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清說著,又從房間的柜子里拿了一床被褥鋪到了上,看來是準備打地鋪了。
修者不拘小節,以前師徒倆外出宗門游歷時也常如此,姜姒自然沒什么異議。
晚上休息的時候,姜姒躺在床上百無聊奈,一側身,便見皓清坐在地鋪上闔目打座,這種狀態太熟悉了,以至于姜姒忍不住開口:“師父,你是真想起來前世的記憶了吧?”
皓清睜眼,淡淡的“嗯”了一聲。
“那九梵峰那一戰中你是怎么死的,我替你擋了北宸魔尊那一掌,照時間上來看,破邪四方陣肯定生效了,所以是后來又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皓清的神情一頓。
若是白天,姜姒肯定能從他臉上發現什么,但現在是晚上,月光雖亮,但也只是照出了朦朧的人影,兩人又隔了一段距離,姜姒只聽見他嘆息了一聲。
“沒有什么,只是技不如人罷了。”
姜姒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他這話卻實在沒什么說服力,她哼了一聲道:“你不想說就算了,要不是那只小破鳥系統求著我來找你,我還懶得過來。”
皓清忍不住笑了:“你是說仙途,那只靈鳥?”
“對啊,不知道什么原因,它沒有跟著進來,不過師父不好奇它現在為什么跟我在一起嗎?”
皓清道:“沒什么好奇怪的,我身死,它自然會尋下一任宿主,只是沒想到它會找上你。”
“錯了。”
皓清一愣:“什么錯了?”
姜姒從床上坐起來道:“師父身死羽化的時候,我也死了,師父還記得在秦園我跟你攤牌的那個晚上嗎?那具身體并不是我的,真正的我,只是一道魂魄啊。”
皓清淡然的黑眸微微一凝,手指不自覺的收緊,卻見姜姒已經走下了床,坐到了他的跟前,與正在打坐的他面對面目光平視。
“所以,師父為什么要將你的一縷命魂給我?小鴉說,你要是不渡這一縷命魂,原本是可以活下來的。”
兩人現在的距離靠得極近,皓清甚至能從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在月光下的模糊身影。
“我......”
“是因為你的執妄嗎?”
“師父,你渡了一縷命魂給我,在你魂識中一直說話的那個聲音,我也能聽得到。”
打坐的人瞳孔微震。
姜姒突然笑了起來:“看來我不只是你的執妄,還是你的魔障呢?”
一個補實無華的吻落了下來,纏繞在皓清魂識中的那個聲音陡然間安靜了下來,因為這個吻,從見面起就存在于師徒兩人之間的那種隱晦的,莫名的隔閡感,一下子消失得無隱無蹤。
一吻畢,姜姒起身,左手拉起皓清,右手霜影玄璣傘唰的一下撐開,無形的波動震蕩著整個乾境空間。
“小小玉靈,也敢在我們面前班門弄斧,再不滾出來,別怪我不客氣。”
“嘖嘖,不愧是上等精魂,竟然這么快就被發現了呢?”
一身玄色華服的女子自夜色中緩步走出來,她身披黑紗,臉覆面巾,但即便遮擋得如此嚴實,也無法掩蓋她曼妙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