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小龍突然想起萬大河還在醫(yī)院里，急忙掏出手機，發(fā)現(xiàn)很多未接來電，有萬大河的，有章玉的，有萬大琴的。

“姐。”

“你怎么不到明天早晨上班了，再給我回電？你是不是故意不接電話？”萬大琴劈頭蓋臉數(shù)落。

“姐，我手機是靜音，不是故意不接你的來電。”

“是不是故意的，你心里清楚！”

猛然間，萬小龍有種情景再現(xiàn)的感覺，“喝酒之前，所有同事手機都調成靜音，大家統(tǒng)一規(guī)定的，不是我特地把手機調成靜音。”

“說我的時候，你的道理是一套的一套的，輪到你自己，你就說不是故意的，我憑什么相信你。”

什么叫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就是！萬小龍被萬大琴懟得無話可說，“姐，我真的不是故意不接手機。”

“你是不是故意不接聽手機已經(jīng)不重要，現(xiàn)在重要的是老爸一個人在醫(yī)院里。心臟衰竭的人，在夜里最容易突發(fā)心臟驟停，爸身邊不能沒有人。沒人在爸身邊，他不敢睡覺。”

“姐，你去趟醫(yī)院唄，我喝酒了，不能開車。”萬小龍開始撒嬌賣乖。

“讓章玉開車送你。”

“章玉跑了。”

萬大琴好不無語，“你少來這套！章玉平時不跑，偏偏現(xiàn)在跑了，你騙誰呢？我剛剛還和她通話了，讓她去鑫源酒店找你，她答應了。”

萬小龍的臉蹙成一團，“我沒騙你，章玉真的跑了，剛剛跑的，回娘家去了。”

“她為什么跑？這都幾點了，她跑出去干什么？你倆吵架了？”

“是。我耳垂上面有印子，章玉非說是牙齒印，我說不是，她不相信，生氣了，跑了。她說，如果我不解釋清楚，不回來了。”

萬大琴呵呵，“晚上喝酒時被女人占便宜了吧？男孩子出門要小心點，別被女人玷污了，自己還不知道。”

“去去去，沒有這事。”萬小龍感覺自己腦子好像斷片了，把腦漿子想出來，也想不起來誰咬了他耳朵。既然想不起來，肯定就不是人咬的。酒店里不會有老鼠吧？飯店里有吃的，肯定有老鼠。當時，他喝多了，感覺頭暈，倒在沙發(fā)上休息一會，然后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只聽見大家又是打鬧又是聊天。或許就那會功夫，跑出來一個老鼠，把他耳垂咬了。

“趕緊的，打車去醫(yī)院。一個小時后，我給爸打電話。”萬大琴說。

“嗯。”想到可能是被老鼠咬了，萬小龍現(xiàn)在完全清醒了。他被老鼠咬了，必須打防疫針，現(xiàn)在必須去醫(yī)院。

萬大琴剛掛斷手機，萬大河來電了，“大琴，你到了沒？”

這老頭，就想著她去醫(yī)院！萬大琴沒好氣回答：“萬小龍等會就到。”

“小龍晚上肯定喝酒了，照顧不了我。”

“章玉跑了，他現(xiàn)在很清醒，能照顧你。”

“啊？章玉跑了？”萬大河吃驚數(shù)秒，如釋重負道：“早就該跑了。”絕育了，不能生，要這兒媳婦有什么用？只會害萬家斷后，早跑早好。

萬大琴無語。

“大琴，你來醫(yī)院照顧我。”

“您太啰嗦了，受不了您，我不去。本來就不是我的班，我可以拒絕。和您多呆一會，我會少活一年。”

陸達明在書房處理工作，聽見萬大琴的聲音，咧嘴樂著。老婆太直接了。

“我保證不啰嗦。”

“我不相信您！就這樣了，拜拜！”

一個小時后，確定萬小龍在醫(yī)院了，等孩子回來了，上床睡覺了，萬大琴才回臥室睡覺。陸達明已經(jīng)在床上等了，用實際行動證明他在外面沒女人。

翌日早晨。

昨晚，萬小龍掛了急診，結果醫(yī)生說，那是人的牙齒印。萬小龍問，是男人牙齒印還是女人牙齒印，把醫(yī)生逗樂了。

萬小龍實話實說：“我老婆現(xiàn)在懷疑我在外面有女人，我解釋不清。我沒和哪個女人干壞事。”醫(yī)生倒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最后醫(yī)生說，他肉眼確定不了是男人牙齒印還是女人牙齒印。

以防萬一，醫(yī)生給萬小龍用酒精消消毒，又開一盒消炎藥。萬小龍讓醫(yī)生多開幾盒，醫(yī)生同意了。消炎藥是備用藥，多買點沒壞處。

萬小龍吃了早飯，拿著繳費單，來到方老板辦公室，說：“方姐，昨晚聚會，我在沙發(fā)上睡一會，被老鼠咬了，算工傷吧？”是人咬的，他也要說是老鼠咬的，否則報銷不了。

方媛噗嗤一笑，回答，“報銷。”這娃夠憨的，被人咬了，以為是老鼠咬的。整個方圓公司，數(shù)萬小龍最老實，從沒見他出去和哪個女員工有過緋聞。

.....

查房時，沈醫(yī)生簡單詢問一下萬大河昨天的感覺，萬大河面帶微笑，回答感覺好了很多，多次對沈醫(yī)生說感謝。

沈醫(yī)生對圍在身旁的其他醫(yī)生和實習醫(yī)生低聲交流。大致的意思是說，診斷正確，用藥正確。

一上午，萬大河非常安靜，沒叫喚惡心，精神狀態(tài)也比昨天好很多。萬大河多次找萬大琴說話，說的都是萬小龍，萬大琴不理他。只要萬大河說萬小龍，萬大琴就出去。一會出去打水，一會去上廁所，一會去護士站看看，一會出去接個電話，一會手機沒信號，需要出去一下，找信號，弄得萬大河話語斷斷續(xù)續(xù)，沒啰嗦過癮。

七號床瘦老頭像看戲一樣，樂一上午，感覺雙腿上的骨頭也沒那么疼了。

中午，萬大河又要吃排骨面。萬大琴讓他吃點別的，換換口味，萬大河不愿意。

午飯之后，陸達明來醫(yī)院了，說陪老婆一起照顧岳父大人。七號床瘦老頭夸陸達明是國民好女婿。萬大河跟著點頭，對瘦老頭說大女婿確實很好，又有本事，他非常滿意。同時，萬大河在心里說：讓她非常不滿意的是大丫頭。

下午兩點半的時候，一個姓劉的醫(yī)生進入病房，讓萬大琴去辦公室簽手術同意書。

“你和家人商量一下，然后來辦公室找我簽字。今天必須簽字，否則，手術時間就得往后排。”劉醫(yī)生對萬大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