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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三千宗名實錄

  • 長槍當旗
  • 有賦
  • 6028字
  • 2023-06-24 23:00:00

有過周樺董甘棠這個插曲,林玨心情好上不少,用了午飯,他便頂著小雪往夢覺書館去。

正值下課,路上的學子們說說笑笑著或往公廚或往書館結伴而行。

許是考期將近,往書館去的學子很多。林玨一邊走一邊觀察,這些學子三三兩兩并肩而行,與同伴用自家的官話講話,聲音倒也不小,卻也聽不太懂。

走了一兩個刻時,終于來到夢覺書館大門前。

整個夢覺書館都被低矮的紅磚墻包圍著,隱隱與學院其他區域隔開。書館大門是兩扇鐵門,門的兩側分別蹲著一只石獅子,白日里鐵門大開,時時有學子進出,十分熱鬧。

林玨輕輕呼了口熱氣,大步進入夢覺書館。

此時在夢覺書館柒館二樓,與林玨擦肩而過的琴柳將一卷書輕輕放在靠窗桌上,翻到昨天看到地方,然后展紙鎮紙提筆蘸墨,繼續抄寫書中要義。

她神色認真,抄到重要處,會不由停下,輕咬筆頂,偏頭斜望,眼眸思索,回憶先前求問先生時,先生溫和細致的講解。而后她似明悟一般,恍然點頭,再度落筆。

這就是琴柳學習的方式,而年末的考試,將檢驗她這一年以來的學習成果。

林玨自然不知琴柳在柒館,幾月里他常隨克萊頓在書館閑逛,知道十個書館各自收納的書籍種類,此時便徑直往收容江湖傳聞野史的捌館而去。

在諸夏,只有朝廷主持編纂的史書能被稱為正史,私人編纂的都是野史。而迄今為止,朝廷從未給江湖宗門編纂史書,所以要了解宗門,只能看看私人編纂的野史。

請教過捌館管理員后,林玨在樓梯處的“目錄集”翻找書名,最后上到幾乎坐滿了人的三樓。他仔細翻找,片刻就在書架上取下一本書,入手的瞬間,他微微一愣,這本書出乎意料地厚。

他望了望,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一無人處坐下,拿起桌上的火折子點亮蠟燭,略微調整燈盞的擺放,吹去書籍封面上的灰塵,然后迫不及待地翻開這本十三年前才編撰完成的《自朝府以來天下三千宗名實錄》(簡稱《三千宗名實錄》),于是那一個個群星璀璨、江湖翻涌、天下征伐的時代,一一呈現在他面前。

“何謂宗門?夏歷元年,尊王朝覆滅,印靈失尊位,武道石門起,天地定三法。上界始不與下界通,于是修煉道不分貴賤。然大道晦澀,高深難進。有得天獨厚者,以超凡之姿,卻止于常人,便是不知大道修行。圣人有感,勇辟險路,數輩披荊,終成三千術。登山講道,收徒授業,教導大道修行,此是宗門。”

這便是《三千宗名實錄》的開篇。

林玨點頭自語:“三法應是印靈、武道、石門,三千術就是功法的意思。那這段話是說,雖然天地間有了修煉道,但修煉法卻沒有,使天賦異稟之輩也無法精進,圣人便創修煉法,以宗門傳授功法,教導世人修煉。”

在紙上寫下見解,他繼續專心看下去。

“宗門者,宛國中之國,自有宗法,久居一地,傳承百年,威過官府,皇權不下……

天下第一宗,應為夏歷一百零一年之圣域,此宗自……

本書所錄,上啟夏歷七百四十四年(朝府初立),下至天夏泰寧五年(夏歷一千九百七十三年),累一千二百三十年,宗門三千一百七十三者。傳承百年者,三千宗;四百年者,八十八宗;八百年者,七十七宗;千年者,八宗而已。

臨安十三年(夏歷一千九百四十三年),吾二十又一,以恩蔭補國史,奉圣上旨,參與編纂,然三十載史將成而廢,六年后,天下諸宗離散者七八、封山者二三。吾悵然良久,深以為恨,故潛心書館,廢寢忘食,將死之年,跋山涉水,以病痛之軀著此書。

自豐載五年(夏歷一千九百八十年)始,十一年(夏歷一千九百八十七年)終,凡七年。成書以后,朝野紛擾,便轉藏于夢覺書館,只待有朝一日,宗門開山。信都馬立絕筆。”

“信都……”林玨回憶,“似乎是申夏秦君山東的一個郡,嬤嬤經常給我講那里的儒將雅士,那這書寫的應該還算正派。嗯……我看看,第一篇就是千年宗門,共八者,為圣域、為九家、為圣會、為天機山、為五道門、為圣心宗、為夏太學、為泉下學宮。”

