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0章 賣雞蛋的小女孩
阿炳說:“你們不要返回了,我這就重新趕過去,見了面慢慢告訴你們。”
這下倒好,做夢都想去的香港,又去不成了。
等阿炳來了之后,他將紙條平鋪在桌子上,對我們說:“其實這幅山水畫,是經過高人繪制的,一邊是山一邊是水的景象,我找不到,但是有山有水的地方卻有不少,基于這個想法,我便突發奇想,將紙片對折,將山水重逢,你們猜,我看到了什么?”
阿炳說到這里,起身,打開酒店房間里的臺燈,然后將紙片對折在一起,頓時震驚屋里所有人。
紙片左右對折之后,山水重逢,嫣然一幅絕美的山水圖,而且紙片左邊那密密麻麻的水路,與這右邊峰巒疊嶂的山崖重疊之后,完全可以看出那些水流都是圍繞著各個山頭。
阿炳說:“這其實是胡先生將紙條對折扔到桌子上之后,我拿起研究時,無意間想到的辦法,原來這里邊的玄機便是將紙條對折,然后對著燈光才能看出來。”
我則是懵了,問道:“阿炳叔,你不是瞎子嗎?”
阿炳一愣,包括旁邊的三舅以及屠虎都哈哈大笑了起來,阿炳說:“沒錯啊,我是瞎子。”
我奇道:“瞎子還能看見東西?那這還叫瞎子嗎?”
阿炳也笑道:“憑什么瞎子不能看見東西呢?”
這彎彎繞給我說糊涂了,什么叫瞎子?雙眼失明,失去原有功能,這就叫瞎子。既然阿炳能看見東西,那還自稱是瞎子,這不褲襠里拉二胡——扯淡嗎?
三舅大手一揮,說:“屠虎,阿炳,你們現在準備東西去,這幾日就去欒川,尋找大尨鬼鐘。”
房間里只剩下了三舅我倆,我問:“三舅,阿炳不是說,還沒具體找到銅鐘的位置嗎?”
三舅嘴角挑起一絲笑容,說:“知道我為什么單獨來,沒帶著阿炳嗎?”
我搖頭。
三舅說:“今天的蛋糕從冰箱里拿出來,若你吃不完,放在桌子上,就會變成明天的蛋糕。而今天的蛋糕和明天的蛋糕相比起來,多少會有點不一樣。”
聽三舅話里的意思,他是害怕阿炳起二心?
“紙條上的內容我早就勘破了,那紙條也是我故意對折,然后扔到桌子上的,目的就是等著阿炳來給我打這個電話,如果他打了,他還是我最忠實的朋友。如果這個電話他沒打,等我回去之日,就是與他清算之時。”
三舅的計謀讓我頭皮發麻,一個人可以老奸巨猾到這種程度?見我瞪著眼珠子,三舅說:“孬蛋,恁三舅我年紀輕輕就到香港打拼,什么人沒見過?什么事沒遇到過?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不然哪天怎么死的你都不知道。”
我問:“三舅,你是不是知道大尨鬼鐘具體的藏身位置?”
三舅的嘴角挑起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沒等他說話,我就插話道:“哎呀三舅別耍帥了,我知道你很像周潤發,有什么事你就趕緊說呀。”
我很清楚三舅是學習周潤發那種玩世不恭帥到掉渣的笑容,這都什么關頭了,在自己外甥面前就別耍帥了。
三舅白了我一眼,說:“大尨鬼鐘的位置,我當然知道在哪,但僅僅是我自己知道就夠了,我會讓阿炳和屠虎先行前往,咱們二人隨后再去。”
我一愣,問:“咱們和他們還不一路啊?”
三舅起身,望向窗外,眼神中似有精光射出,他挑起嘴角,說:“水越渾,魚越多。”
但剛離開酒店,三舅不知為何,突然又決定一起走了,我們和阿炳以及屠虎在公交車站匯合,因為帶的東西太多,可能有些東西在地鐵上都是違禁品。
我朝著屠虎背上的登山包里看了一眼,里邊放著軍用鐵鍬,登山繩,頭盔照明燈,手電筒,甚至連蠟燭和熒光棒都準備上了。
我問:“這是干嘛去?盜墓嗎?”
三舅笑笑,說:“電影看多了是吧?盜墓的帶這些東西,咱們也可以帶這些東西,但他們用來盜墓,咱們用來找寶貝。”
“這不一個道理嗎?”我撓撓頭,不解。
三舅說:“當然不一樣,我們所去的地方,應該是一座空墳,那白蓮教的元老也不是傻蛋,若是將大尨鬼鐘藏在他自己的墳墓里,那往后的日子里,他別想睡安穩,睡踏實,所以這大尨鬼鐘定是藏在了一個機關重重的地方。”
“危險嗎?”我又追問。
三舅,屠虎,包括阿炳都朝著我看來,眼神中頗有一種看白癡的感覺。
上車前肯定是要買水的,我這個人做長途汽車之前有個買書刊的習慣,一般來說就是看一些二戰紀實,這一次又買了一本日落東瀛,講解從原子彈落到日本之前,以及落到日本之后的情景。
買票上車之后,車里汽油味有些濃,所以我坐在了靠窗的位置,把腦袋伸到窗戶外,看著書刊,不遠處一個提著荊籃的小姑娘叫賣著雞蛋火腿腸礦泉水,朝著我的方向趕來。
到了我的身前,問我:“大哥,要買雞蛋嗎?”
