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梁此后辛勤讀書,只為考取一個功名,能讓家里富裕起來,讓爺爺和柒點過上好日子。但趙爺爺飽經風霜,年老力衰,已大限將至,趙梁很是擔憂,始終不能把心思完全放在念書上。
趙爺爺是趙粱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他的傷心難過柒點體會的到。
柒點忽然有一個想法,她還剩四命,若是可以抵一條命給趙爺爺,雖然做不到再延續百年也能再活一段時日。
于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她趁趙粱不在家給趙爺爺下了迷藥讓他睡著,然后用法術從體內取出妖丹,她的妖丹是結合那處奇異溫泉和吃周圍靈草再加上自己修為所淬煉而至,想必有效。
正在柒點思考該如何作法時,一個帶著半邊面具穿著黑袍的神秘人閃現在她身旁。
柒點警惕把內丹藏在身后,質問道:“你是誰?怎么闖進來的。”
黑衣人并未回話,只道:“你此舉做法有違天命,可知會有何后果?”
柒點抿著唇,思索一番,隨后道:“所有后果我自會承擔。”
“竟然不計后果救一個將要瀕死與你毫不相干的老人,此份善心可謂感動。我可以幫你,只需借你的妖丹即可。”黑衣人一笑,揮下衣袍伸出手道。
柒點拽緊手心的妖丹,眉頭微皺有些猶豫,不知他打什么主意,若是將妖丹借與他,萬一挾持而逃就糟糕了。
黑衣人知她戒心,緩聲勸言:“想必你不會用可以轉移命數的法術,我用你妖丹只是一個引導作用,用完自會還你。”
柒點聽言,確實有理,可眼下只能暫時信他,她猶豫將妖丹交予他手上。黑衣人接過,仔細端詳一番,平常妖怪的妖丹一般都是黑灰色,白乳色帶著靈氣的妖丹,在世上可絕無僅有。
柒點看他端詳自己的妖丹入了神不由提醒:“你方才說你有辦法救爺爺,那快開始吧。”
黑衣人將妖丹拋入她與趙爺爺之間施入法術,柒點感到一股力量正在從身體里抽離,胸悶呼吸不順。
“我會將你的命數轉于他,結束后你將會沉睡一天之余,記得醒來時要順氣調理,不然會反噬。”
柒點忍著疼痛,難受開口:“雖不知你為何要幫我,但還是多謝你。”
結束時柒點虛弱地快要昏倒,黑衣人伸出手抱住她,邪唇一勾,看著柒點低聲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暫時還你,遲早我會來拿的。”說完將妖丹推入她胸口。
柒點睡了一天一夜,趙粱擔憂地在床邊照顧她,令他驚喜的是爺爺可以從床上下來走路了,身體健壯許多,他以為是柒點又從何處尋得奇珍異寶,等她醒來后誠心道謝。
柒點醒來后檢查妖丹并未被盜,松了口氣,看著為她擔憂又為她欣喜的趙粱,什么嚴重的后果也無所畏懼了。
趙粱辛勤好學,經過兩年努力在鄉試考試考上了解元,鎮上的鄉親無不為他感到高興,趙爺爺更是如此,柒點得知這消息與他相擁喜極而泣,所有人都是高興的,唯獨卓旋。
得知趙粱中榜回家,卓旋的父親礙于望子不成龍的心理把卓旋數落一番,卓旋被說心里不適,越發氣于趙粱得到大家的贊賞而心生嫉妒。
小鳶作為好友為他高興想邀趙粱來他們家里做客,卓旋吃醋更加惱氣,心里漸漸謀生出個主意,想著臉上浮現一絲邪笑。
趙粱受邀來到卓旋府中做客,卓旋一改往日常態親自設席,舉起酒杯對趙粱說:“恭喜啊趙粱,過了鄉試,為咱們宴安鎮爭光了。”
小鳶也道:“是啊,小梁,小時候上學先生說你在我們當中最努力勤奮,如今考上解元也應該恭喜你才是。”
趙粱不知平日欺辱他的卓旋現在賣的什么藥,不過他知小鳶是忠心祝賀他的,戒心沒有那么重。
卓旋一口干了,望著趙梁示意他喝。
跟著趙梁來赴宴的柒點察覺卓旋今日的反常,覺得他不懷好意,酒中可能被下了毒。
她望向門外,院子中一個丫鬟正在掃落葉,柒點做了個術法院中變刮起大風,不一會兒將落葉吹到屋子里。
卓旋趕緊護住小鳶,退到側邊,趙梁抓住柒點的手也退到門邊擋風,柒點在感動之余不忘換掉趙梁的酒杯。
下人趕緊把門關上,然后掃掉地上的落葉,卓旋整理完衣服抱怨道:“好端端的突然刮風,真掃興。”
卓旋又立即笑臉相迎:“來,咱們繼續用席。”
眾人坐下,趙梁喝下自己酒杯里的酒,卓旋眼里一絲厲色掠過,以為得逞。
小鳶拿起酒杯敬柒點:“這位姑娘,還不知你叫什么,這些日子也多謝你照顧趙梁和趙爺爺,在此我敬你一杯。”
小鳶漂亮的臉蛋膚如凝脂,舉止言談無不失一個富貴人家小姐的端莊典雅,與柒點小時候遇見她時一樣溫柔善良。
也難怪趙梁喜歡她。
柒點長得雖然也好看,但比起小鳶的話還差一些,她的失落感在心里滋生。
柒點拿起酒杯回敬:“我叫柒點,也祝小鳶小姐幸福美滿,諸事順利。”
柒點眼底有絲猶豫,喝下酒時想也不知道下次醒來又是什么時候了。