他直接翻到圣會篇章,仔細閱讀。

不到半個時辰,他已差不多讀完了圣會篇章,怎么說呢,倒還真是夠野的,書上對圣會創立的描述基本就是“大家一起打怪獸,打完怪獸順手成立個圣會”,別說提到寒燚,就連圣會千年變革都是語焉不詳,實無信息。

林玨在紙上做好筆記,最后檢查一遍,無奈一笑,又翻開《三千宗名實錄》,準備看完此書,權作趣味。

看書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他又是一個讀書來認真的人,不知不覺已是未時末,日漸隱沒。

在岐峨山的騰岐內院,克萊頓將洗干凈的毛筆懸掛好,望望天色,估摸差不多快到時間了。今天是林玨離開天都島的第一天,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去看看,于是這位打三份工只拿一份工資的天夏二千石騰岐內院院長、朝府一百零八院執行會夏陸負責人、圣會忠誠的院部五品旁事——克萊頓,準備早退了。

和看門的衛律打好招呼,克萊頓趕在眼里只有工作的下屬進行匯報之前溜出內院,在馬廄隨手牽一匹馬,慢悠悠往騰岐學院外院駛去。

是的,修在半山腰的騰岐內院有一條可供一架馬車行駛的大路,這待遇讓每日往返于內外院的打工人克萊頓感動得淚流滿面。

另一邊的書館,蠟燭光暈已經昏黃,林玨似乎是看得眼睛有些疼,整個人也昏昏沉沉。

坐在角落不知天色,他打了個哈欠,起身抱著《三千宗名實錄》下樓登記。

這本書其實有一套,他看的這一本只記錄了一部分,不過也看得差不多了,便打算把這一本帶回去看完。

“好大的雪啊。”

下午的雪花大了許多,剛一出門鵝毛就落了滿頭,林玨這才懊惱想起傘落在了公廚,無奈只能低頭頂著雪花快步離開,然而沒走幾步就迎面撞上了一位奔跑的強壯學子。

“哎喲!”林玨痛叫一聲,被那股沖擊力撞得直接退后好幾步,噗呲一聲跌坐在旁邊雪地里,好半會兒起不來。

“公子!你還好嗎!”來者停步,紋絲未動,大嗓門震得周邊的人頻頻投來好奇目光。

自覺倒霉的林玨一手緊抱著書,一手撐在雪里無處借力,試了幾下都沒起得來,只能苦笑著抬頭看去,一名高大學子正站在他面前摸腦袋。

“公子!要看路啊!”那學子直接單手將他提起來,拍去他衣裳上的雪,那力氣之大,拍得他直呲牙。

“停停停!”林玨連忙掙脫,退后幾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大漢,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那學子身高八尺三寸,一身粗布短衫完美襯托出健碩胸肌,大冬天也裸著雙臂,渾身冒著熱氣,滿頭長發只是用一根樹枝系住,堅毅的臉龐充滿正氣,雙目炯炯有神。

當他站在身高僅有六尺七寸且身材偏瘦的林玨面前時,整個場面就顯得十分有沖擊力。

柒館二樓,聞聲吵鬧,琴柳微皺眉,玉手擱筆,推開窗往外看去。

見到確是那位鶴立雞群的高大學子,她便有些頭疼。

這高大學子名叫林雅正,和周樺一樣也是商國人,今年十七歲,出生于一普通書香世家,父祖都是郡守。不料到他這里得了印靈垂青,便自幼隨師父周游諸夏、修煉印靈。昨年他師父仙逝,林雅正遵師命,才通過騰岐學院四年級的秋季考試進到學院。

因為都常在書館看書且為人十分正派的緣故,琴柳和林雅正經常遇到,一來二去,關系還算可以,是她在騰岐學院為數不多稱得上朋友的人。

她繼續看去,便見著林雅正面前的林玨,莫名覺得有些眼熟,細細一想,又沒有印象。

“抱歉啊,我沒看路。”林玨望著高出自己不止一個頭的林雅正,非常從心。

“你喜史書哇!”不過林雅正沒聽他的話,看著他抱著的書驚喜道,“我也喜歡看史書!誒呀呀!沒想到這學院里還有同道!走!上樓!咱們聊聊!”

語畢不等回話,他便一把拎起試圖辯解的林玨往柒館大步走去。

周圍捂耳朵的學子見林雅正離去,都松了口氣,紛紛放下手,看著被夾在腋下的一臉絕望的林玨,笑談了會兒,各自離去。

柒館二樓,琴柳表情平淡,關上窗扉。

下一刻,林雅正就提著絕望到無語的林玨風風火火出現在二樓樓梯口。

林雅正一眼就看見了琴柳。他松開絕望掙扎的林玨,對琴柳行禮問好:“雪公主下午好。”

琴柳回禮:“林公子下午好。”

林玨瞪大了眼睛,定定盯著琴柳。

白金長發,眼眸湛藍,瓊鼻微翹,臉蛋白皙,氣質清冷。狐白裘衣搭在椅背上,銀色的花邊繡金勾絲長裙托出少女楊柳細腰的輪廓,擱桌玉手纖細漂亮,那把劍鞘雕花的長劍靠在墻邊,似乎散發著淡淡冷氣。

這不就是他今天中午路上遇到的那個女孩嗎!

