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望天星河
三舅指著外邊的走魂陣說:“一排八個骸骨稻草人,總共十排,共八十一個。古時有一個歸根到底的概念,叫做九九歸一,可能是說,我們走完一整圈,腳踩最后一根木樁,才算順利通過木樁陣!”
我搖頭:“不可能的,八十一根木樁,一根接著一根的全部走一遍,死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三舅說:“那當然不會一根接一根的走,九九歸一,字面意思就是讓我們走出兩個九,也就是說,從走魂陣的北面,闖到走魂陣的南面,共有十七根安全的木樁,全部走對之后才能到達第十八根,也就是掛著六合帽的最后那根木樁!”
可這81根人形木樁里,只有18根是正確的,排除掉最后一根的話,只剩下十七根了,誰能確定哪一根是安全的?哪一根是危險的?這又怎么去試驗?
這個已經不是成本高不高的問題了,一旦出錯,那些毒蛇一定會吞噬我們,它們可不懂什么叫做人情關系。
我問:“三舅,繞開這些毒蛇,從山壁上攀爬過去,怎么樣?”
他想都沒想,說:“你以為人家留下走魂陣,純屬是腦子抽風?四周的山壁雖然沒有毒蛇,但也肯定不敢走,指不定蟄伏著蝎子蜈蚣一類的毒物,在這接近熱帶地區的森林里,毒蟲是最不缺的。”
也就是說,我們唯一能走的活路,只有走魂陣!
三舅將腦袋伸出帳篷,雙手枕在腦后,感嘆一句:“看來這富可敵國的寶藏,真不是那么容易尋找的。”
我說:“實在不行咱就回去吧,犯不著拿命上。”
三舅不吭聲,就一直望著夜空,今夜星星雖說稀少,但也有幾顆很是明亮,看的很清楚,也就是在抬頭看星星的時候,三舅猛然一個激靈,頓時瞪大了眼珠子。
我看出了他的端倪,問:“咋了?”
他立馬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噓!”
看到他這樣的舉動,我也瞪著眼珠子朝著周圍看去,我以為是閻羅黨追上了我們,此刻就埋伏在附近呢,不過片刻后,三舅一個骨碌就坐了起來,立馬拿起紙和筆,問我:“二十八星宿你知道多少?”
這個問了等于白問,二十八星宿我連聽都沒聽說過,更別說喊出他們的名字了。不過三舅對于這個似乎不陌生,拿起紙筆就開始寫寫畫畫。
嘴里還不停的喃喃道:“穿三泉,穿三泉,我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走魂陣生門所在,便是星宿圖騰中的望天星河了。”
他說的什么,我聽不懂,紙上畫的什么,也同樣看不懂,但我覺得三舅似乎找到了走魂陣的破解方法,這個倒是看懂了一些。
我問:“三舅,什么是望天河?”
三舅頭也不抬,說:“就是把二十八星宿都連接起來的一條星河,因連接天上繁星,故而稱為望天星河。”
這走魂陣中的八十一根人形木樁,肯定不是泛指二十八星宿的,數量都對不上,其中玄機肯定是藏在了圖案當中。
果不其然,大概半個小時之后,三舅拿出一張全新的白紙,終于點對點的畫出了我們所要走的道路。八十一個黑點對應八十一根木樁,其中用黑線連接起來的十七個黑點,正是我們要走的道路了。
這一條道路看上去很像北斗七星的排列方式,但比北斗七星更復雜,也不知道三舅推演的是否正確,畢竟這種古代秘術傳至今日,誰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翻新花樣。
“靠譜嗎?”我小聲問。
三舅瞇眼,說:“先休息片刻,讓我在大腦里重新演算一遍,如果正確無疑,天亮之前我們就動身。”
畢竟我們也不是鐵打的身子,不睡覺肯定是扛不住的,當下還是休息為主。
為了防止毒蛇侵襲,三舅拿樟腦球在我們帳篷附近撒了一圈,嘴里還嘀咕著:“早知道會遇上這么多毒蛇,就多準備一些樟腦球了,憑借這個也能破掉走魂陣。”
我已經閉上了眼,但還是調侃道:“早知道帶一臺超聲波儀器了,那毒蛇看見咱們轉頭就得跑,問題是啊,世上不賣早知道。”
古代的各種秘術,放到今天的話,其實攻克它們的辦法有很多,畢竟現代科技是非常先進的,但那些大型器材我們沒法帶。
三舅沒再接我的話茬,但肯定白了我一眼。
凌晨六點多鐘,天色雖然還很昏暗,但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天亮,三舅將我推起來,說:“準備動身。”
