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的酒量比虞晚認知的要淺些,孟星河喝了大半壇進肚后就開始醺醺然了。
一會兒拉著虞晚的手眼淚汪汪的,“晚晚,疼不疼,是不是很痛?”
一會兒是自責(zé)的捂著自己腦袋,“都怪我……”
一會兒又摁住虞晚的去拿酒碗的手,搖了搖頭,神情很認真:“晚晚,你少喝些……他們都說……都說,酒喝多了,嗝~對身體不好……”
如此反反復(fù)復(fù)折騰了許久,連一向睡得極沉的阿大都被吵醒了,結(jié)果一出來就看見自家少爺在那兒鬧酒瘋。
虞晚坐在石凳上,眼含笑意的看著,對孟星河十分縱容。
再過了段時間,孟星河才安靜下來,趴在桌上睡著了。
阿大靠近,指了指自家少爺,用氣聲道:“睡著了嗎?”
虞晚輕輕頷首,放緩了聲音:“外面風(fēng)大,把少爺抱回屋內(nèi)睡吧。”
……
次日陽光正好,孟星河睜開眼便看見一縷陽光透過窗扇灑了進來,到處生機勃勃的。
他坐起來伸了個懶腰,看到進來的阿大,臉上神色突然變了。
孟星河猛的翻身下地,連鞋都沒套,緊張問道:“晚晚呢?”
他記得昨夜里他是讓晚晚躺在他這張床上休息來著,怎么今天是他自己在這張床上醒來?
阿大手里拿著個雞毛撣子正在打掃衛(wèi)生,聽到孟星河的問話,他一邊用雞毛撣子掃著室內(nèi)一處高架上的灰塵,一邊道:“少爺您忘記啦?”
“您昨兒個晚上喝醉了,還是虞姑娘讓我把您搬回床上的呢,至于虞姑娘當然住回她原來住的那間屋子了。”
“哦,對了,少爺,”阿大突然想起來,扭頭去看自家少爺,“阿菁姑娘我已經(jīng)去燕子樓贖回來了,李管家讓我把她安排給虞姑娘的屋中了,以后就跟著虞姑娘干活。”
孟星河滿意的點了點頭,“嗯,干得不錯。”
“待會兒陪我去看看晚晚,”孟星河想了想,又道:“順便幫我?guī)夏潜尽对娰x》。”
他既然決心要成為虞晚的倚仗,此刻自然不會半點行動都不付出。
阿大經(jīng)歷了昨天的事情,對自家少爺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畢竟昨日他半點忙也沒幫上,還沒沖上去就被孟元喊得護衛(wèi)扣住了,所以現(xiàn)下對于自家少爺?shù)姆愿滥鞘墙y(tǒng)統(tǒng)照做,連問都沒問一句,當即就放下雞毛撣子給孟星河去拿書冊去了。
這邊還在整理身上的衣物,外面突然沖進來一個人影,穿著粉粉嫩嫩的衣裙,伴隨著甜甜的呼喊:“星河哥哥!”
孟星河眉頭皺了起來,“昭蕓公主,你怎么來了?”
這位昭蕓小公主身后還跟著兩個年輕的宮女,看到自家公主這么跳脫的性子,其中一個略略年長點的宮女輕輕咳嗽了一聲,喚了聲:“公主。”
昭蕓立即安靜下來,正襟危坐,表現(xiàn)得十分端莊嫻淑。
“本宮聽說你被人刺傷了,所以特奉皇帝哥哥的詔命來看看你。”
“瞿御醫(yī),”昭蕓公主轉(zhuǎn)身看向立在門外的身影,“你來替星河哥哥看看他的傷勢如何了。”
“是。”門外背著藥箱的人影走進來。
因為逆光,孟星河瞇起眼睛看了看,這才看清所謂的瞿御醫(yī)是個中年男子,不胖不瘦,皮膚白凈,就連蓄的胡子都打理得井井有條,看著十分整齊。
待他走得近了,孟星河嗅到這位瞿太醫(yī)身上有股淡淡的藥香味。
“孟公子,請伸出手來。”瞿太醫(yī)態(tài)度也很客氣。
孟星河沒有動,雖然昨天手臂上的傷勢又裂了開來,但他就是不想再宮里的又給他看一遍。
正不動聲色的打量瞿太醫(yī)的時候,虞晚戴著面紗走了進來,阿菁跟在身后端著茶盞,方便虞晚對貴客奉茶。
昭蕓看著孟星河,沒注意到虞晚,催促他:“星河哥哥你就讓瞿太醫(yī)給你看看吧,瞿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很厲害的!上回我頭疼得要命,也是瞿太醫(yī)替我治好的。”
孟星河目光卻被虞晚吸引了,下意識就要喊她,她怎么能帶病出來呢?
這么想著,他飛快走了上來,從阿菁手中接過茶盞奉茶給昭蕓公主,“公主喝茶。”
昭蕓嚇了一跳,還以為孟星河有什么事情,原來是為了給她奉茶。
椅子的高度對她來說有些長,她坐在上面腳離地還有一大截距離,于是昭蕓喜滋滋的搖了搖腿,頭上的碧玉鑲金流蘇釵就晃起來,“星河哥哥不用客氣的,你快先去讓瞿太醫(yī)給你看看吧。”
虞晚沖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孟星河不要在昭蕓公主面前失了禮儀。
孟星河無奈坐下來,任瞿太醫(yī)替他把脈診治。
昭蕓公主是個閑不住的,雖然來孟府已經(jīng)好些次了,但孟星河的寢居她還是第一次進來,她好奇得四處打量著。
一回頭就看見虞晚蒙著面紗侍立在她身后,露出的手上和隱隱綽綽的面紗上似乎都有紅紅的傷痕。
小公主分外良善,問她:“你身上怎么這么多傷?疼不疼呀?”
孟星河眼神一直關(guān)注著這邊,見小公主這么問,他突然繃緊了身子,一臉嚴肅且沉默。
昭蕓小公主沒發(fā)現(xiàn)孟星河的異常,其中年長些的宮女心中有些焦慮,不知該如何提醒小公主。
這本該是孟太宰的家事,區(qū)區(qū)一個奴婢,大約是得罪了主人家被罰了,可小公主這么一問,反倒有些想替虞晚做主的意思,一個鬧不好,就要挑起皇上和孟太宰的矛盾……
現(xiàn)在就看孟府的這個奴婢聰不聰明了,宮女略含警告的看了眼虞晚。
虞晚垂眸,福了一禮,彎下身子和小公主說話,語氣溫柔:“不疼的,是奴婢不小心撞到了門框上。”
小公主果然單純的信了,“好吧。”
她再抬眸看了看虞晚,對這個溫柔有禮的小姐姐很有好感,突然想起來瞿太醫(yī)可不就在這兒,她裝作小大人似的撫掌,“啊!對了,瞿太醫(yī)在這兒!”
她從椅上站起來,探起身子去看已經(jīng)替孟星河診治完畢的瞿太醫(yī),“瞿太醫(yī),你待會兒能順便一道看看她身上的傷嗎?”
小公主將目光轉(zhuǎn)向虞晚。
瞿太醫(yī)順著公主的目光看過去,再不動聲色轉(zhuǎn)回目光,點頭應(yīng)了下來,“既然是公主的命令,下官自當尊從。”
“孟公子的傷勢暫時沒有什么大礙,只是近期還需多加調(diào)理身子,莫要劇烈動作,以免再撕裂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