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辦公室。

邵興旺說明來教育局的目的，丁惟實有些生氣，說：“胡鬧！這加上去的工資，能隨便去掉嗎？去掉了，還有人愿意下來嗎？”

“邵校長，你現(xiàn)在就和李振山進山。讓局辦聯(lián)系公車司機，送你們上山，就說，我說的，老師們的兩項補貼一分不少，一直到山上的老師全部下來后，再具體研究后面的補貼政策。這兩年不但不取，還要每月給每個人再增加500元安家費。”

邵興旺說：“丁局，我剛來，我擔(dān)心我說的話，老師們不相信。你看你要不寫個條子？或者讓局辦秘書出個情況說明？”

丁惟實說：“不用那么麻煩。你把手機的錄音打開，把我現(xiàn)在說的話錄下來放給他們聽。教育局開大會，老師們對我的聲音很熟悉。”

邵興旺打開手機錄音功能，放在了丁惟實面前。

丁惟實對著手機開始說話：“三位老師，是哪三位老師？”丁惟實突然停住了，問邵興旺。

邵興旺趕緊說：“是張德力、衛(wèi)華、白亞亞三位老師。”

“好！重新來。”丁惟實對邵興旺說。

邵興旺重新打開錄音功能，說：“預(yù)備，開始——”

“張德力老師，衛(wèi)華老師，白亞亞老師，我是咱們縣教育局局長丁惟實。先向你們?nèi)焕蠋煹狼福屇銈兿律角埃瑳]有及時給你們講清楚政策，讓你們失望了。這是我的失職，是我工作不夠細致，我向你們做檢討。我現(xiàn)在把你們下山的工資待遇說一下，你們仔細聽。你們的工資一分都不會少，兩項補貼按原標準繼續(xù)發(fā)放，除此之外，還要每月給你們再增加500元的安家費，直到新學(xué)校建好，大家搬進新公寓。”

錄音完畢，丁惟實對邵興旺說：“邵校長，你放一遍，我聽一下，看那塊兒沒說清楚。”

邵興旺播放錄音，聽筒里傳來丁惟實的聲音：“三位老師，是哪三位老師？”

“是張德力、衛(wèi)華、白亞亞三位老師。”

“好！重新來。”

“預(yù)備，開始——”

“張德力老師，衛(wèi)華老師，白亞亞老師，我是咱們縣教育局局長丁惟實。先向你們?nèi)焕蠋煹狼福屇銈兿律角埃瑳]有及時給你們講清楚政策，讓你們失望了。這是我的失職，……”

“可以，不錯。”丁惟實說。

“那我就和小李，司機師傅一塊去了？”邵興旺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等一下，邵校長。”丁惟實又叫住了邵興旺。

“小劉——”丁惟實朝辦公室秘書喊話，“你去給我把計財科楊科長叫來。”

楊科長很快來了。

“局長，您找我？”楊科長一進門就問。

“先坐下。”

楊科長坐在了邵興旺對面的沙發(fā)上。

丁惟實說：“我問你，誰讓你把從山上調(diào)下來的六位老師的交通補貼和困難地區(qū)生活補助去掉的？”

還沒等楊科長張嘴解釋，丁惟實又說：“一分錢都不能去，不但不能去，從這個月開始，這幾位老師，每個月再增加500塊錢的安家費，直到新學(xué)校建起來，老師們搬進學(xué)校公寓。”

楊科長說：“不行啊，丁局，錢是財政局的錢，咱教育局沒有錢啊。而且每年，財政局都會派人進山查點人數(shù)，審計非常嚴，就是擔(dān)心有人吃空響，或者不在山區(qū)工作，還套取兩項補貼。”

“是這樣啊！”丁惟實在辦公室來回踱步，手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說：“邵校長，楊科長，咱們現(xiàn)在就去財政局，找一下馮局長。”

“等等，我先打個電話，看他在不在？”

丁惟實撥通了電話，說：“老馮啊！我是丁惟實。”

“兄弟好！”話筒里傳來馮局長的聲音。

“你在局里沒？”丁惟實問。

“在。有事啊？”

“有事，是大事，急事！需要當(dāng)面向老哥哥您請教！”

“來來來，多大的事，都能給兄弟搞定。來，我這有好茶，你快來。”

馮局長辦公室。

丁惟實說了自己的五年規(guī)劃和三年行動計劃后，馮局長拍著大腿說：“這是好事啊！民生大事啊，我怎么可能不支持呢。這比那個旅游項目，招商引資的那個面子工程，什么亂七八糟的形象工程，要有意義的多！我早說了，縣城的路燈提升改造工程緩上兩年，沒有什么？又不是沒有燈。老丁，你說，縣城東街口，才修了三年的人民公園多好，上千個老百姓天天在公園鍛煉身體多好！非要砸了，花那么多錢，非要建個什么音樂噴泉，整個那四不像的雕塑，說什么提升城市形象，開發(fā)旅游資源！要我說啊，那是瞎折騰，亂花錢！”

“馮局長您真是位好局長。”邵興旺說。

“過獎過獎啦！你們丁局長更是一位令人尊敬的好局長。”

馮局長又說：“再窮不能窮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這話，我上小學(xué)的時候，就聽過。幾十年過去了，山上還有那么多的學(xué)校，窗戶上連塊玻璃都沒有，零下十幾度的氣溫，教室里連個取暖的煤爐子都沒有？還有那么多的孩子早早輟學(xué)？老丁，你肩上的擔(dān)子重啊！”

丁惟實高興地說：“有你馮局長的大力支持，再重的擔(dān)子我都能抗住。”

出了財政局大門，丁惟實對邵興旺說：“我親自去一趟山里，把這幾個老師給你再請回來。”

邵興旺說：“吃了中午飯去。”

丁惟實說：“也好，咱就在這附近吃碗面，我請客。”

吃完面，三個人乘坐教育局公車一起進山。

新修的盤山公路漆黑油亮，一路上山花爛漫，風(fēng)景如畫。

丁惟實也被眼前的美景所感染，不由得感慨一句：“江山如此多嬌。”

“祖先開疆拓土，為我們留下了廣袤的國土，打下了這個星球上屈指可數(shù)的好江山。生長在這樣的國家，我們沒理由不驕傲，不自豪啊！”

“居安思危，有備無患。我們這一代人，承上啟下，更要懂得珍惜，將手上的工作做好，把我們的下一代教育好！”

一路走，一路聊。

一個小時后，車子停在了一所小學(xué)校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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