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暖的好看的眉皺了皺,把放在茶幾上的雙腳緩緩放下,雙手規矩的放在膝上,脊梁挺得筆直,眸中薄涼寡淡。
“阿城,在你自己的事情上,我并不會要求你什么,如果你想要讓傷你的人付出代價,我會幫你?!?
“但是,在那之前,你應該好好想想自己恨的人到底是誰,不要到了最后讓自己后悔。”
“這世上沒有后悔藥給你吃,萬一你做錯了,所有的遺憾和后悔都只能自己來擔,你先好好想想吧?!碧K墨暖起身拍了拍男人的肩,然后沿著樓梯上了二樓,只留他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客廳里。
顧安城看著自家老大的背影,又緩緩把目光轉到前方的落地窗上,透過落地窗,他看見陽光下的黑玫瑰恣意綻放。
黑玫瑰代表著霸道宣誓般的愛情,倒是符合蘇墨暖霸道驕傲的個性……
空曠的辦公室中,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臉黑如鍋底,額頭上冒出細小的汗珠,他死死地盯著桌上放著的手機。
這一次行動出動了這幾年他蓄下的全部力量,本以為這次可以讓冷無言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外面,他都準備好舉辦一場晚宴來慶祝自己拿下冷家了,可是就在剛剛!冷無言給他打一個電話,一個在他意識中本該是個死人的冷無言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他聽見電話那頭的人說:“大哥,前幾次你想殺我,我顧念著兄弟之情沒跟你計較,現在你竟然敢對阿城下手,冷賢……你想死嗎?”
冷賢當時的感受就是……完了完了……
他那二弟他知道,這幾年的發展早已經超過了他不知多少,又掌控了冷家凌閣,這幾年他前前后后大大小小的刺殺數不勝數,就像冷無言所說的一般,他確實是沒有計較。
這一次明明萬事俱備,他也以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成王敗寇,所以他策劃這一次刺殺付出了自己的一切,為的就是讓冷無言和顧安城兩人一起死,也好成全兩人心中那點小心思。
哪成想那倆人一點事都沒有,而他派出去的人卻全軍覆沒,而他至今都不知道那條高速公路上發生了什么,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活著回來給他報告。
顧安城對冷無言來說多重要……這次他怕是真的惹到冷無言了。
也怪他,一直把冷無言對他的縱容當成軟弱……這次,他恐怕是真的要栽了。
不!冷賢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那雙灰暗的眼睛變得熠熠生輝,發出異樣的光彩,他可以……找那個人幫忙。
夏秦羽接到某人的電話的時候,正在趕往別墅的路上,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姓名,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變得更加深不見底。
“冷大少,”夏秦羽接起電話。
“夏總,”冷賢在電話那頭點頭哈腰,像起了一條失勢的敗狗。
聽著那邊的人說完,夏秦羽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突然看見前方站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混蛋!”夏秦羽罵了一句,猛地踩下剎車,在離那人差不多半米的地方堪堪停了下來,那人卻還是一動不動的站得筆直。
通過前窗玻璃,夏秦羽與那人對視。
那人一身黑衣黑褲,倒讓夏秦羽想起了自己剛從島上出來的時候,一年四季的黑衣黑褲,過了好幾年才改了這個習慣。
不過穿衣風格還是暗色系的,不只是他,從島上出來的所有人都是這般,因為他們這種人啊,日日見血,黑色才不至于讓血跡太過顯眼。
眼前這個男孩剃著個寸板平頭,面色有些蒼白,劍眉飛挑,一雙幽深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薄唇微抿,很是俊美。
少年倔強地與夏秦羽對視著,兩人都沉默著,夏秦羽坐在車上還好,可那炙熱的陽光照得少年的臉呈現出不正常的紅色,額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汗水把身上的黑色T恤浸得濕透,少年緩緩地走向夏秦羽,然后……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夏秦羽:“……”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少年的背后是大片大片的暗紅色血跡,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他的眸子微微瞇起,似乎在思索這人到底是救還是不救,畢竟他要去的地方不太簡單,有關老大安危的事就是天大的事,要是這個人對老大不利的話……雖說是個傷的,但總歸是威脅,還是……不救吧。
于是男人就打算駕車離開,腳剛碰著剎車的時候,他就猛地轉過頭看向左邊,一輛黑寡婦飛躍過車道之間的柵欄,引擎發出爆怒般的吼聲,駕車的人看見夏秦羽,就拿出槍來射擊,然后……被一輛警車撞著前輪摔了出去。
騎車嘛……還是要注意交通安全的,萬一一個沒注意,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冷家的人……”夏秦羽的眉毛皺得厲害,冷大少手下有一群人,做任務的時候總是一輛黑色重機車,帶著黑色頭盔,讓人看不清他們的相貌,黑衣黑褲,膝蓋上繡著一個骷髏頭,自稱為鬼騎手。
男人看了一眼倒下的少年,現在冷大少因為刺殺冷無言卻反被他報復的事急得要命,怎么會費盡心思去殺這樣一個人?看來……這個人是不救不行了,他推開車門,迎上了過來查看的兩個警察。
其中一個說:“先生,請出示您的身份證及駕駛證?!?
