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等死
- 重生之庶女驚華
- 棲梧
- 3058字
- 2020-11-04 19:00:03
沐書夜和齊凌頓時面面相覷,不過是簡單的一句話,怎么惹得這個病弱美人感傷落淚了?莫不是,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
駱紫衣沒有立即給他們答案,接過丫鬟遞過來的錦帕,一邊低聲哭泣,一邊不停擦拭著眼角滑落的淚珠。那模樣,那姿態,凄凄楚楚,風姿奪人,
片刻后,她才收了拭淚的錦帕,雙眼通紅地看著沐書夜,哽咽著道:“姑娘,謝謝你的好意。只是,你恐怕不是很清楚,我已經病了很久了。看了那么多大夫,要是能治,早就治好了。我現在也看開了,每日按時吃藥,然后……”
“嗯?”沐書夜挑眉,“然后如何?”
駱紫衣臉上緩緩綻放出凄慘的笑容,眸光也不知落于何處,毫無焦點。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久遠的事情,或痛苦,或歡喜,或愧疚,多種情緒交織在臉上,卻讓那笑容不堪重負,如花般緩緩衰敗。
她的唇薄而白,透著一股病態,此次走出房門來見齊凌和沐書夜,也未點朱紅未抹胭脂,似乎毫不在意這些外在的形態。
她沒讓沐書夜等多久,便緩緩吐出她的答案。
那是兩個字--等死。
沐書夜心神俱震,眸光里依次閃過震驚、不敢置信等種種復雜之色。下一刻,卻見她騰地站起來,厲聲叱道:“胡鬧!哪個大夫跟你這么說的?你這病,也并非不能治,哪里會到等死的地步?駱小姐,這是什么庸醫?你說出來,我替你去揍他!”
這一聲大喝,把身旁的齊凌嚇了一跳,同時也讓駱紫衣有些飄忽的神智清醒了回來。
感覺到其他人怔愣懷疑的目光,沐書夜也沒覺得有何不對,繼續補充,“駱小姐,雖然沉疴已久,卻也不是沒有治愈的可能。聽什么庸醫的話,讓你等死你還真是要去等死么?那我要你等活,你要不要也等活了?”
齊凌饒有興味地看著,只覺得沐書夜這個女人月來越來越有趣了。
瞧這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真以為她能包治百病妙手回春呢!這個女人,也是個天生的戲子啊!
他又瞥了眼駱紫衣,卻發現對方渾身微微顫抖,手中的錦帕已經被捏得變了形,一雙杏眼目光灼灼地盯著沐書夜,似乎看到了什么希望的曙光。
剎那間,他忍不住扶額,忽然覺得事情有點偏離了他所設定的發展方向了。若是駱紫衣真的把沐書夜當成救命之人,將來可擺脫不了這個麻煩了。
于是,他咳了咳,察覺到沐書夜投來的狐疑視線,連忙道:“駱小姐,你可能不知道,當初本皇子被刺客重傷時,的確是得沐四小姐施了援手。太醫都比不上她,你也可以想象她的醫術有多高超了。”
沐書夜眼里劃過驚詫。剛才不經意間瞥到齊凌的神情,以為他要來拆她的臺,甚至已經做好了反唇相譏的心理準備。不想,齊凌竟然這么看得起她,還拿救了他的事情來為她證明。
其實,當事人都知道,琉璃山莊遇刺時,哪怕沒有沐書夜,齊凌也會安然無恙的。而齊凌昏迷前給齊孝帝透露的訊息,將她一名不見經傳的庶女拖到了眾人面前,以至于一路與齊凌牽絆著一路走到了現在。
算起來,這似乎也可算是一種成全。
沐書夜是感激他的,然而齊凌是否又會慶幸當初的決定,她可就不是很清楚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駱紫衣似乎也沒什么好遲疑的。
眼前這兩個人,一個是當朝皇子身份尊貴手握重權,一個雖不清楚身份來歷,一身風華卻也令人心生折服,就算有所圖,又能圖她什么?她不過是個病人,世人所知道的,也不過是她依附于陳壽所得到的一切,并沒有什么不可對人講的。
再者,她希望自己能好起來。
盡管已經病了這么久,可每次坐在房中裹著棉被看窗外明媚的陽光時,她的心里總會滋生出一種渴望,渴望自己能夠堂堂正正地走出去,沐浴陽光,做個正常人。
若是他倆的話句句屬實,那么,是不是自己就還有一線生機?
太多的疑問和需求想要脫口而出,可那些話剛到嘴邊時,一次又一次地吞咽了下去,最后化成一句無關痛癢的疑問,“姑娘,敢問如何稱呼?”