才睡了幾個小時,這就得出發,三舅趕的確實緊。
他按照自己推算出來的行進路線,當即一個箭步沖刺,在即將踏入走魂陣的一瞬間,身子騰空而起,直接跳到了第一根十字木樁上,上邊的稻草早就干枯腐朽,當他站立在十字木樁上的一瞬間,下方的許多稻草嘩啦啦的落在了地上,露出了里邊釘在木樁上的骸骨。
骸骨身上的血肉早就腐爛的一點不剩了,但從骸骨懸掛的位置可以看出,這些人生前被巨大的釘子,硬生生穿透鎖骨,肋骨,以及胯骨這三個位置,死死的釘在了十字木樁上,中國古代我還沒聽說過有這種刑罰。
走魂陣草叢里的萬千毒蛇,再次沸騰了,它們吐著蛇信子,發出‘嘶嘶嘶’的聲響,快速朝著三舅所站立的十字木樁下集合,最早趕到的毒蛇已經順著木頭樁往上爬了。三舅也是捏了一把汗,如果猜得對,那接下來一切都可以順利進行。
如果猜錯了,可能他這一上去,就再也沒機會下來了。
待到那些毒蛇順著十字木樁,攀爬到尸體骸骨上的一瞬間,領頭的幾只三角形腦袋的毒蛇動作稍有遲疑,后邊正蜂擁而至的毒蛇大軍也停頓了下來。
場面頗為恐怖,數不盡的毒蛇,一條接著一條,互相纏繞在一起,就像一個個繡球一般,把三舅所在的十字木樁包圍的嚴嚴實實,他只要一掉下來,瞬間就會被咬死。
不過那些爭相往上爬的毒蛇,每一條都是爬到骸骨脖頸下之時,就停頓住了身軀,再也不敢往上。
“有戲!”我輕聲說道。
三舅蹲在木樁上對我點了點頭,此刻朝著第二根木樁跳去,這一跳,再次將震動傳到地面上,那群毒蛇也跟隨著換位置,開始攀爬第二根木樁。
詭異的一幕就在這里出現了,所有毒蛇擠破了腦袋往上爬,同樣是爬到木樁骸骨的脖頸部位時,全部都停了下來,不敢再往上爬,像是特別懼怕什么東西一樣。
三舅這一次終于是吃了一顆定心丸,說:“看來,咱們賭對了,小志,跟著我走。”十字木樁不高,也就一米五六的樣子,我一個助跑沖刺,完全可以跳上去。當即就跟著三舅,一根接著一根的跳,那些毒蛇雖然始終聚集在我的身下吐著蛇信子,但沒有任何一條敢爬上來。
反觀身后其余的木樁上,有些毒蛇都已經爬到了木樁骸骨的頭頂,身子纏繞在木樁上,挺著舌頭,瞪著眼睛看我倆,恨不得一口吃掉我們。
我上學的時候,老師說過一句話,叫做:不怕慢,就怕站。
雖然跳木樁很費時間,但總歸是找到了正確路線,這樣走下去,二十分鐘后我們一定能渡過走魂陣,而所謂的穿三泉,這就是第二泉,望天星河!
他奶奶個爪耙子,我剛開始也從字面意思去理解了,以為穿三泉,就是穿過三道泉水,如果真要死磕這個道理,那就是再想十年也不可能前進一步的。
等我們走到最后一根十字木樁前之時,三舅卻突然停止不動了。我在后邊催促道:“三舅,你倒是跳啊。”
三舅神情有些緊張,轉頭四看后,問我:“昨夜我們第一次看到走魂陣時,這最后一根木樁上沒有骸骨,只掛著一頂六合帽,對嗎?”
我點頭,指著最后一根木樁說:“對啊,就掛在……”
話還沒說完,我嚇的差點從木樁上掉下去,第八十一根木樁上的六合帽,早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頂清朝官帽!
這種官帽像是武將所戴,影視劇里俗稱頂戴花翎,我明明記得上邊懸掛的是六合帽,怎么就換成了清朝官帽呢?
“三舅,怎么辦?”我輕聲問道,同時低頭看了一眼木樁上纏繞著的數條毒蛇,不由自主的動了一下喉結。
“是刀山是火海,到了這一刻也得闖一下了,跟我走!”話畢,三舅直接騰空起跳,落在了最后一根木樁上,隨后再次跳動身軀,彈出走魂陣之外。
我隨后跟上,發現并無其他異狀,就問:“三舅,為什么這些蛇不敢爬上咱們所走的十字木樁?”
三舅嘿嘿一笑,伸出手指讓我聞,我皺了一下眉頭,問:“什么味啊?”
“雄黃,蛇就怕這個東西,我們所走的望天星河路線,每一個木樁上的骸骨頭顱里,都塞滿了雄黃,所以那十八根木樁是最安全的!”
雄黃也稱石黃,化學成分為硫化砷ASS,就久傳于民間的解毒醫瘡殺蟲藥物,很多人不清楚為什么蛇還沒接觸雄黃就被嚇跑?因為雄黃是一種胃毒劑,蛇類對它反映非常敏感,如果與酒精混合,驅蛇效果更佳,所以很多地方都把雄黃泡在酒里,端午節祭拜時喝雄黃酒,這也是一種傳統了。
忽地,背后傳來一陣“咯咯咯”的怪笑聲,以及拐杖杵在地面上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