另一個說:“笨蛋!你不知道這個是宏宇集團的夏總嗎?還要什么駕駛證、身份證的,”然后朝夏秦羽迎了上來,點頭哈腰地說道:“夏總,您沒事吧?”
“沒事,”夏秦羽搖了搖頭,指著地上的少年對那人說:“這個人我需要帶走?!?
“這個……”那警察有些為難,畢竟現在出了人命,還在現場發現了槍械一類的東西,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案子不尋常,況且……夏秦羽又在這現場被抓了個正著,要不是他和自家局長關系不錯,權勢也大,也逃不過去局里的命運,放他走已經是他們這些小人物最大的權限了,若是還要帶走一個人的話……恐怕是真為難他了。
“你可以先問一下你們局長,”夏秦羽自然知道這事是為難他了,也就沒有追究什么。
“好的,好的!我這就問!”那警察點點頭,掏出手機撥通了某局長的電話。
“是……好!我知道了……好的!局長……”那人掛了電話面向夏秦羽,點頭哈腰道:“夏總,局長說您請便……”
“恩,”夏秦羽微微點了一下頭,就去檢查了一下少年的傷口,然后把人搬到了車上,揚長而去。
“組長……那夏總和局長是什么關系啊?”
那警察重重地拍了旁邊那人的腦袋,厲聲道:“不該問的就別問,咱們局長和那位夏總的身份啊……可不簡單。”
“哪里不簡單啊?”旁邊那警察愣頭愣腦的。
“哪那么多廢話?干活去!”那人暴躁地踢了他一腳。
夕陽下的黑色玫瑰永遠是最為美麗的,血紅色的夕陽映襯著黑色花瓣,那是一種壯烈的美感,然而也是危險的,在這樣沉重的暗色系景色中,內心不夠強大、不夠堅定的人,會感受到壓抑感,產生許多負面情緒。
這棟別墅完成的時候,不是沒有人好奇過這滿院子的黑色玫瑰,其實這只是別墅的外圍,也就是圍墻,前院看似是平地,其實有些細微的坡度,只是看的人覺得玫瑰長得參差不齊也不是什么怪事,就不會有其他想法,到了別墅看不見的轉角,平地陡然拔高這玫瑰下面可以說是別有洞天。
后院是分為兩部分,一個是如普通院子那般大小,有假山,有泳池,另一邊是一個很大的操練場,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不會發現有一面透明的玻璃將兩地分隔開來,這玻璃可不是簡單的玻璃。
一個很大的坡將操練場圍起來,上面種滿了玫瑰,一條石子路蜿蜒至坡中心,有一個小亭子。
而現在,操練場中央,蘇墨暖拿著一把長劍和三三正打得酣暢淋漓,顧安城很訝異,卻也想苦笑,若不是他答應加入幽云,恐怕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原本那圍墻竟然只是一面可以變幻的玻璃!虧他還來過無數次……
“三三!不準留手!”蘇墨暖將長劍橫在胸前,下巴抬了一下,對男人的態度有些不滿,話音剛落彈跳而起,長劍直指三三的眉心。
三三快步后退,想要用長劍挑開蘇墨暖的利刃。
她手腕翻轉,避開兩劍的碰撞,再次把劍橫在胸前,側著身子閃到三三的身后,這一個瞬間,劍光閃了數次卻被三三全數擋了回去。
顧安城看得心驚膽跳的,這比劃一不小心就會去了半條命啊,雙方到最后都不曾留手,完全是稍稍停頓走神就會受傷。
這樣狠的打法,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有多大的仇呢。
但是,就在顧安城出神的這個瞬間,兩人也分出了勝負。
“我輸了,”蘇墨暖把長劍扔向三三,看著他笑靨如花,“三三,進步很大哦,”女孩舔了舔手上被劃出的傷口,只有淺淺的一點,他們之所以敢這樣比試,完全是藝高人膽大,知道自己在出事之前能把力道控制住。
三三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然后一言不發地走進房間。
他本就不喜歡和她這樣打斗,因為他怕傷了她,但是她卻喜歡,她說,只有和他打才能暢快。
“怎么了,這是?”顧安城看見那男人一言不發地進門,有點莫名其妙,一邊走向蘇墨暖,一邊問她。
蘇墨暖看了他一眼,然后笑著道:“大概是生氣了吧?!钡秳o眼,他怕傷了她。現在確實是傷了,所以就生氣了……
“嗯?”顧安城還是不懂,直到三三從里面出來,手里拿著一個醫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