這是個不錯的訊號。
沐書夜眉梢微揚,笑著道:“我叫沐書夜。”
沐書夜……
駱紫衣想了想,確定自己以前沒聽過這個名字。她靜靜凝視著眼前的沐書夜,一身白衣,發髻微挽,陽光迎面灑在她的臉上,整個人顯得格外意氣風發自信篤定,不可否認,這樣的人很吸引人的眼球,也很教她……羨慕。
她垂下頭,眸光落在手中的手爐上,心中一片酸澀。
如果她能康復,應該不會有那么多麻煩了吧?而那個人……那個人,是否就不會嫌棄她了?
忽然間,她心中某個沉寂死灰的角落突然被掃去了灰塵,露出其下燒焦的小草兒,心中為剛才的問題所驚,像是終于等到了春風,剎那間遍地綠草。
她終于抬起頭,眼中的光芒不減反增,隱約還能察覺到她語氣里的迫切,“沐姑娘,你有把握治好我的病?”
許是早就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沐書夜眉頭都沒眨一下,指著身旁的沐書夜,不答反問道:“駱小姐,他的性命,連太醫都束手無策,最后卻是我給救回來了。你覺得,這難道不能說明問題么?”
駱紫衣默然,心中卻已經相信了一大半。
畢竟,皇宮里的太醫,沒有高超的本事,肯定不能勝任的。她本不指望能夠有太醫來給她醫治,可來了個醫術比太醫還要高明的沐書夜,是不是意外之喜?
又聽沐書夜繼續道:“當然,我這么說,你估計也不怎么相信。倘若你不放心,完全可以讓我把把脈。到時候,你還有什么問題,不妨直接問我。”
這話簡直戳中了駱紫衣的心窩。她想了想,也覺得是這個理兒,剛伸出左手,卻在瞥到旁邊坐著的齊凌時,倏地收了回去。
沐書夜心下了然,沖齊凌眨了眨眼,卻見齊凌識趣地起身離開,臨走前還特意說了句,“我就在不遠處等你。有事兒叫我。”
待齊凌走遠后,駱紫衣才松了一口氣,沖沐書夜投去感激的一眼。她即將要說的話,并不適合讓別人知道。而齊凌能夠在這個時候離開,完全是看在沐書夜的面子上,才避免了接下來的尷尬。
與此同時,她對沐書夜也有些好奇。
雖說她向來待在房中,不怎么關注外面的事兒,可身邊丫鬟私下里碎嘴了下,她多少也聽到些消息。這個五皇子,并非是個善茬,不僅性子陰晴不定,行事作風還頗為我行我素。尋常人別說跟此人談話了,便是與之站于一處,也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膽量。
然而,這些人里不包括沐書夜。
之前她受了驚,在房間里休息時,特意觀察了下五皇子與沐書夜的相處。卻發現,沐書夜不僅與五皇子相處平和融洽,也敢給五皇子臉色看。而最關鍵的是,五皇子并沒有因此生怒,似乎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這又如何能正常?
駱紫衣也不得不感慨沐書夜的本事,是以,與眼前這個女子交談時,絲毫不敢掉以輕心,就連態度也是顯而易見的恭敬與尊重。
饒是鎮定如沐書夜,被一個弱女子盯了那么久,心里多少也有些別扭,手抵在唇邊輕咳了幾聲,察覺到駱紫衣回過神來,才客氣道:“駱小姐,如今五皇子已經離開了,咱們是否可以開始了?”
“有勞了。”駱紫衣把手放到石桌上,身旁有眼色的丫鬟已經將石桌墊了厚厚一層,用以配合沐書夜。
不得不說,駱紫衣在這方面的做派,真讓她打心底里佩服。
沐書夜專心給駱紫衣號脈,她不言語,駱紫衣等人自然也不會出言吵她,一時間,整個院子安靜得只聽到風拂過葉梢嘩嘩作響的聲音。
半晌后,沐書夜收回手,眸光復雜地看著駱紫衣,卻并沒有立即說話。
“沐姑娘,情況如何?”許是早就料到她會是這樣的反應,駱紫衣并沒有感到有多詫異,可心底卻蔓延出一股苦澀。見過那么多的大夫,哪一個在號完脈后面沉如水搖頭嘆息,眼前這個女子也不例外。
她終究還是失望了么?
沐書夜將這份失落看在眼里,一時間五味陳雜。
剛才將手覆到駱紫衣那冰冷的手背上時,她就隱隱察覺到,這副身子的情況估計也不樂觀了。可猜測是猜測,真探知得了結果,多少還是有些唏噓。
她嘆了口氣,看著駱紫衣道:“這兩年內,駱小姐應該小產過吧。”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只是那語氣半惋惜半無奈,教人聽了卻像是在陳述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事實。
駱紫衣心神劇震,五指收握成拳,雙眼已經紅了起來,“沐姑娘,我這身子,還能好起來么?”
一句話,直接默認了沐書夜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