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賑災（一）

一路上收攏了近千難民，這還只是這一個方向的，還不知其他方向有多少呢，壽春也不算貧庶之地，竟然有這么多人逃難出來，可見災情嚴重，他們不是水災發生的第一時間就趕來的，想必已經有不少難民已經遠走他鄉了。

車隊行進壽春界，掀開車簾能看到路邊的破敗，路邊的人群面黃肌瘦看著車隊經過，雖想上前但是兩側的官兵又讓他們眼神中帶著恐懼。

馬車一路行進，趙瑗悠悠嘆了口氣看向史浩和程信：“壽春災情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我本以為本地官員再不濟也應該能在我們到之前維持百姓的溫飽，沒想到啊，程信你可看到路邊已有餓死的災民了”

程信也是心中感慨的點了點頭。

遠遠地看見城門處有一些官員，想來這么龐大的車隊進來，他們早已經收到了消息，是以再此等候。車隊緩緩停下，這次趙瑗倒是沒有急著下去，而是等待車夫掀開車簾，車旁也有侍從跪在那里給王爺作下車凳。

程信自然沒有這樣的待遇，自己跳下車，掃了眼城門口的官員們，衣衫破舊，苗蓉看起來有些憔悴，沾著灰塵。

下官壽州知州張炳天攜下級官員見過普安郡王，行官禮。

后面跟著的官員也跟著拜見郡王。

“郡王一路舟車勞頓，是到州府歇息還是到下官府上暫住”趙瑗看了看城門處的一處粥棚，兩口大鍋上面還有些殘粥。

張炳天順著郡王的視線看去，微微躬身上前：“回郡王，這粥棚剛剛施完粥”

“恩，壽春災情如何，難民有多少”趙瑗緩緩道。

“回郡王，災情嚴重，不過接連幾日施粥，州郡官員連日不休，也算是穩定了災民的情況，受災人數近16萬，不過并沒有那么嚴重，只是農田被毀，百姓們沒有了收成。”張炳天一副慘戚戚的神情，外人看來定是個關心百姓的好官。

“恩，可是我在路邊還看到有餓死的這是怎么回事”趙瑗想到在進入壽春界的時候看見的情況。

“回郡王，人力有限，許多大夫也都受了災，有些也逃荒了，興許您看到的人是病死的”張炳天眼神轉了轉。

趙瑗心想也有可能，既然已經施粥應該不是餓死的，想著車隊帶了十幾名大夫，這樣的情況應該會有所好轉。

“糧庫還有多少存糧？”這也是趙瑗比較關心的。

“回郡王，勉強還夠三天施粥所用”張炳天回答的非常快，想來心中有數。

“恩，那就好，張大人辛苦了，各位大人辛苦了”趙瑗也拱了拱手，表示對官員的慰問，想著來之前程信和史浩的建議說道：“我們就不到府上打擾了，帶我們去驛站吧，車隊糧食府州府的糧庫，由我的兵士看管，我們先商議一下”

一行人往驛站方向走去，兩邊建筑還算完整，不過水沖過的痕跡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來，雖有房屋倒塌不過并沒有想象的多，到了驛站，能看到修補的痕跡，應該是官員們最近剛剛修整的。

張炳天又是慰問了一下便退下了。

趙瑗招了程信和史浩一起落座。

“接下來應該如何，二位可有建議”

史浩看了看程信，那意思是想先聽聽程信怎么說。

“王爺，那位張大人所言不能盡信”

“哦？程兄這是何意”趙瑗有些詫異的問，剛才所見張炳天也算是盡忠職守。

程信笑了笑：“那幾位大人看起來一臉憔悴，儀容不整，但是我本來就是做布行的，所以對于穿著倒是會在意一些，那些大人官服破舊，看起來不像是穿了很久自然變舊的，倒像是故意做舊的”

“哦？為何如此”趙瑗剛剛說完，自己也是明白了什么，臉色沉了下來接著聽程信說。

“而且面上怎么會有塵土，便是真的事必親躬，來此拜見王爺自然也會整理儀表，但是他們這么做很明顯就是做給王爺看的”

程信說完史浩也微微點頭，眼中有贊賞之色：“程公子觀察細微，我也只是看那些官員臉上不凈，才有這樣的猜想，沒想到衣服上也是故意的”

“程公子還看出什么，不妨直言”史浩接著說，神色頗為期待。

程信心道這道像是在考教自己了。

“還有就是城門處的鍋里還有一些殘粥，若是無糧，災民定然餓極，怕是連鍋底都會舔干凈，怎么會剩那么多粥”程信看了看趙瑗神色，接著說道：“還有城門處的百姓，看到我們并不慌張也無恐懼，更重要的是他們我不想我們一路上遇到的災民一樣，那些災民看到我們就像看到救星一樣，哭喊著，可是城門處這些人看到我們卻是無動于衷，這不合常理，除非…”程信說完看了看史浩。

史浩悠悠說道：“除非那些不是災民，是張大人故意弄來給我們看的”

“啪”

趙瑗手掌拍在桌子上，騰地站起身來，顯然有些氣極：“他們竟敢如此”

“可惡”

“可惡至極”

趙瑗氣得在廳里來回踱步。

史浩接著說道：“看來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加嚴重，王爺應該早作安排。”

趙瑗緩緩停下腳步，“恩，城中心加上四個城門都要設上粥棚，還有醫者，程兄你帶的人也在這五處安排一下”

“是，王爺，想來下面各縣鄉情況應該更加嚴峻應該安排”程信站起身來，雖然之前說的互相兄弟相稱，不過自從出了臨安之后，程信卻沒敢再稱趙兄。

“恩，程兄所言有理，各縣鄉也該安排，史先生，麻煩您了”

史浩站起來：“是，王爺，屬下這就去安排。”

程信也對史浩拱了拱手，轉身對著趙瑗說道：“王爺，我去其他三處城門看看，在走訪下百姓，這樣才能知道真實情況”

“恩，有理，我也去”趙瑗也有此意。

“不可，王爺，若是你出去，那些官員定然會提前安排，前呼后擁，想必也不能知道真實情況，還不如就此安坐或者找那些官員問些政事”程信看趙瑗也想去查看，連忙制止著，他去四處看看沒有問題，但是趙瑗若去就不妥了，想必驛站外面定有眼線在盯著趙瑗。

“恩，好吧”

趙瑗只能無奈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