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中世紀的騎士

如果你讀過西班牙作家塞萬提斯的著名小說《堂吉訶德》，一定記得那位自命為騎士的鄉紳堂吉訶德。書中描寫了骨瘦如柴的堂吉訶德，騎著一匹瘦骨伶仃的老馬，與風車大戰的情景。這位堂吉訶德還鬧出許多笑話。他把客店主人當做封建領主，一定要他封自己為騎士；還把胖胖的牧豬女當做貴婦人，向她獻上盲目的愛情與忠誠……堂吉訶德的種種荒唐舉動，讓人感到滑稽可笑，但在中世紀，這可是一種道德高尚的“騎士精神”，受到人們贊賞呢。

騎士是中世紀歐洲出現的一個特殊階層。它最早出現在法蘭克王國，隨著法蘭克封建制度的確立，在十一世紀，形成比較完善的騎士制度，到十四世紀以后，騎士制度逐漸衰落。

那么，騎士階層是如何產生的呢？

在法蘭克王國建立初期，國王依靠中小地主組成的騎兵隊鎮壓內亂，對外擴張。為了長治久安，國王改變了以往無條件分贈土地的制度，把戰爭中奪來的土地分封給前線作戰的將領，受封土地的將領要對國王盡一定的封建義務，必須宣誓效忠于國王。接著，國王下面的大封建主、將領們，也把自己的土地作為采邑（封地）的形式分封給自己的下屬，這樣層層分封，形成國王以下的公、侯、伯、子、男、騎士幾個等級，這就是封建等級制度。騎士，其實就是最低等級的貴族，他們既無爵位，又無封土，他們的職業就是騎馬出征。

十一世紀，西歐城市興起，封建主已把土地掠奪殆盡，這時確立了長子繼承制。父親的爵位、土地只傳給他的大兒子，其余的兒子不能從父親那兒分得遺產，他們只有一條謀生途徑，就是成為騎士。但是，要成為騎士還必須由某個貴族，如伯爵或公爵來加封。他們在獲封騎士的同時，往往還能獲得一個或幾個小莊園，他們就可以靠這些莊園來過日子。如果他們想獲得更大更多的莊園，唯一的途徑就是掠奪。他們可以自己去搶，也可以跟著他們的領主去戰斗，從戰爭中獲得戰利品。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騎士這個稱號象征著一種榮譽，因此，西歐的大小封建主，大都自認為是光榮的騎士。他們以自己的封建領地為基礎，與國王一道以刀劍統治國家。騎士的生活充滿了冒險，他們的生活目的似乎就是為國王而戰，為信仰而戰，為愛情而戰。

作為一名騎士，在他的一生中將經歷無數次戰斗，因此，每一個貴族子弟從小就得接受成為騎士的訓練。

在中世紀，貴族家的男孩子到了七八歲，就要被父母送到比自家高一等級的領主家當侍童。侍童要追隨領主夫人左右，按照主人們的吩咐服役，侍奉主人；學習吟詩、唱歌和彈奏樂器，熟悉宮廷以及貴族交往的禮節；還學習下棋、騎馬、游泳、投槍、擊劍和角力。十四歲后當領主的侍從，也就是預備騎士了。平日里侍從主要服侍女主人或其女兒用餐，向她們學習各種禮節，同時也要學會對貴婦人殷勤有禮，處處要“女士優先”，并且樹立起一種為淑女獻身的精神。只有當主人出發作戰時，侍從才跟在主人身邊，為主人看管甲胄、武器和馬匹，同時學習打仗。直到二十一歲，才夠資格通過封授儀式，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騎士封授儀式是這樣的，將要成為騎士的年輕人，先要進行沐浴清潔，然后進入教堂，在里面徹夜不眠地看守他的盔甲和武器，并做祈禱。第二天早晨，他便回到城堡里，再參加受封騎士儀式。老騎士幫助他穿上盔甲和佩好劍。然后，受封者單膝跪地，向領主宣誓，要忠于主人，保護宗教和婦女，要行俠仗義，扶弱濟貧。宣誓以后，領主用手掌或劍背在他背上輕拍兩下，以表承認。從此，年輕人就取得了騎士的稱號，成為一名真正的騎士。

取得騎士稱號以后，這些貴族子弟往往要游歷一番，建功立業，獲得勇敢的名聲。尤其是那些沒有領地，等級最低的騎士，更是以打家劫舍為生，以比武格斗為樂。為了表現自己的勇敢或是為博取女人歡心，甚至兩名陌生騎士途中相遇，也會狠斗一場，有時打得頭破血流甚至死亡。

有一首描寫騎士生活的詩這樣描述：“我是一名騎士，騎馬出行，尋找一個男子，像我一樣武裝起來，愿與我格斗。他要是能打倒我，就會提高他的聲譽；我要是能戰勝他，就會被看做是英雄，我將得到前所未有的尊敬。”

按照慣例，一個騎士不能對一個毫無準備的對手發起攻擊，而必須讓對方做好戰斗前的準備。例如，1327年蘇格蘭國王布魯斯遵照慣例，派人告訴英格蘭國王愛德華，他“將進兵英格蘭，把它付之一炬”。對一個真正的騎士來說，搞突然襲擊是一種可恥的行為。

還有一個慣例，當一名騎士俘虜了另一名騎士之后，必須將俘虜待如上賓，即使雙方原來是死對頭也應如此。百年戰爭期間，英王愛德華三世在1384年的除夕夜，邀請被俘的法國騎士出席晚會。騎士有一套騎士道德，即“騎士精神”，它的主要內容是榮譽、效忠、護教、行俠和崇尚女性。這些在中世紀的歐洲文學作品中，如法國的《羅蘭之歌》、德國的《尼伯龍根之歌》和英國的《亞瑟王傳奇》，得到生動形象的描寫。其中尊重女性是騎士的一個重要信條，是騎士終身追求的理想。

年輕的騎士不僅宣誓保護女性，而且還要選擇一位貴婦或者一位貴族少女作為自己崇拜的偶像。騎士要對意中人無比尊敬和絕對服從，騎士的意中人可以對騎士發號施令，提出種種難以做到的要求；騎士則必須聽從其命令，甘冒一切危險，忍受種種折磨，而毫無怨言。這就是所謂的“騎士之愛”。由此而產生一種“騎士風度”，也就是把貴婦看做高人一等的人，在她們面前要鞠躬低頭，吻她們的手；在出入時，讓她們先走；當有婦女在場時，舉止要莊重，談吐要優雅，等等。這成為中世紀歐洲上流社會的一種風尚。后來，近代上流社會沿襲這種“女士優先”的風尚，被稱為“紳士風度”。

中世紀是黑暗和混亂的年代。但也有一些閃光的東西，騎士精神中就有亮點，它現在已演繹成男士對女性的尊重與奉獻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