我沒別的意思,但我仍然要說,小姑娘荊籃里的雞蛋,都是煮的茶葉蛋,看上去不知道是煮成了那個模樣,還是放的時間太長,所以看起來臟兮兮的。
我正搖頭,不打算要,但小女孩卻從框里捏出來了兩個,直接遞給我說:“二十塊。”
“靠,多少?”我一愣,合上書刊,正要再次詢問時,卻看到小女孩手中的兩個雞蛋,其中一個有些不一樣。
那雞蛋從中間裂開一條縫,雖然煮茶葉蛋都會讓雞蛋打碎一兩條縫隙,讓味道煮進去,但這雞蛋上的裂縫實在太明顯了。
小女孩木訥的說:“剛才一個姐姐把這個雞蛋給我,說二十塊錢賣給你,你會買的。”她聲音很小,顯然有人特意交代過她。
我朝著四周瞥了一眼,見公交車站門口,一個帶著鴨舌帽,以及蒙著一次性醫用口罩的女人,在與我眼神相對之后,立馬轉頭離去。
對!
這眼神我很熟悉,絕對在哪里見過。
不再多說,我掏出二十塊遞給小女孩,從她手中接過了兩個雞蛋。果不其然,這兩個雞蛋剛一捏在手里,感知一下重量就知道其中一個雞蛋是空的,這僅僅是一個殼而已。
旁邊的三舅說:“別在這車站里買東西,死貴,還難吃。”
我說:“小女孩賣個雞蛋不容易,再說我也餓了。”
象征性的剝開其中一個雞蛋,同時將另外一個雞蛋殼捏碎,從指縫中看去,雞蛋殼里塞了一個小紙球,也就跟一顆棗差不多大,我覺得這紙球里邊肯定包的有東西。
汽車開了,售票員開始一個個驗票,我將紙球塞到上衣口袋里,若無其事的裝作看書刊,路上見三舅瞇眼休息,身后的屠虎以及阿炳也沒了聲音,這才悄悄的捏出紙團。
展開紙團后,里邊包了一個鋼筆尖,一顆褐色藥丸,就像甘草片。還有一個透明膠囊,膠囊里裝滿了黃色粘稠的液體。
我心想:“這干啥?賣假藥的?”
紙條上還有一行小字,字跡很是工整,一看就像是細心的女孩子所寫。
“鬼鐘之地,魂魄聚所,必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若見大尨,金身不破,唯有肉身不壞才可窺得天機。”
這話說的,我真是又氣又笑,非常無奈,想告訴我什么事用白話文不行嗎?非得學古人玩點暗語,耍點花樣,結果好了,信息是加密了,別人不知道,就連我自己也猜不透了。
路上我一直思索這到底講解了什么意思,但始終不得解,下午趕到了欒川赤土店鎮,又在這鎮子上轉車,傍晚時分趕到石廟鎮。
三舅是個雷厲風行的人,到了這里就開始租車,而且你別看他在香港混的挺有錢,要真花起錢來那叫一個摳門,到最后租了一輛開了N久的五菱宏光,那破的,乖乖,一發動起來就好像要散架。
“舅,這車還能開嗎?老板都說了,這是事故車,不然能這么便宜嗎?”
就這,三舅頗為享受的往車上一坐,說:“想當年,我還是半大小子的時候,開著拖拉機去拉泔水,一天跑幾十里地,不比這辛苦?老子沒租一輛拖拉機就夠好了,趕緊上車。”
還想租拖拉機?眼前這輛車簡直就是汽車中的拖拉機了!
當天晚上,三舅用手機導航,不知道跑到山溝里的哪個村莊,臨進村莊前,不停的研究地圖,那份地圖是他自己畫的,我知道他肯定加密了,外人是看不懂的,至少我朝著地圖看去,就覺得那是一頓涂鴉亂畫。
“嗯,這里已經比較近了。”阿炳朝著地圖上看了看,點頭道。
下車后,周圍的村莊早已沒了亮光,別看八九點鐘,這村里基本上就跟墳場一樣安靜了。
我問:“咱們住哪?”
“悄悄滴進村,打槍滴不要。”三舅幽默風趣的話語,逗的我哈哈一笑,旁邊的屠虎卻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說:“胡先生沒開玩笑,我們進村時不要出聲,不然會出危險的。”
這話說的真有意思,我問:“進個村子還能有”
話都沒說完,只聽嗖的一聲,阿炳右手食中二指朝著我臉前一晃,頓時指間夾住了一枚飛鏢。
黑暗中三舅輕喝一聲:“趕的這么急,還是沒擺脫掉閻羅黨,阿虎,追!”
屠虎剛要動身,阿炳卻渾身一震,說:“不對,大家都先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