碼得是一位等中階的石門師!”
“好漂亮的姑娘!”
周圍看戲的修士們嘩然,大聲感嘆著就開始吃特執衙門的瓜。在一眾修士中,某位英俊的中年修士饒有趣味地望著蒙面女子,很自然地贊了一句。
李巖自然也探出蒙面女子手里陣法等階,朗聲抱拳:“本官特執衙門寺署長史,該犯乃我特執衙門所系,女修士此舉何為?”
他為什么對這個石門師這么尊敬呢?
石門師有等初、等中、等高、超四階,對于有門路的正常人來說,砸個幾千幾萬黃金也能混個入門等初階,布置個最弱的一等陣法玩玩。
但一個等中階級別的石門師,其身后沒有一個深厚家底悠久師傳都是不可能的。就現在,能保證此女周圍沒幾位隱世高人呢?
蒙面女子掃視眾人,玄妙的靈氣波動在逐漸扭曲她和影連城的身軀。
“江湖規矩,奪寶而已。”
江湖規矩,好一個江湖規矩!
李巖面無表情,內力沸騰,水蛇騰起嘶吼射出,卻在防護罩上撞了個粉碎,連一滴水都沒留下。防護罩竟是在接觸的一瞬間,就直接將內力所化的水蛇“蒸發”為了靈氣,散落天地之間。
他嘴角微抽搐:“女修士可留門派?”
在身形徹底扭曲消失的前一刻,蒙面女子開口了。下一刻,她與影連城同時消失不見。
“江湖。”
(名詞解釋:
石門構:由七陣、三法、甲石、甲文、甲筆、石門師六者構成。
七陣:月陣,控制類陣法;川陣,防御類陣法;申陣,功能性陣法;午陣,加持類陣法;會陣,攻擊類陣法;朝陣,銘刻類陣法;木陣,千里信陣法。
三法:玉法,布置前五陣之法;青法,布置朝陣之法;辰法,布置千里信之法。
甲文:分為三氣。魂氣甲文:由精神力形成,掌陣法運轉。靈氣甲文:由靈氣形成,掌陣法力量。合氣甲文:由甲石能量形成,掌陣法穩定。
甲石分為四種,不同階的區別是其自身蘊含的能量多少,等級越高承載的越多,從低到高排列為:黑色——初階;黃色——中階;白色——高階;綠色——超階。
甲筆:凝聚甲氣勾勒陣法的器物。
白立木:與黑升木不同,記于其上的陣法可多次使用。
石門師等級劃分為:等初階、等中階、等高階、超階。
陣法由低到高為一等、二等、三等、四等、五等、六等、七等、八等。每一等陣法所需要的甲文數量不一,此處列出最低標準:
一等——三甲文
二等——五甲文
三等——九甲文
四等——十六甲文
五等——二十一甲文
六等——二十四甲文
七等——二十六甲文
八等——二十八甲文
最多甲文未封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