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xiàn)在的情況,你覺得適合工作嗎?”面試官把自己手那只里的黑色蓋上筆蓋,然后輕輕的放在了筆記本上面,一只手扶了一下眼鏡,用一種比較冷峻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她還是坐得筆直,沒有任何一點彷徨,非常干脆的說:“我覺得是適合的,離職到現(xiàn)在時間也不短,應該休息夠了。”
面試官聽著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如果有冒犯的話,還請不要介意。能簡單說一下,除了休息夠了之外,還有其他覺得想要參加工作的理由嗎?”
“嗨,沒啥冒犯不冒犯的,不要客氣。其實我覺得工作嘛,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自己,并不是說有什么理由工作,或者是有什么理由就不工作。”
她喝了一口水,繼續(xù)說到:“每個人需要工作,或者說是事業(yè)。有壓力有動力,才能有一種獲得感。在社會里面,就要按照社會的次序來生活,工作能后得到工資,工作經(jīng)驗,也能通過在各個崗位中不停的學習,豐富自己的頭腦。完善自己的行為準則。成為一個更優(yōu)秀的人啊。所以我覺得不管怎么樣,人們都需要工作。”
“嗯,明白。您的述說非常的有力量,也很有感染力。就我個人來講,是非常認同您的看法的,另外也非常的喜歡。”然后幾個面試官相互的眼神交流。相互的微微點了一下頭:“好吧,面試就到這里吧。如果錄用了的話,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也感謝您能來公司參加這次面試。”
“好的,那也感謝公司能給我這次面試的機會。我就先離開了。再次謝謝各位。”朱莉起身后向各位面試官鞠了一個躬。然后轉身離開了。快步的走到電梯廳,等著下行的電梯到來。
面試現(xiàn)場,趁著下一位面試者進來之前這短暫的空擋,幾個面試官交頭接耳的討論著朱莉是否可以錄用的問題。最后一致通過的結果是,應為她的病例原因,不予錄用。然后其中一個人,拿起了他那只黑色的鋼筆,打熟練地打開筆蓋,在名冊上朱莉的面試結果那一欄里面花了一個小小的叉。
走出了這家公司之后,她做了一個深呼吸,覺得很輕松。一邊走著,兩只手一邊做著擴胸運動。想了想最近的面試經(jīng)歷。她猜想,可能和自己沒有隱瞞自己的住院經(jīng)歷有關系。都是石沉大海吧。再也沒有復試通知,或者入職邀請什么的。不過倒也無所謂。因為自己是實話實說,沒有隱瞞也是問心無愧。至于用人單位嘛,她不想評價。
回到家里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多了,父母做好了飯菜。
母親從廚房里端著碗走了出來。看見她就開口說:“回來啦?快點的洗手吃飯。”
“哦。”其實她并沒有什么胃口,只是為了不讓父母失望。
她和父母圍坐在餐桌,父親的胃口總是那么的好。母親問道:“今天的面試這么樣啊?我覺得,沒有什么行不行的,你看現(xiàn)在,不挺好的嗎?房子也買下來了。又沒有什么經(jīng)濟壓力。實在不行。再休息休息。沒事的,以后找個好人家結婚不就行了嘛,現(xiàn)在都是暫時的。也別太在意。”
她聽完點了點頭。心里想,真的能嫁個好人家嗎?但是她有點像一個上了發(fā)條的機器人,吃了幾口之后,就面無表情的放下了筷子:“爸媽,你們吃。我沒啥胃口,不想吃了。”說完便回站起身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母親叨叨著:“你這孩子,吃這點這么行啊,工作沒找到身體再別餓垮了,她爸,你看她碗里的飯,就沒怎么動過。你倒是說說她呀。”
父親聽了,急忙向母親擺了擺手,說:“嗯,沒事,你去歇著吧。一會餓了要是想吃東西啊,你就叫我,我給你熱去啊。去吧去吧。”然后又埋頭吃著。
她聽到了爸爸說的話,應了一句:“知道了。”
父親一邊吃一邊低聲說著:“你別管她,她壓力應該是有點大。從醫(yī)院出來沒多久,這找工作有不順利,跑了那么多天都沒找到合適的。哎呀,隨她去吧。餓了她會自己吃的。別瞎操心,孩子自己會自我調節(jié)的,放心吧,來吃飯吃飯。”
她把臥室的門關了起來,然后做在書窗臺前面,一邊照鏡子,一邊撥弄著自己的頭發(fā)。心里想著,都這么久了,也面試了那么多家公司了,就沒有一個有魄力的老板,錄用我這個漂亮又能干的單身女青年?忽然她看見書窗臺上面有一些發(fā)絲。然后她又看了看自己剛剛撥弄頭發(fā)的那只手,確確實實有那么一兩根頭發(fā)掛在手指之間。自從路溪把自己從那個鬼地方撈出來以后,脫發(fā)的毛病是越來越嚴重了。她正在為自己的發(fā)際線的緩緩上移感到焦慮的時候,忽然手機響起了。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張琴。
“聽說你是自己跑出來的?”按下接聽鍵之后,還沒等到朱莉的聲音,電話那頭就先說了起來:“怎么樣,有沒有心里陰影啊?”
