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我卻睡不著了,昨晚吃多了。撐著手臂起來,拿起身邊的衣服披在了身上。聽到屋外淅淅瀝瀝還是下個不停的雨,我稍稍打開了窗戶。天還是灰蒙蒙的顏色,雨水打在瀲滟湖上閃著道道銀白的光,似許多水晶裝飾湖面。冷風從窗戶縫里竄進了屋內,我轉過頭看看在搭著的板凳上睡著的趙星闌,就趕緊關上了窗,又走過去將他的被角蓋了嚴實。
褪去衣服,散下發髻睡沉的趙星闌,我好整以暇地蹲下來好好看看他。上一次這樣看他,還是他在高燒不退的時候,那時候的他滿臉傷痕,五官腫脹。現在,他的臉龐圓潤了不少。干凈的額頭傲嬌地不沾發絲,高高的鼻梁雖然高挺但卻讓人沒有壓迫感反而柔柔的很是好看,微笑唇就是不笑也是嘴角微微上揚,發絲落在稍稍松開的衣領的胸口,想起這個胸肌的手感我不禁笑了,身材還是蠻好的。
想起在現代,雖然生活方面樣樣都比這里好,但是那里真的沒遇到過有這樣一個人。書上說,以前的車馬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一輩子只夠思念一個人。是啊,在這種時代,要想翻山越嶺去忘記一個人,重新開始再愛上另一個人,確實太難了,因為僅僅思念,就能耗光一個人一生所有的精力吧。
趙星闌,這個人并不難懂,只是看得近了,不免會讓人覺得心疼。為我縱身一躍,誓死相隨的決絕,讓我詫異。我從來不信一見鐘情,也不信日久生情,可能是看過太多現實的涼薄,可能是看過太多思前想后權衡利弊的所謂愛情,我才從不愿交付那一顆真心,我才不愿多走一步,所以小秀罵我是膽小鬼,可能我真的是。
看著他的睫毛輕輕動了一下,就用手指輕輕撥弄了一下。愛一個人到底是怎樣呢,如果愛上了一個人,應該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我愛你嗎?星闌。
看他似又睡沉,我收了手,抱著雙膝,將頭放在膝蓋上看著他,他挺好看的。
天空慢慢亮起來,雨下了一整晚也停了。我穿好衣服整理好房間,就打開門走了出去。趙星闌瞥了瞥我離開的身影,將手臂枕在了頭下,若有所思。
“少主,”門外曲離輕輕叫著。
“說。”趙星闌坐起身,穿上衣服。
“魅姬說今日有一個張員外會到訪,需要和您談一談事。”曲離報告著。
“嗯,”趙星闌打開房門,“你去把霍雷、水靈和魅姬一起叫到大廳,我在大廳等你們,我有事要說。”
“是。”曲離拱手。
我在廚房間,動手準備給星闌和姐姐做一份美味的早餐。這里的食材并不豐盛,我拿著手里的豬肉,看著芹菜,只能動手做餃子了,就是比較費時間。我先將面粉揉好,沒有冰箱,我只揉了不多的面團,先包三四十個,多了太累了。就當我在廚房跟面粉作戰的時候,趙星闌已經在大廳上坐好。霍雷、水靈、魅姬也紛紛坐下,因為起得有些早,大家都有些困倦。
“星,這么早,是有什么要緊的事嗎?”魅姬扶著還沒有清醒的頭,抬了下眉問道。
“若黎,是我的女人,師傅已經見過她了。師傅很喜歡她,也很支持我。”趙星闌手指關節敲了敲桌子。
“嗯,”霍雷輕答了聲,看著星闌點了點頭。
“師傅?”水靈站起了身。
“師傅可知道她是誰?她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魅姬坐直了身子,好看的眉眼有怒氣。
“我不介意。”趙星闌直直看著魅姬。
“你殺了她滿門,她也不介意?”水靈覺得不可思議,這女子能甘愿與殺父兇手在一起?
“她不介意。”
“瘋子!”水靈看著趙星闌認真的樣子,扔下一句,滿臉怒氣地甩身而去。
“你確定她不是另有所圖?你確定她不是要找機會殺你報仇?”魅姬只覺得他糊涂,把這樣一個女人留在身邊,永遠都是存在風險的。“你就不怕在你睡著的時候,她拿刀殺了你嗎?”
“我不懂,她并非絕色。就那個病懨懨的樣子,你到底圖什么?”魅姬指著趙星闌,“水靈與你青梅竹馬,難道都比不上你跟她遇見的這短短幾個月嗎?關鍵你們之間還有這血海深仇,你別太天真了!”
“魅姬,我今天叫你們來,不是問你們意見的。我只是想告訴你們這件事,讓你們以后不要打她的主意。誰欺負她就是跟我過不去。”趙星闌看著魅姬,也將這話說給甩身而去卻沒有舍得走遠還在門口的水靈。
“她若要殺我,我認。誰要是欺負她,別怪我下手狠。”趙星闌說完這些,也站起身。“我會在琥珀門再住一段時間,之后我會離開,以后琥珀門就是你們說了算。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我很珍惜。”
“你要去哪?”霍雷問道。
“隨她。”
“你也是瘋了!”魅姬甩下一句,也走出大廳拉著水靈快步離去。
“沒事,過段時間就好了。”霍雷輕輕拍了拍趙星闌的肩。“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既然師傅都認可,她定是不錯的。只是,你還是需要跟水靈好好談談,不能再拖了。不然她真的會去傷害龍若黎的。”
“嗯,知道了。”趙星闌點了點頭,他也覺得有必要跟她說得再清楚一點。自從上次她對他用了兩情歡,他沒有再單獨與她相處過,他逃避太久了。
“曲離!”我擦著額間的汗,連臉上沾上了面粉也不知道。我將剛出鍋熱氣騰騰的兩碗水餃端給了被小廝叫來的曲離。“你把這個給星闌送去,還有一份是你的。你們兩一起把早飯吃了,再做事!”
曲離看著兩碗水餃,有些迷惑,“這,這是?”
“水餃,里面是芹菜肉餡的。你嘗嘗,喜歡吃的話,以后我再做給你們吃!”我對著他笑得燦爛。
“噯,好的!我這就去!”曲離轉身就往大廳快步而去,又不敢動作起伏太大將湯撒了。
我好笑地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解開了腰間的圍裙,將剩下的戰場交給了在一旁忙活眾人早餐的張大廚娘。端起兩碗稍小的水餃,問了臨水臺的路就偷偷溜了出去。
雖然這位龍若安并不是真的姐姐,但她怎么也是這具身體的姐姐,都占用了她的身體,對她的姐姐好一點也是應該的。我端著水餃想著龍若安,卻不小心又走錯了路。拐了個彎離臨水臺的路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