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鳴(2)

“比賽開始！一盤決勝！南山中學，曾鵬選手先攻！”

封墨在底線站定，雙手握住球拍，微微彎下腰。

標準的制式球場，此刻在封墨眼中，卻顯得比以往練習時更加狹窄，那是經由長久以來艱苦訓練，令自身活動范圍飛速擴展之后自然而然產生的感覺。

封墨目光一刻不離曾鵬……

手中的球。

在曾鵬拋棄網球時，封墨腦海中忽然回想起半年多之前，蘇教練正式開始強化他素質時的話語。

“你的視力相當出色，不止是靜態視力，連動態視力的能力都非常少見，同時還具備特別強大的反射能力，這些天賦能力可以幫助你迅速強大起來，所以首先我們要針對你的天賦進行應激性強化。”

這些應激性強化訓練，如今封墨是一刻也不愿回想起來。

就強度而言，蘇教練設計的應激性強化訓練，比葉小芹的個人專項要稍差一些，但……太刁鉆了，單單其中的一項瞬時位移，就讓封墨吃不消。

但感謝蘇教練那一番刁鉆的折磨，此時曾鵬所打過來的球，映照在封墨仿若明鏡的心中。

幾乎就在曾鵬揮拍的那一瞬間，封墨便啟動腳步，以出類拔萃的速度來到特定位置。

網球越過球場中間的攔網，在發球區內觸地彈起。

封墨身體自發做出反應，擺出符合于他身體特性條件的姿勢。

擺好姿勢，向后引拍，朝前揮拍。

整套動作流暢至極，一時間予人極其悅目的享受。

“啪——！”

網球拉出綠黃色的軌跡，飛躍虛空落到底線內，在曾鵬還沒有開始動作的時候，就已越過他的身位，擊打在后面的廣告牌上。

“接……接發球直接得分？”

坐在球隊待機席位上的潘莉不敢置信地捂住雙唇，這位才接觸網球不到一年的小學弟，竟是首先從那位全國最強高中生手中拿下一分？

而且還是在對方發球的情況下。

出人意料的狀況使得場館內的氣氛稍顯微妙起來，南山中學啦啦隊原本準備好的歡呼此時硬生生地被憋了回去。

“喂喂喂！剛才那是什么情況？”

“那個人是誰啊？”

“對手可是高中生里的第一人啊，難道曾鵬放水了？”

“不，你看測速顯示，曾鵬剛才的發球有時速一百七十七公里，無論如何也稱不上是放水吧？”

“一開始就發生不得了的事情，說不定這場比賽會意外地精彩啊。”

觀眾席不可避免地相互交談起來，能夠前來觀看中學生這種等級賽事的觀眾，通常都是網球發燒友，他們可對已然達成二連霸的曾鵬不陌生。

“請安靜，請安靜，不要影響比賽——”

直到裁判使用廣播發出提示，漸漸騷動起來的觀眾席才慢慢沉寂下來，此時已經過去大約一分多鐘，遠遠超出兩球之間規定的二十秒發球待機時間。

不過畢竟只是中學生級別的賽事，裁判并不會如此死板，而是將這種情況視為異常狀況暫時中止比賽進程，直到觀眾大致安靜下來，裁判才向曾鵬示意繼續比賽，二十秒的倒計時也從此刻方才開始計數。

剛才很好地發揮出了訓練成果，接下來保持這樣的狀態就好。

封墨凝目望著在失球之后絲毫不為所動的曾鵬，靜待對方的第二次發球，即使首先贏下一分，他也不敢有半點懈怠或者輕視，因為他明白，作為全國最強高中生的對方，絕不會如此簡單。

但是賽況著實朝著封墨未曾預想過的方向前進。

時速一百七十八公里。

“零比三十！”

時速一百七十五公里。

“零比四十！”

曾鵬三次發球，封墨三次接發球直接得分。

若說只有第一球的話，還可以歸結為運氣或者“賭博式”接發球，但連續三次接發球得分，而且所接之球還擁有著高中生階段較為罕有的速度，封墨已經在正式舞臺上證明了他的能力。

以全國第一高中生為踏板。

“不，不會吧，就這樣直接來到局點了？”

“明明發球也很強，時速雖然沒有達到曾鵬的極限，可能這么輕松地接住，蓉都七中也有這么厲害的男子單打選手啊。”

裁判連續提醒三次，才稍微壓下觀眾席上的議論紛紛，示意比賽繼續。

蘇教練將封墨的表現看在眼里，滿意地點點頭。

曾鵬的發球速度應該可以達到時速一百八十五公里，與時速一百七十五公里雖只相差十公里時速，但正面應對時的感覺卻不可同日而語，顯然此時的曾鵬并沒有重視封墨這個新人。

即便如此，封墨的表現依然相當驚艷了。

那一次次甚至稱得上是“為難”的位移訓練，那一組組海量的基礎動作練習，在進行了這樣甚至難以計數的鍛煉后，身體已經產生了對于來球的自然反應。

他的身體已經記住了就自身而言最為理想的擊球節奏。

但還不僅僅如此。

早在封墨第一次來到網球隊的球場進行見習時，蘇教練就隱隱覺察到他那出眾的視力。

網球所需要的視力，大致分為三種類型。

看清高速移動物體的“動態視力”，分辨遠近高低并且進行定位的“坐標視力”，可以在一瞬間同時關注多個目標的“廣域視力”，而這三種類型的視力，都要依托在良好的基礎視力，也就是平日里體檢時所說的“視力”之上。

蘇教練在訓練過程中做過測試，封墨不止基礎視力絕佳，甚至在這三種特殊擴展視力上都有叫人驚訝的表現。

因此只要封墨稍有適應，自身動作可以跟上，高速球就不能對他產生什么特別的威脅。

相反，利用高速而至的發球，封墨甚至不需要用上什么高深的技巧或者力量，就能打出質量上乘的高速回球。

最重要的是，封墨在進入球場，最初所直面并且深深印在他腦海中的發球，正是蘇教練縱橫賽場，持之躋身世界前列的重磅炮彈。

那粒遠遠超出高中水準的發球印在封墨記憶之中，成為封墨面對發球時心理準備的基準……

如此一來，封墨取下三分來到賽點便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了，哪怕對方已經站在高中生的頂點。

“本局結束！蓉都市第七中學，封墨選手局勝！”

“蓉都市第七中學，封墨選手領先，局數一比零！”

這是封墨首次在正式比賽中登場，這也是曾鵬首次在校際團體賽中登場，但是第一局的結果，叫在場所有人都為之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