酒席開始前,卓旋命人找到一種極為罕見的慢性毒藥,當日服下無感,到夜里藥效發作痛苦而死。
卓旋的手下擔心問要是被發現是卓旋下的毒該到時候該如何。他毫不在意道:“就算知道是我下的毒,只要有父親在,官府也不會拿我怎樣。”
柒點夜里肚里又疼又難受,她為了不讓趙梁發現,忍著疼痛拿手帕把嘴上的白沫擦去。
趙梁如愿以償,即使沒有考上狀元的實力,但也可當個小官,讓爺爺和柒點過上好日子。
趙梁約定與柒點成婚時排場該有的都有,鎮上姑娘都有些羨慕柒點,而她滿心歡喜,只要能和他在一起,這些都不重要。
可在洞房花燭夜,她想到他心里只有小鳶而非有她,愁容爬滿她的臉上。
趙梁察覺她的擔憂,執起柒點的手溫柔而堅定的說:“我知你顧慮,但這些日子有你在我身邊陪伴我照顧我,我早已在不知不覺喜歡上你,我只愿與你共度余生。”
柒點感動,眼眶積累幾滴熱淚,他微笑為她抹去,此時柒點應該是她那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以至于全然未想到他后來做的令她絕望之事。
趙梁本生來貧苦,理解窮日子不好受,當官時做了許多為百姓的好事,可他不知官場險惡,許多貪污腐化已容不得他當個堂堂正正的清官。
卓旋得知趙梁沒有被毒死簡直不敢相信,懷疑自己是否沒把毒藥下到他杯里,此后若是再下毒已是很難了。
卓旋路過大街時有個算命先生給他看相說他做太多壞事日后可會遭天譴,身邊人不得善終,他雖惱怒但沉下氣時想想萬一預言成真就難辦了。
他問那個算命先生該當如何,算命先生說他此后得不再做壞事多做好事自然有良人破解。
卓旋看著在院子被丫鬟扶著懷孕的小鳶,心想就此不再生出害趙梁的念頭。
趙梁逐漸被官場的腐朽污染,貪了許多銀兩,家里的日子雖然越過越好,但被趙爺爺得知他如此腐敗,怎么也花不出這些從平常百姓得來的銀兩,最后被趙梁氣絕身亡。
趙梁把爺爺氣死后也是后悔不已,柒點忍著悲痛勸言他改,還來得及,趙梁聽取她的話不再貪了,不過家中不再富裕,柒點從不覺得平淡的生活不好,她還保持著只要和趙梁在一起就滿足的初心。
有年,不在從來傳到鎮上的瘟疫害得許多百姓痛苦不堪,柒點見狀不忍,想起去到那處她曾修煉的泉水,泉水還在,可靈草所剩無幾。
為了救人,柒點將剩下的靈草全拔走,灌了幾壺泉水帶回家中,叫下人將靈草做成藥丸配合泉水分批發給染了瘟疫的鎮民。
鎮民喝下見效果,很快便好了,都紛紛稱柒點是活菩薩,她只是笑著說:“不必如此稱呼。”
那口靈泉真是上天來救她和宴安鎮的百姓的,柒點在心里默默感謝。
但這場瘟疫比柒點想象中的嚴重,靈泉配合靈草的藥只管到十幾天效果,十幾天一過鎮民又復發。
可柒點已經找不到靈草制作成藥丸了,靈泉也只能起到幾天效果,這樣下去遲早會油盡燈枯。
就在一籌莫展之際,柒點突然想到自己修煉的妖丹也融合那口靈泉的靈氣應該會有效果。
卓旋在小鳶誕下孩子后遇到這場瘟疫,他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想帶小鳶孩子搬到外地去,但小鳶不同意。
“畢竟還有那么多得病的的百姓,許多都是幫助我們的鄰居,不能放任不管!”
卓旋嘆了口氣,想到算命先生說過要他多做好事,他咬咬牙,將藥鋪里的藥低價賣給鎮民。
他做到如此已是仁盡之至,柒點知道后覺得卓旋跟以前那個無惡不作的他不一樣了,應該是受小鳶的影響。
柒點提出要幫卓旋的藥鋪打理借此幫助更多的人,小鳶自是同意,卓旋也點點頭。
每當夜晚柒點都會來店鋪將自己的妖丹靈力注入藥丸里,次日給鎮民服下效果顯著。
也不知花了多長時間,隨著用的靈力越多柒點越來越疲憊,也不知道哪天她就撐不下去沒有法力變回原型。
有日深夜,柒點在藥店忙完正準備回家,一個臉上有著不少黑點的小女孩不知從哪兒冒出擋在柒點前面。
柒點認出她身上的黑點是瘟疫嚴重的特征,她趕緊去扶住小女孩。
“救……救我,我好……好疼,渾身都……難受……”小女孩虛弱,連句話也說不清楚,虛弱地躺在柒點懷里。
這已經不能用藥丸治愈了,柒點抿緊嘴唇,看四下無人才將妖丹逼出將靈氣渡給小女孩。
小女孩身上的黑斑消失,逐漸清醒,醒來后發現:“我……我好像不疼了。”
柒點已有些體力不支,額上豆大的汗流過她的臉頰,她撐著笑說:“沒事了,快回家吧。”
小女孩起身向柒點道謝,然后跌跌跑走了。
柒點捂著心口堅持站起身往家里走,回到房間時她漆黑的瞳孔漸漸變黃色收縮一條細縫,貓耳和尾巴也漸漸顯露。
就在這時,神情恍惚的趙梁推門撞見顯形的柒點驚恐地跌坐在地:“妖……妖怪啊!”
柒點來不及解釋,趙梁便摸滾帶爬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