“這位同學,對姑娘可不要直盯著看!很失禮!”林雅正“小聲”提醒。林玨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不敢答話,迅速瞟了眼四周,只得慶幸這樓上只有他們三人。

然后林雅正拉著林玨到琴柳所在的那桌坐下,拿過他手里的《三千宗名實錄》,取出隨身攜帶的毛筆,蘸墨落紙,遞給他。

林玨不明所以,接過一看,恍然大悟。

“在下林雅正,這位是雪公主。公子見諒,我曾與人相爭,自拍雙耳,幾近失聰,故聲大,有所打擾,還請原諒。我自幼愛讀史,至今已是遍觀夏史。來到學院,少有同好,今觀公子懷抱史書,斗膽請公子一敘,還望勿怪。”

林雅正字跡工整,甚至有些秀氣,和外表不同,看來給人一種輕松感。

不過林玨還是嘴角抽了抽,心說按你這個“請”法,能有同好才是怪事。

而雪公主這個稱呼……他不由再看了一眼清冷如雪的琴柳,心想這名字是取對了。

摸了摸身上,想起自己沒有隨身帶筆的習慣,林玨咧咧嘴,瞅見這桌筆架上的毛筆還挺好看,于是直接拿過,在琴柳驚訝的注視中落筆:“在下林玨,煩請林公子不吝賜教。”

一般來說每張書桌上都置有公用筆硯,不過琴柳因常在緣故,放的這支筆是她自己的,林玨陰差陽錯下才誤用了。

林雅正微笑落筆:“不知林公子想論何史?”

“今淺讀宗門史,想談談這個。”

林玨字不是很好,一筆一劃。

“林公子可知第一個宗門圣域由何而來?”

林玨一挑眉,知道林雅正是在考校他,略微思索,認真提筆:“既要談圣域由何而來,那不免要從最開始的太學談起。太學,由尊王朝設立講授七學。時天下只印靈一道,七學之奇學便是印靈之學。

尊王朝受命于神,太學是傳授印靈之唯一地,設在國都,太學生皆為尊王朝選定之人。他們在太學學習七學,為期十年,得業時人君請神以授予印靈,參與朝政,稱百僚。

夏歷元年尊王朝滅,天地定修煉三法,上界始不與下界通,借助人君溝通神明賜予印靈的太學便不能再壟斷印靈,即使凡人亦可得印靈垂青。太學掌控印靈修煉之法,卻只許貴族修煉,憑此力量殘酷統治修士。

那么新出現的內武和石門之道,還有擁有印靈的普通人,都只有修煉之能,而無修煉之法。他們不僅不能修煉,還會被太學弟子欺辱殘害。

此時有圣人以大毅力和大智慧探索修煉法。夏歷一百零一年,圣人得道,悟三千術,建圣域,廣為傳授天下修士,不分貴賤。而后率領圣域推翻太學殘酷統治,圣域由此成為史上第一個宗門。自此以后,各類宗門層出不窮,有三千眾。”

最后一筆落下,林玨長舒一口氣,把這張寫滿了的紙遞給林雅正。

林雅正接過,琴柳也在一旁默默看著。他讀完,微笑看向琴柳。

琴柳在旁看畢,心里對林玨不免高看幾分,也來了興趣,當即遞給林雅正一張干凈的紙。

林雅正笑著接過,蘸墨落筆:“林公子寫得很好啊,第一個宗門圣域建立的原因,大概就是你寫的這些了,我簡單補充一下當年情況。

從夏歷元年尊王朝覆滅,到永星王朝建立的六百余年,是宗門發展的重要時期,不僅僅是出現了第一個宗門,也是在那時確立了宗門的雛形。時尊王朝敗亡,天下分裂,方國林立,以太學攻伐天下,為太學殘害修士,使天下混亂紛爭一百年,黎民死傷無算。

圣人悟三千術,建圣域授弟子,有識輩紛紛效仿,天下皆是聚眾講學之聲。為覆滅太學,各宗人數越盛,開始制定宗規、吸納農民、擴充土地為其耕種糧食制作衣物,如國。

宗門雖覆滅太學,然又為各朝廷敵,故永星皇帝統一天下,對天下宗門發大兵,宗門皆破山。終永星一朝,天下無宗門。

直到永星王朝滅亡,宗門又才振興。”

