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山在床上小睡了一覺，似乎還是有些醉意朦朧，要穿衣做起，蘇越按了按他的身子，不要再講話，大家都休息了；西月睡覺不喜歡屋里動靜太大…”

“你現在還是專注休息，食不言寢不語——這兩條，你老是做不到。”

他卻喋喋不休地說，“我要說的不是別的，是最后那五道菜…”

蘇越問，“那五道菜怎么啦？”

“不是！我是說那五道菜…”

章子山還打著酒隔，話又有些說不清楚。臉色還是紅紅的，眼珠子帶著朦朧睡意，猛的瞪的老大。看來醉的不輕，說話重三遍四，不知道要表達什么意思。

之前跟章曉純聊天說的還一本正經，小睡一會酒勁上來了。

蘇越有些煩，“在閨女家…都是自己人，又沒有人扯酒，怎么會喝醉呢？”

“就是你——炒那五個菜的時候，他們都跟我喝，一下子失控了。”章子山回憶到…

那會兒，蘇越在廚房炒菜，龍華、西戎、西放輪換著跟章子山喝酒；龍華吃菜他喝酒，瞬間的事，站都站不住，扶著椅子背…

……

“我要說…”

“你在炒那五道菜…五個啥菜呢？香油溜豬肝…就是端上桌子后，一會兒就底朝天了…啥味，我都沒嘗一口呢…等我喝完酒就沒了…”

“你一直在喝酒呀？”蘇越簡直不相信，難道就這么好吃嗎？

章子山撅嘴，“我就吃到一塊沙地蘿卜片…我的天呀！那味道…可以說無比銷魂…”

蘇越不理解，“你為什么沒有吃到一塊豬肝呢？”

“那個龍華，她不喝酒，卻讓我喝酒她吃菜…”

章子山回憶著他……

洋腔洋調，“行啊！親家母吃菜，讓我喝酒；喝就喝，誰怕誰呢？”

蘇越更奇怪了，“那你喝四個酒，她吃四筷子菜，那也吃不完呀？你就只會喝酒，酒肉相連，哪能光喝酒而不吃菜呢？”

“我現在算是知道了，你為什么一喝酒就醉？”蘇越想起章子山平時在酒桌上的表現…

端起酒杯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説話，發表演講…

“我說你這個西戎大主任，一輩子走南闖北，也見過很多世面，你也撿幾樣奇聞異事給我夸一夸嗎？總是悶著頭吃菜。蘇越給你們做了一個多月的飯還沒吃夠呀？我可是吃夠了！”

西戎夾一筷子香油溜豬肝，“好吃！算你有口福，我們都沾你光，也能吃一道這么美味的菜，簡直是吃不夠…”

當時那個場景……

西楚往廚房里跑，“姥姥你今天咋做這么多好吃呢？”

“西楚也愛吃這個菜呀！下次我多炒幾回。還有好吃的呢？”

西楚問，“還有啥菜呢？”

蘇越催促，“你快坐到桌子上去，這道菜是飛炒牛肉片…”

這個飛炒牛肉片里面用了蛋清，非常嫩滑，放到嘴里落口化。

這個菜也是用香油炒，蘇越當時把油鍋燒熱，就是那個十幾斤重的鑄鐵鍋。她感覺炒小炒菜太好了，受熱均衡，不容易糊鍋。

在外面出喝酒的西戎他們…感覺一股清香傳到客廳……

廚房里蘇越，將淹好的牛肉片倒進去，飛炒——就是快速翻炒，待牛肉片變色后，將洋蔥絲丟進去翻炒幾下就盛起來。

蘇越將這個菜端上桌子后，桌子上的人一人一塊下肚，章子山搶先夾了一塊放入口中，“這…是牛肉嗎？莫非是老鼠肉？”

……

蘇越把頭靠在床頭上…

“你怎么想起說是老鼠肉呢？”蘇越問章子山。

“你那個肉，柔潤無骨，滑爽靦腆，嫩的像嬰兒臉上的嘟嘟肉，落口即化…這不和老鼠肉差不多…”

章子山回憶著，半醉半醒的把牛肉說成是田鼠肉。

蘇越特感興趣，“我也沒吃到，等我上桌連一根蔥段都沒有了。”

“你那個魔芋肉絲也是一絕喲！吃起來那么有勁道！而且色澤純凈，和魔芋一樣的灰色，極環保的色澤。這也是你們老家的特產。”

章子山又擺起譜來，“這是我專門在年貨節上買的，都是正宗的手工魔芋，而不是魔芋粉攪出來的水貨。”

蘇越也跟章子山說，“他們這里也有手工魔芋，就是顏色很難看——是黑色的。”

蘇越接著又說，“你知道為什么是黑色的嗎？差別就在——我們那里有石膏點鹵，顏色是淺灰色；而他們當地用堿水點鹵，顏色是黑灰色。”

“你不知道吧？我們那的地下商城開業了，可熱鬧了。你就在地下商城年貨節上買的魔芋，是你們家鄉的人賣的。”章子山把蘇越走了這么久的新鮮事告訴她。

“什么地下商城，就是備戰用的防空洞。”蘇越喜歡揭底，一竿子到底。

章子山有些恍惚，跟蘇越說了句大實話，“今天最后五個菜，對你一個多月一來的成績作了一個總結。”

蘇越這時露出笑容，“怎么樣，可以打九十分吧？”

章子山臉色紅潤，他靠在床頭柜上，神情自若，語氣平緩，破天荒地說出了令蘇越不相信的話語…

“可以打九十九分。真的！你看著我干嘛？不是虛的，是真正的表揚。”章子山很滑稽地望著蘇越。

蘇越有些恍惚，這是真的嗎？“為什么打這么高的分呢？你點評一下吧！我看值不值這些分！”

“全面兩道就不說了，上桌被搶空，就是答案。后面三道菜。”

“炒藕片，看的是外觀。你今天炒的看上去，白白凈凈；吃一口，脆脆甜。這是一個滿分。”

“下面是一個面點。做為一個家庭主婦，會做面點的師傅才是一個把式全的師傅。你今天這個韭菜盒子，做的相當不錯。”

“我是用蘇泊爾電餅鐺烤的。”蘇越不想把功勞都記在自己頭上，好的廚具也是廚房一寶。

“我給你匯報一下韭菜盒子的餡，很重要。韭菜得提前洗好晾干水汽，雞蛋炒好不要直接放在韭菜上面，會把韭菜燙熟了。略冷了再放一起。”

“關鍵是放鹽，韭菜盒子餡多鹽要少放，里面不要放十三香、五香粉、味精雞精。放一點姜末，用香油拌均。煎餅的時候，鍋里刷茶油，待電餅鐺冒煙子后，翻到另一面。”

“在給你說說炒湯圓。首先是餡，就是提前把芝麻炒熟碾碎，放紅糖。把糯米面用溫水和好把餡包進去，接下來就是炒湯圓。”

“這炒湯圓，如果是農村里的柴火灶，那就不用說，一個一個地往鍋里丟。但現在都住城里，鍋都那么小，燃氣也不得勁。還沒等你操作都沾成一團了。”

“我是這么操作的，就用電餅鐺，刷油，把湯圓擺進去；不要蓋蓋，一邊黃了，再翻一邊；然后將兩邊黃的湯圓轉入鐵鍋里，上下翻炒，直到每一個湯圓都變黃就可以了。”

“當然，兩邊烤的過程不要烤的太焦，只要緊繃皮了就可以了。”

章子山聽的心服口服，這么一個挑剔的人，真心的豎起大拇指，“給你點個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