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浩大。

像是要把一輩子的雨都下完。

電閃雷鳴，轟隆隆的雷聲震天響。

季念窩在床上，壁燈開著。

她翻來覆去卻睡不著。

拿起來手機看了眼。

微信安安靜靜，電話安安靜靜，短信也是。

空調開著，但房間里還是有悶熱感。

被子掀起來蓋在頭頂。

還是睡不著，環境太陌生。

思前想后了半天，她給賀琛發消息。

[N.xx：賀琛你睡了沒？]

對方回得超級快。

[賀琛：沒，]

[N.xx：你說我是不是要請胖子吃飯。]

為了感謝他，畢竟今晚的事，胖子幫了忙。

[賀琛：沒事，胖子會算我頭上。]

[N.xx：我好像到現在都不知道，胖子的全名是什么...還有阿慶...，都是聽你這么叫。]

季念手撐著下巴，有些沒話找話的聊天。

[賀琛：你這么叫就可以，他們不會在意。]

過了會兒。

兩個人的聊天干干巴巴的。

季念這才意識到，她和賀琛好像...

平常真的不怎么在微信上聊天。

[N.xx：你都...不想問我今天發生了什么嗎？]

[賀琛：今天發生了什么？]

[N.xx：我爸帶了個阿姨回來，我回去的時候正好聽見...他們在商量要我出國。]

明明當時親耳聽到的時候，季念都快難受到爆炸。但現在講述給賀琛聽，反而感覺沒什么大不了的。

連季念自己都懷疑，這么晚跑出來不回家，是不是有些太小題大做。

可當時她真的不受控制的難過。

只想遠離。

這次賀琛很久沒有回復。

大概過了十分鐘。

[賀琛：你成績好，也正常。]

手機被季念“啪”地按在床頭柜。

算了，不跟賀琛說話了。

她低低地哼了一聲。

誰知道手機剛放下，敲門聲響起。

季念坐起來，不自在地輕聲：“進。”

門打開，賀琛倚靠著門框。

雙手抱在胸前，他懶懶散散地看著她。

“睡不著么？”嗓音低了低。

季念晃了兩秒。

“恩...”

賀琛視線微垂：“那我們做點別的。”

“做什么？”季念迷茫地問道。

對賀琛，她倒是沒有什么防備。

之前也有很多次假期的時候，賀叔叔和馮阿姨有事情出遠門，或者出差，都是他倆在家。

季念并不擔心賀琛會對她動手動腳。

不過這么仔細想想，是不是也變相說明她確實對賀琛沒有什么吸引力？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季念突然...不那么舒服了。

忍不住低垂視線瞥了瞥胸口。

她還穿著白天的棉質短袖。

只不過把胸罩摘了以后，胸前更加一馬平川。

氣氛沉默了會。

賀琛問她：“會打游戲么？”

“什么游戲？”季念困惑地撓了撓唇角，“王者榮耀之前玩過幾次...”

賀琛黑眸沉沉：“過來。”

季念聞言乖巧地下床走過去：“恩？”

“去客廳里打，我們開黑。”他說。

賀琛人緣確實挺好的。

半夜凌晨一點半，他硬是湊齊了五個人。

這些人在線的目的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陪季念打游戲。

語音打開，賀琛懶散地靠著沙發。

他唇角一勾，對其他隊友說道：“陪季念玩，你們懂我意思吧。”

阿慶摩拳擦掌的：“懂懂懂。”

言外之意，就是一場都不琛輸。

今晚不把季念哄開心，哥幾個都別想睡。

王者榮耀這個游戲，季念之前玩過幾次。

當時班級里其他人都在玩，她也就跟了跟風。

后來發現自己操作實在太菜，還偷偷練過。

不過天賦這個東西，再怎么練習，她還是不成。不是技能放反，就是出門就被抓死。

季念窩在沙發的另一端。

游戲已經在加載中。

她怯生生地說：“我，不太會玩哦...”

提前說好，她很菜。

阿慶嘀嘀咕咕的聲音透過話筒里傳過來：“放心吧，有我們呢。”

“就是，再不行還有琛哥。”

“琛哥可是最強王者20星的風云人物。”

最強王者20星。

季念輕咬著唇瓣，斜睨了他一眼。

嘖嘖嘖，有了游戲大神的光環，此刻的賀琛看起來竟然比平常帥了很多。

察覺到季念的視線，賀琛抬眸。

黑眸勾著笑意，隨意道：“帶你贏。”