“看見你打電話給我,我就知道了,公司里面肯定都傳開了。是吧?”
“可不是嗎?你出院的消息,大家都知道了。”
“哎呀,其實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嚴重,其實吧,那個地方和我們平時看病去的那些個醫(yī)院里面大同小異。而且我遇到的那兩個醫(yī)生人還不錯。沒有他們幫忙啊。我應該暫時還出不來,指不定會被關到什么時候。”
她聽著張琴說話,感覺她還是一點沒變,快速又無腦,一幅天真可愛的樣子:“聽你說話,我感覺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好啊,其實只要你覺得OK就行。我也今天剛剛聽他們說的,主要我就是怕你有負擔。所以就打電話問問你,恢復的怎么樣了之類的?”
“其實都挺好的。不用擔心。”
“你看實在不行,等哪個周末我們一起聚一聚吧。幾個酒友碰一碰?”
她依然用一只手撩撥著自己的頭發(fā):“這個啊,后面再說吧,這段時間正在四處找工作呢,但是到處都沒有被錄用,感覺還挺煩人的。”說完也是對著梳妝鏡尷尬的笑一笑。
“哦,這個我看的話倒不是事,你的能力那么強,只是那些用人單位不認識人才罷了。不要往心里去,現(xiàn)在找工作是這樣,十之八九的投遞都會石沉大海,屬于常態(tài)。偶爾有那么一兩家邀你去面試,完了之后,就再也沒有下文是正常的,把心放寬一點,沒事的。”
她撥弄頭發(fā)的手指突然停住,好像在思考,接著說:“被你這么一說,我倒是瞬間覺得輕松了不少。”
電話里面?zhèn)鱽砉男β暎骸芭叮瑢α耍易罱灿袀€事情,給你說說。”
“好的呢,你說呀。我聽著呢。從你說話的語氣來看的話,應該是好事吧?”
電話那頭突然就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對我來說,還算是個好消息吧,我們家的那個老房子要拆遷了。一賠二。”
還沒等張琴說完,朱莉就說:“恭喜你呀,熬了這么久,終于等到拆遷了。你家的那個房子啊,是有點老了。應該有二十多年了吧。現(xiàn)在好了,一家人可以高高興興的去住新房嘍。再說現(xiàn)在房子可貴了,兩套新房子應該值不少錢吧。”
“就是,那房子我早就住煩了,水又小的要命。沖廁所都要把水笑積攢到盆子里,才能沖下去。停車也不方便,小區(qū)一點環(huán)境都沒有。”
“快打住吧,我剛吃了晚飯你就給我講沖廁所的事情。損不損?那話說回來那一賠二的話,你是不是很賺啊?”
“那我再給你說說壞消息吧。壞消息是賠的房子很遠,拆遷這種事,哪有老百姓賺到了的啊,我找了幾個中介評估了一下,賠償我們的那兩套房子啊。還沒我們那一套老房子的市場價高呢,還把我們攆到了郊區(qū),你懂了吧。”
“聽上去的話,你是想說遇到了強盜嗎?連等價交換的水平都沒有達到,做了個賠本的買賣?”
“是的,按市場價的話一賠三吧。起碼二點五。”
“我還沒看出來你家老房子那個地段挺值錢啊。那就現(xiàn)在這個置換條件的話,你同意搬遷嗎?”
“但是沒辦法,那天晚上家里來了穿著便裝,幾個自稱是警察的男的,開發(fā)商的拆遷賠償負責人。和他們一起來的,就是讓我們簽字,同意賠償條款。我爸媽都害怕死了。沒辦法就同意了。”
朱莉繼續(xù)的撥弄的她的頭發(fā),弄一下,就把手拿到眼前看一下,好像很在意脫發(fā):“賠你的新房子在哪里啊。上班會不會很耽誤時間。”
“你還是那么聰明啊,智商一點沒問題,就是因為這個啊,等搬家了我就準備辭職了。新房子到公司,上下班需要將近4個小時。不管是公交地鐵或者自己開車,都太累了。我盤算了一下,我們自己住一套,租一套出去。在保障生活的前提下,慢慢找工作吧。”
“我想的話,好像也只能這樣了。要怪就怪城市太大了。”
突然聽見很嘈雜的聲音,然朱莉的耳朵有些難受,她皺著眉頭把電話稍微的那遠了一些,聽見張琴說:“確實也只能這樣了,我先掛了啊。這邊突然有點事兒,空了我再打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