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師兄放心好了,我一定把小琬安安全全地送回家。”
施然跟他插科打諢。
蘇小琬不停地盯著手機,明顯心不在這兒。
看吳為的車子走遠,施然故意說道:“這吳師兄看起來真不錯,人長得帥,家境又好,關鍵人家一點紈绔子弟的習氣都沒有,謙虛有禮貌,還特紳士,這樣子優秀的青年可不多見。”聽到她的話,蘇小琬揚眉問她:“怎么?你喜歡他?”
“蘇小琬!”施然一時氣結,指著她的腦袋罵她,“蘇小琬,你這顆腦袋八成是榆木做的。”
“你不喜歡他就算了,生什么氣呀!”
“蘇小琬,你今天晚上不要跟我說話。”
“施然,你到底是怎么了嗎?”
蘇小琬望著在前面氣鼓鼓地走路的施然,有點摸不著頭腦。
周黎光在蘇小琬準備睡覺的時候,給她回復了微信,特別公式化的語氣:服藥劑量可以稍微減一減,如果不舒服趕緊到醫院。
蘇小琬抱著手機特誠懇地問道:“周醫生,不知道劑量怎么減?”
“每次三粒改為兩粒吧!”
“好的,謝謝周醫生!”
在蘇小琬以為他不會回復的時候,他竟然又發來了一句話:“心臟病人切忌不能大意,有任何不舒服就趕緊就醫。”
“好的,我知道了,讓周醫生費心了。”
蘇小琬把手機貼在胸口上,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怦怦地跳動著,這還是第一次,周黎光跟她說了這么多的話,雖然這也許不過是他在履行一名醫生的職責而已。
莫非去飲水機那兒倒了一杯水,經過周黎光身邊的時候,看他正在發微信。
“喲嗬,我是不是眼花了,你小子竟然在發微信,我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用這玩意呢!”
他們科室里建了個群,有事沒事都在里面嘮幾句,周黎光從來沒有在里面說過一句話。
周黎光沒理他的打趣,而是合上手機,專心看起了文獻。
長夜漫漫,莫非倚在椅背上,望著周黎光,后者如老僧入定般端坐在椅子上,在這午夜時分,即使他今天剛剛做過一個大手術,他依然脊背挺直,腰桿挺拔,毫無倦色,就連頭發都是一絲不茍地梳在耳后,無一根亂發,白大褂無論何時都是整潔如新,沒有一絲絲皺褶。
莫非低頭望了一眼自己,衣服好似是剛從洗衣機里拽出來,頭發亂蓬蓬的,下巴上的胡子猶如春日雨后的雜草,毫無章法,連著值了好幾個夜班,眼底青黑一片,此時,更是萎靡不振,上眼皮迫不及待地要和下眼皮會合。
莫非忍不住問他:“黎光,你實話告訴我,你上輩子是不是個僧人,無欲無求。”
“呃?”周黎光從厚厚的文獻中抬起頭來,望著他,眼底一片清明,“莫師兄,你剛才說什么了?”
莫非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然后沖他擺了擺手,“沒什么,你接著看,接著看。”
后半夜,莫非趴在桌子上瞇了一會兒,走廊里不時傳來跑動的、吵鬧的聲音,醫院這地方,無論何時,都是難得清靜,所以他睡得并不安穩,可每次睜開眼,都會看見周黎光安靜地坐在那兒,桌子上依舊擺著厚厚的醫學參考文獻。
“這小子根本不是正常人。”莫非嘟囔著,歪著腦袋又沉沉睡去了。
翌日早上,蘇小琬起床后,伸了個懶腰,覺得神清氣爽,追了周黎光這么久,難過痛苦,放低身姿,卑微得可憐,也曾猶豫不決,甚至無數次想放棄。
可就在昨晚,她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追周黎光的這條路,勢必是要走到底,盡頭在哪兒,她現階段還不知道,也許是在周黎光愛上她的那一刻,抑或是她不愛周黎光的那一刻……無論是在哪兒,都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她要做的是,聽從自己的內心,勇往直前,不問歸期。
這樣想著,掏出手機給周黎光發微信:周醫生,早上好呀!今天也是特別美好的一天,工作順利喲!
后面又發送了一個“加油”的動圖。
施然洗漱回來,看到蘇小琬元氣滿滿的樣子,調侃她:“這大清早的,一臉的春風得意,是不是昨晚做了什么美夢?”
“哪有?”
“你該不會是做春夢了吧?”
“施然,你胡說什么?”
兩個小姑娘在房間里不停地追著鬧著,笑聲穿透了整個房間,連白月在廚房里都聽到了她們的笑聲,不禁覺得莞爾:豆蔻年華的少女,正是不識愁滋味的年紀,連笑聲都是這么清朗。
施然出門之后,白月要出門買菜,蘇小琬執意陪她一起去,昨天聽了周黎光的話,她仔細地想過,也許母親的病要比她想象得嚴重一些。
母女倆出了門,白月心疼蘇小琬,一個勁地數落她:“小琬,你說這么熱的天,你非要跟著出來,萬一中暑可怎么辦?”
“媽,我已經長大了,沒事的,您不怕熱,我也不怕熱。”
白月伸出手幫蘇小琬擦額頭上的汗珠,“你瞧瞧,出了這么多汗呢。”
蘇小琬掏出紙巾抹了一把臉,“媽,我不熱。”
還好公交車很快來了,母女兩人上了車,不是上班高峰期,車上人并不是很多。
菜市場里的人倒是不少,多數都是提著籃子買菜的家庭婦女,小販的叫賣聲,大家的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白月是這里的常客,幾乎每天都要到這里來,所以這兒的攤主大多都認識她,見到她,無一例外地問道:“白老師,這是您女兒嗎?長得可真討人喜歡!”
蘇小琬一路聽著大家的夸獎,心里美滋滋的。
母女二人很快選好了菜,提著出了菜市場的大門,最近因為施然住在家里,白月生怕怠慢了她,所以每次買的菜都不少。
這樣大包小袋的提著,兩人明顯有些吃力。
“媽,要不然我們打個車回去吧?”蘇小琬建議道。
“也行!”
白月還是心疼女兒,怕她熱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