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侮辱

顧力夫婦對應試藥童一事很看中，鄭重其事地把了解到的消息全都告訴陳阿平，并讓他明日也去試一試。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阿平，你一定要給爹娘爭口氣。選拔上藥童，你就出人頭地了。”

陳阿平似懂非懂地點頭。

過了一會，顧力借故去村里四處逛逛，母女三人在家里等了一個時辰也沒見著人回家。

陳三娘蹙眉道：“該不會又去吃酒了吧？”

顧力好酒，在村里人盡皆知，只要一有空閑，就到別人家蹭酒喝，每次回家都酩酊大醉。

陳三娘勸過許多次了，卻不奏效。

顧晚迎心里有些擔憂，便道：“阿娘，我出去找阿爹吧。”

陳三娘埋怨道：“肯定又是去你四舅家吃酒，我跟你一起去找人。都走了一個時辰了，估摸著是喝醉了，你一個人帶不回來的。”

沒有任何遲疑，陳三娘到屋里拿了家中僅有的一個燈籠，帶著顧晚迎出門尋人。

燈籠很暗，只能依稀照見腳底的路，夜晚的村子沒有一絲光亮。

陳三娘口中的人，是她遠房的一個哥哥，叫黃文保。

陳三娘的爺爺原本住在附近的杏花村，因為家里兄弟姐妹眾多，加上杏花村地勢不好，經常有亂石從山上滾落，娶了陳三娘住在陳西村的奶奶后，便跟村里的幾個兄弟到陳西村安家立業。

那時候陳西村僅有十戶人家，幾十年過去，現在加起來已經有四十二戶了。

黃文保，便是陳三娘爺爺家的親戚，兩家的關系不算親，但也談不上遠。顧力很喜歡跟黃文保來往。

在村里走了一會，母女兩人終于到達黃文保家里了，站在門外的時候，依稀看見他們家的屋里亮著微弱的燈光。

村里的人家沒有關院子的習慣，陳三娘母女直接走進去，遠遠的就聽見男人們哈哈大笑的聲音。

聲音并不是從客堂傳出來的。

陳三娘沖屋里喊：“四嫂，在家嗎？”

聞音，一個身材豐滿的女人走了出來，看見是陳三娘，焦灼地朝她走來，懊惱道：“你終于來了，快去豬圈那兒把你相公帶回去。他們幾個，都快玩瘋了。”

陳三娘一時沒緩過神來：“豬圈？”

“他們幾個大男人喝醉了，嚷嚷著要把你相公丟進豬圈里，我攔也攔不住。唉……”黃氏搖了搖頭，不悅道，“房子都快被他們幾個給掀了，我還得進屋收拾桌子，你自己過去看看吧。”

交談的這會功夫，從豬圈傳來的笑聲越來越大。

陳三娘急匆匆地走過去。

乍一看，整個人都傻眼了。

四個男人醉醺醺地站在豬圈外，對著豬圈放聲大笑，評頭論足。

“顧力，豬圈好睡嗎，要不要幫你拿個被褥過來？”

“顧力是我們村第一個睡在豬圈里的人，真有福氣，哈哈哈……”

陳三娘哎喲一聲，沖了過去。

“相公，你怎么了？”

那幾個男人聽到聲音，轉過身來，醉眼朦朧。

陳三娘擠開他們，往豬圈里看去。

只見顧力躺在豬圈里呼呼大睡，不省人事，旁邊站著一只小豬，時不時蹭一下他的身子，并哼哼幾聲。

顧晚迎小跑過去，望著豬圈里黑乎乎的身影，整個人都愣住了。

“阿爹？”

“相公，你怎么跑豬圈里去了？”陳三娘匆匆忙忙把豬圈的門栓拿出來，并把手里的燈籠遞給顧晚迎，彎下身子鉆了進去。

有個男人伸手扯住她的衣裳，把人拉了回來，笑聲高亢：“唉，三娘，別急啊，顧力還沒睡夠呢，讓他在里面多待一會。”

說話的，正是黃文保的親弟弟，黃文光。

黃文保附和道：“是啊，顧力睡得正香，你就別擾人清夢了。”

聽著他們肆無忌憚的嘲笑聲，陳三娘心里又急又怒。

“是誰把相公放進豬圈里的？”

這不是存心侮辱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