他說帶她贏，季念一整晚都沒輸過。

賀琛簡直“殺人如麻”，人頭比幾十。

對面也是五黑，于是終于發現了他們團隊中最薄弱的地方，那就是小菜雞季念。

但賀琛他們保護的實在太好，寧可掉一座塔也絕對不會給對面單抓季念的機會。

這么打了一晚上，到最后等待匹配的時間都要將近一分多鐘，但季念還興致沖沖的。

賀琛英雄多，季念和他共享英雄，把王者榮耀的所有英雄都玩了個遍。

阿慶他們幾個人也陪著季念玩了一整晚。

幾個男生本來也習慣熬夜。

直到雨勢漸漸小了很多，天邊泛起來魚肚白。

季念困意涌出來。

她打著哈欠，眼睛睜不開，軟聲：“賀琛，我們睡覺吧，我好困。”

是一動都不想動的困，實在太疲憊。她是第一次熬夜，剛開始的興奮勁過去，只剩疲軟。

“行，睡吧。”賀琛說。

季念迷迷糊糊的還嘀咕了句：“你聲音怎么好聽了很多...”

“有么？”賀琛輕笑。

季念已經倒在沙發上，手臂無力垂下去，她困得不省人事：“恩...喜歡聽。”

氣氛安靜。

賀琛視線低垂。

喉結輕滑動。一聲嘆謂。

指腹越過去，捏住了她自然垂落的發絲。

聲線懶且低沉：“傻瓜。”

他永遠都會站在她這邊啊。

無論出國與否，他永遠支持她的決定。

#

醒過來已經是下午三點。

頭昏腦漲的感覺不說，窗簾沒拉。

毒辣刺眼的光線晃著季念睜不開眼。

抬起手臂擋了擋，季念嚶嚀一聲。

身體下面似乎有什么不對勁。

掌心按了按。

柔軟且溫熱的，還帶著清淡好聞的味道。

要不是她記著昨晚打游戲到天亮，季念真以為她是不是喝多酒了...

“唔。”沙啞又低沉的男聲，還帶著笑意：“別按那里。”

季念清醒了點：“賀琛？”

對方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只不過一張清雋的臉蛋帶著迷蒙的神情。

“恩...”

季念想撐著胳膊坐起來，掌心剛向下滑了滑。

...

......

她整個人跟被雷劈過一樣。

還沒來得及反應，季念已經被起身的賀琛困在沙發的角落里，他渾不在意的輕笑：“不是說了，別按那里。”

“...”季念臉頰滾燙。

她怎么會知道！男生！那里！早上！會！

立起來啊！

“你擋著我，我沒法去洗漱。”季念避開他視線，清了清嗓子，假裝對剛才發生的事視而不見。

只要她裝得夠正經，賀琛就沒辦法調侃她。

賀琛懶洋洋地起身。

撓撓頭，他伸了個懶腰：“餓不餓？”

“有點。”季念說。

賀琛黑眸沉沉：“等會帶你去吃早飯。”

季念瞥了眼時間：“你確定還是早飯？”

“午飯？晚飯？午晚飯？”

季念懶得和他貧嘴，自顧自去洗漱整理。

中途賀琛接了個電話。

季念剛洗完了臉，就見他出現在面前。

“我爸給我打了個電話，確認我們安全。”

一頓，他說：“聽我爸說，季叔昨晚給他打電話了，以為你在我家，后來知道我們在一塊，就沒多問。”

季念悶悶地應了聲：“哦。”

下過雨的氣溫果然低了很多。

賀琛帶著季念去吃了飯，然后又把她送回家。

家里就季正楷一個人。

“昨晚出去玩的開心么？”他表情略微局促。

手指不停地在膝蓋點來點去。

季念低著頭悶聲：“還好，和他們在打游戲。”

“念念，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回過家？”

季念點頭：“恩，聽到你要把我送出國。”

“我們不是想讓你在我們眼前消失，只是你阿姨說的很對，確實你值得更好的學習環境。”

季念攥緊手指：“爸，我不需要。”

“國內也有很多好大學。”

氣氛一度陷入僵持。

最后季正楷嘆氣：“我們商量了下，說是等你高考完以后再討論這件事，你看行不行？”

出國留學的事最后就這么不了了之。

季正楷說高考結束以后再說，季念同意了。

而且季正楷也向季念保證，絕對不會在高考期間再婚，一切都等她上大學再說。

沒過兩天。

季念接到了班長的電話。

說是學校組織了準高三生的假期活動。

戲劇演出，自愿參加。

班長在那頭苦口婆心：“基本都參加了，季念你也來吧。而且班主任讓我問問你，對女配角的演出角色感不感興趣？”

“年級主任手里的人員名單都發下來了，班主任上報的就是你的名字。”

季念問了句：“什么劇呀？”

“辛德瑞拉。”班長說，“怎么樣？”

女配角的話，是繼母的女兒？

“可以呀。”她最近正好作業也寫的差不多了。

班長眉飛色舞的：“那行，就定了啊。”

“對了，主角都是誰啊？”

班長聲音遠了一些，像是在找什么。

過會兒又湊近：“男主角是賀琛，女主角是...”

“梁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