林雅正寫完最后一筆,放下毛筆,輕揉手腕。

林玨看得意猶未盡,寫道:“謝謝林兄。”

林雅正微笑點頭,收下了這份感謝,繼續寫道:“宗門歷史久遠,一兩語不能盡,你需親歷江湖,方知何為宗門。日后無論你是到朝廷做官,還是江湖稱俠,經歷多了,對于宗門就一定會有自己的看法,說不定會認為我今天說的都是胡話。”

林玨笑著點頭。

“林公子,你拿的筆。”林雅正筆鋒一轉。

筆?林玨愣了一下,這才看起手里已經攥出些汗來的筆。

筆頂是白色的玉,頂端綴有一顆不大的隋珠,摸上去溫潤得很,珠上還雕刻著一朵他不認識的花,筆桿由乳白色不知名的木制成,不滑,僅僅是握著就能感到心靜神凝,筆斗也是白色的玉,和筆頂的玉是一種材質,筆頭是靈獸類的毛,墨汁也是好墨,聞來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這筆……很好用。”林玨略訝,已明白他意思——這必不是普通放置書館的筆墨。

林雅正寫道:“這筆是雪公主家里的,應是夏朝遺物,想來至少也有八百年歷史。這種材質的木,應是鐵木樹一種。這墨汁也不是凡品,是根據雪公主喜好做的,里面有新伊布坦國花冰凝花的清香。”

對面的琴柳眼睜睜看著林玨伸手去摸自己咬過的筆頂,耳根子都要紅了。

林玨不傻,他知道林雅正是在告訴他,這筆很貴,別弄壞了。

于是他連忙把筆遞還琴柳,不好意思道:“抱歉,雪公主,擅自用了你的毛筆。”

琴柳微微吸氣,漂亮臉蛋上沒有表情,接筆答道:“無妨,筆本就用以書寫。”

林玨不好意思地一笑,看看天色,起身道:“林兄,多謝講解,今日我就先告退了。”

林雅正微笑把書遞還,行禮。

林玨回禮,然后又對著琴柳行禮:“雪公主,多有叨擾,再會。”

琴柳頷首回禮。

然后林玨就抱著書開開心心離了柒館,腦袋里想著有的沒的,準備去靜林。

騰岐學院的靜林在東南角,占地近五十畝,略成矩形,其林中央是一橢圓形小湖泊,湖底有塊一寸長的千載北國玉冰,所以其湖常年寒冷,永不結冰,雖然今年冬有磅礴大雪,其湖也未結冰。

林玨一開始聽說這湖泊就非常想去了,但克萊頓一直以“湖邊寒冷,平常多有人修行,不能打擾”為理由,一直未允。這次趁克萊頓不在,興致勃勃的他便直接往靜林去了。

此時柒館內,琴柳蹙眉盯著掛在筆架上的這只自己最喜歡的毛筆,臉上平靜,實則內心已經糾結到了極點。

特別是見到她咬過、林玨摸過的筆頂,她就感覺很惱火。再聯想到林玨……她就更惱火了。

“無禮之徒,實在輕佻。”琴柳蹙起好看的眉,輕咬嘴唇,林玨先前在她心里建立的博學形象瞬間崩塌。

桌旁的林雅正沒聽清楚,見她盯著那只珍貴毛筆,以為是在欣賞,便微微一笑,合上書,提筆落字:“今不早了,愚兄先行告退。”

琴柳回神,低頭見了內容,抬頭看林雅正向她行禮,便起身回禮。

她微微提高音調,問:“林兄長,我有一個問題。”

林雅正微笑看她,微微側耳。

“為什么林玨要寫字呢?他不是可以說話嗎?”琴柳實在想不明白,林雅正怕聲音太大所以寫字,那你林玨什么事沒有為什么要寫字啊!你聲音大一點林雅正就聽得見啊!

“哈哈!”本還不覺,可琴柳一說,林雅正也感到有些好笑,哈哈一笑,搖頭離去。

琴柳神色復雜,看著掛著的毛筆,小手捏成小拳頭又松開,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決定收入袖中。

然后她拿劍系腰,放回書本,整理筆記,將之折好,準備帶回晚上溫習,然后披起狐白裘,下樓出館。她準備先用晚膳,再去靜林,進行今天最后的功課——印靈修煉。

畢竟是印靈者,理論課是很重要,修煉也同樣很重要。最終理論作為修行的支撐,修行作為大道的基礎,融合于實踐,這樣方能登頂大道。

(名詞解釋:

《自朝府以來天下三千宗名實錄》:作者—馬立,民族—夏,籍貫—申夏泰州信都郡,世稱馬信都,官職—申夏史官。

三千宗門時期:即夏歷元年至夏歷六百一十七年永星王朝大一統,此時期是宗門的蓬勃發展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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