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女子步伐形容鬼魅，眨眼之前便飄到兩人身前，隔著黑紗，她目光定定的注視著牽著皓清的姜姒。

“看來你已經知道你師父對你的心思了呢？小美人兒，那你知不知道，一千兩百多年前的夢幽澤，他又對你做了什么？”

“你不想知道他為什么要封掉你在夢幽澤那十年的記憶嗎？”

“或者用你的魂魄與我簽訂契約，我能讓那十年發生的事情完完全全重演，等你真正看到了，你就不會這么護著你身后的這個人了。”

明明是天籟般的聲音，此時卻宛如淬了蛇毒一般的陰冷。

姜姒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皓清：“師父想讓她告訴我實情嗎？”

皓清身形一僵，有莫名的疼痛自心臟那端傳來，如翻涌的潮水將他整個淹沒，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感受到被她握著的那只手不自覺的抖了幾下，姜姒冷哼了一聲，放開了那只手。

玄衣女子笑得恣意而張狂：“看來小美兒有想法了呢？”

“閉嘴。”姜姒冷聲道，很是嫌棄的看向玄衣女子，“你是我活了一千多年以來見過的最能嘰嘰歪歪的玩意兒了，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反派死于話多！”

說完這一句，姜姒周身氣勢大盛，霜影玄璣傘毫不留情的橫掃了過去。

預想中的師徒反目的場景沒有出現，玄衣女子急速后撤，臉上的表情開始扭曲陰冷了起來，原本月朗風清的夜晚，一下子變得陰云密布，一瞬間，數只兇獸憑空出現在了兩人跟前。

姜姒冷哼一聲，傘面一旋，帶起颶風，將兇獸連同小院的屋頂整個掀翻，她轉身看向還站在原地仿佛石化一樣的皓清。

“狗師父還愣著做什么，難不成就因為她三兩句話讓你迷了心竅！多年不見，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分明是十分嫌棄的幾句，聽在那人耳朵里，卻讓迷失于痛苦中的靈魂瞬間從千里凍土之中破冰而出，皓清回神，終于出手了。

圣皇境巔峰的實力爆發，隨手一招，天地失色，被姜姒擊飛那幾只兇獸傾刻間魂飛煙滅。

玄衣女子面色大變：“這怎么可能，他方才明明......”

姜姒緩步走到皓清身邊，笑玄衣女子的愚蠢：“看來你對我師父的過去也了解得并不多嘛，竟不知皓清仙師平日里最愛藏絀嗎？”

“他剛剛能被你這種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威脅，不過是顧忌我在旁邊罷了，至于你，這么巴巴的上趕著誘惑他，挑撥我們師徒的關系，應該是因為我在神玉潭外面的逆轉陣法跟四面金剛陣的凈魂術快要結束，所以坐不住了吧？”

姜姒又是冷笑數聲：“我們想殺你，易如反掌，就好像我師父今天在幻境里親手殺掉的，那個被你改造的魂魄一樣。”

隱秘的心思被一點點被姜姒揭開，玄衣女子臉色鐵青：“你們戲弄我？！”

她整個人開始氣急敗壞：“可惡！不可原諒！”

玄衣女子被激怒了，原本滿是靈氣的乾境空間陡然間生出無數魔氛，靈氣與魔氣駁雜混亂，姜姒放眼望去，哪里還有什么晴晝花海，入目所及，處處皆是荒蕪的砂礫塵土，就連他們方才住過的小院，也成了一片廢墟之地。

暗淡的天色之下，萬千戾魂憑空而現，紛紛往姜姒跟皓清這邊涌來。

這乾坤玉吸收了數百年的戾魂，真實實力確實不容小覷。

時隔多年，姜姒以魂魄的形式再一次看到同為魂魄的皓清出劍，他的淵微已失，以風為劍，以雨為劍，以塵土砂礫為劍，以靈氣為劍，甚至是四周駁雜的魔氛，也能成為他的劍。

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萬千劍意自空中匯聚，又似星芒般破空而出，紛紛點點殺向瘋涌過來的戾魂，戾魂在碰到劍意的那一刻，瞬間被劍意中的道則斬成碎片。

破空飛滅，虛絕真玄，太虛劍意，勢不可擋！

乾境空間的壁壘，開始寸寸龜裂。

數百年的積累，一夕之間毀于一旦，玄衣女子抱著頭跌坐在地，發出凄厲的哀嚎：“啊......我的祭品，我的......怎么會這樣，怎么會？”

“你的祭品消失了，下一個，就輪到你了。”姜姒撐著傘走到了她身前，聲音恍如地獄勾魂的死神。

“不，不要殺我！”玄衣女子藏在黑紗下的唇不住的顫抖，原本妖嬈的眼眸此時只剩下空洞與惶恐，“你們另一同伴也在這個幻境里，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姜姒轉身，看向皓清問道：“師父，那要不然先留她一命？”

皓清收手，輕闔眼簾，低聲道：“嗯，聽你的。”

姜姒將木淵從系統空間中召出，目光轉向玄衣女子：“坐上去，帶路。”

玄衣女子倉惶爬到了木淵背上，指了其中一個方向：“往那邊走。”

姜姒跟皓清先后坐了上去，一玉靈兩魂去往坤境中心，這次木淵飛得十分順利，沒一會兒便到了目的地。

一落地，感應到周圍魔氛的變化，乾玉玉靈臉色大變，顫抖的唇看向姜姒：“這，跟你一道進去的那道魂魄，他......他殺了坤玉玉靈幻化的魔皇！”

皓清一怔：“阿姒，除了你還有誰也進來了？”

姜姒搖搖頭，她進來幻境只看見了妖道，不過妖道也確實說過還進來了一道魂魄，姜姒回憶起跟妖道搶乾坤玉時的情景，突然一頓。

“師父，有可能是你的朋友白區長。”

皓清顯然也沒想到出現這樣的意外，他思忖了一會兒道：“我們先進去看看。”

三人走了進去，因為乾玉玉靈的緣故，這一路的兇獸跟惡靈均不敢挑恤，他們進去得十分順利。

姜姒看著前方不遠處巍峨聳立的魔宮，贊嘆道：“你們這幻術倒是做得逼真得很。”

乾玉玉靈解釋道：“魂魄攝入的一瞬間，我們能抽取到他們累世最刻骨銘心的記憶，這些都是魂魄記憶映射出來的東西，一旦堪破或被打碎，一切都會成為虛妄。”

最刻骨銘心的記憶？姜姒思考著玉靈說的話，若有所思的看了旁邊的皓清一眼。

皓清清咳一聲道：“阿姒，到了，我們直接進去么？”

話音剛落，白斂傲慢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魔宮門口，一絲不耐自他口中溢出：“我說你們兩個，打算磨蹭到什么時候？”

姜姒抬頭，看向那道渾身魔氣爆棚的魂魄，頭一回露出了震驚的神情：“白斂！怎么是你？你是......魔族？”

白斂一幅浪蕩不羈表情看著姜姒：“師姐，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