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嘶吼四起,火云梯統統上了墻,縱使琥珀門墻高樹深,怕也是一時難防。趙星闌聽見門外的響動,也看見了墻內眾人正用滾石上墻,但實在難掩頹勢。他沖到了大門前,抓著還在著急揮汗搬石頭的曲離和小五,“等我上去,他們停止進攻的時候,你們馬上走。去找水大人和霍雷,跟她們一起從密道走。趕緊走!”說完,他一躍上了房頂。
房頂之上有一個石頭制的原石,他輕輕轉動了一下。只見院墻之上突得出現了一層透明如蟬翼的膜,月光下發著淡淡紫色的光。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東西驚得停了下來,趙星闌低頭看了曲離一眼,曲離帶著眾家丁急忙退去。
“各位!不知為何要攻我琥珀門?”趙星闌上前一步,跨出了紫色蟬膜。
“趙星闌,私囤火藥可是死罪。”仇憶南站起身,也飛身上前,高高站立在軍車之上,與趙星闌對望。
“仇憶南?”趙星闌看清是仇憶南不禁有些吃驚,連云寨何時與朝廷聯手了,“論私囤火藥,我琥珀門不及你連云寨一半。這樣的由頭是不是太敷衍了點。”
“什么理由都行。”仇憶南拍了拍衣擺,“不過,你若想保全你琥珀門人的性命,我倒有一個辦法。”
“什么?”
“拿一個人來交換,”仇憶南將雙手背在了身后。
“誰?”
“龍若黎。”
趙星闌看著仇憶南,已經淡了的火焰又熊熊燃起,“你做夢!”他大喝一聲將手里的琉璃羽扇甩向了仇憶南。羽扇在仇憶南的眼前伸出了扇面中的鐵片,就要碰到他的身體時,卻被邊上歐陽宇射出的圓球給打了偏,羽扇晃了一下回旋回到了趙星闌的手中。
“歐陽宇,”趙星闌看清了來人,正是將龍若黎打下山崖的歐陽宇,“今日就新仇舊恨一起算。”
趙星闌展開羽扇,飛身下房,輕輕落在了地上,一下便被小兵們團團圍住。而一旁停頓的火云梯上的士兵們也再次發起猛烈攻擊。可是不管他們怎么用力,怎么用兵器或者火焰都戳不破打不爛燒不毀這薄蟬翼。
院內,霍雷和魅姬正攙扶著水靈進入密道,曲離帶領家丁們也魚貫而入。霍雷將所有人都送進密道之后,轉身鎖上了門,沖向了大門。“曲離,快帶她們走!保護好她們!”密道門后,魅姬拼命拍著門,淚如雨下。
霍雷一路飛奔,看見門外被士兵團團圍住的趙星闌便一躍而下。雙手緊握火紅的烈刃,與趙星闌背靠著背。
“你怎么不走?”已經廝殺了好一會兒的趙星闌,滿身浴血,額頭上的汗珠如豆大流下。
“我們是兄弟,要死一起死。”霍雷額間的長發被風吹起,那深深的刀疤,讓圍著他的小兵不禁往后退了兩步。隨即又一擁而上。
月光下,只剩刀片刀刀入肉的聲響和撕心裂肺的慘叫。
“你的傷......”趙星闌看著他們的包圍圈越來越小,也看出霍雷身上的舊傷復發,行動遲緩了很多。他將手里的羽扇放進了懷里,拿了兩把刀擋在了霍雷面前。
“兄弟情深。”仇憶南,對著副將一揮手,后排的弓箭便如雨簾般沖向了包圍圈中的兩人,“我看你的刀擋得了這些箭嗎?”
漫天的箭從天而降,趙星闌吃力地擋著,可終究還是有漏網之劍,很快他的手臂被刺中了,腿上也被刺中。而另一支箭正對著正在揮刀的他的心臟直直逼來。看清這箭的霍雷想也沒想一把推開了趙星闌,自己也只來得及側身,劍還是射到了胸口。
“啊!”他悶哼一聲,跪在了地上。
“停!”仇憶南呵道,“趙星闌,把龍若黎交出來,我可以不殺你兄弟。”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們琥珀門的人,從來不怕死!”霍雷捂著胸口在不斷往外流血的傷口,拉住趙星闌的手。“星闌,以后,魅姬就交給你了。幫我跟魅姬說對不起。”
“霍雷,要么我們一起回去,要么一起死。”趙星闌拿著刀的手有點顫抖。
看著墻頭的紫色光亮慢慢暗淡,仇憶南笑著說:“趙星闌,你的墻過不了多久我們也就突圍進去了,你確定還不告訴我龍若黎在哪嗎?你要用你琥珀門這么多條人命換她一個人嗎?”
“是。”趙星闌一邊護著霍雷一邊拿刀,身上留了不少空隙。所以不一會兒身上也是刀刀傷痕。
而此時琥珀門內,張密和兩個歐陽山莊的人等了半晌居然沒有了攻門的聲音。便偷偷探出了頭,見院內竟然空無一人,便膽大地溜到了大門邊。張密用力打開了大門,只見門外一片火光沖天,烏壓壓一堆人正在廝殺。
有人見大門大開,便帶頭沖了進去,后面的小兵也急急沖上去。圍攻趙星闌的人一下少了很多。
張密被突如其來沖進來的士兵嚇得躲在了門后,小兵們進了院子卻空無一人,只有門口這一人,就綁了送去了仇憶南那里。而再往里去的士兵們卻發出了陣陣慘叫。
“趙星闌,既然你不肯說。我想我把你琥珀門拆了,我也能找到她。”仇憶南對著副將使了眼色,弓箭手又裝好了弓箭,這次他們只瞄準了一個人,趙星闌。
“要殺便殺。”趙星闌放下霍雷,將雙刀握在胸前。
“趙星闌,你還記得張密嗎?”歐陽宇看著被綁來的張密,笑嘻嘻地將他推到了趙星闌面前。
“他不是張密。”趙星闌看了一眼全身都不一樣的張密,別開了眼。
“他就是張密,他就是出賣你父親,玷污你母親,殺了你兄弟的張密!”歐陽宇眼神突然陰狠。“我們從小的情誼,你不顧。燒我庫房,為了個女人你跳崖。而如今呢?你的殺父仇人就在面前,我送給你!”
“呵,你與朝廷勾結。四王爺表面與世無爭,但你貢獻了多少武器和馬匹我知道。你們想干什么我也知道。本來朝廷之爭,我無所謂多說。但你不該拿人命煉藥。就算從小的情誼,道不同不相為謀。”趙星闌看向歐陽宇。
“他不是張密。”趙星闌不去看趙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趙星闌!你是瞎子!”歐陽宇大笑起來,“真正的殺人兇手站你面前你也不認得!就因為他換了模樣!他吃了我的易骨丸,自然容貌會變。可惜啊,這樣深仇大恨的仇人,站在你面前,你也認不出!”
趙星闌聽完他的話,用刀挑起了被綁著的張密的腦袋。張密早已經被尸橫遍野的場面嚇壞了,現在這一把刀抵著他的喉嚨,他哆嗦著褲子也濕了。
趙星闌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趙星闌扔下一把刀,用手指著面前判若兩人的張密,仰天長笑。
“我趙星闌,有眼無珠。一起下地獄吧!”趙星闌一刀劃斷了張密的左臂,又快速砍下了他的右臂。張密凄厲的叫聲響徹山谷。一刀刀,最后的張密已經沒有了人形。只剩血肉模糊的一灘。圍著的士兵見慣了殺戮卻也被眼前這一幕驚得后退,還有人開始了嘔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