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與蛇共舞

西賀州東荒多山林，林中多精怪，因此不利于人族居住，這也是東荒之“荒”的原因。

林多障目，這倒是很方便楚凡逃遁，他已經連續狂奔了一天一夜，即便以他的強悍體質也是支撐不住，畢竟他已經很久沒飽餐過了。

一片深林之中，楚凡正躲在地洞里烤著一只野鹿。地洞的洞口有無數枝葉層層疊疊，洞內的炊煙只會緩慢地飄散出去，不會引來追蹤者的察覺。

“肉！終于呀，天哪再不吃肉我就要餓死了！”楚凡見鹿肉烤熟了，也不在乎味道如何，連忙大快朵頤起來。

像他這種精修外家功夫的人，只吃些野果是無用功的，沒有肉食支撐，不但會饑餓難忍，其力量也會逐漸下降。

他一邊吃著烤肉，一邊又想起了在天元劍派的日子。他天生廢脈，父親將他送去城里的學堂念書，希望他將來當個教書匠。但是楚凡的母親卻不這么想，硬是逼著他修煉數百種外家功夫。他的童年就是在白天讀書，晚上練武中度過。

除此之外他還是天元劍派的記名弟子，因為天元劍派也有些不錯的武學，楚凡母親惦記著那些武功，便讓他加入宗門。那些同門弟子可沒少嘲笑他天生廢脈，直到一交手，眾人發現誰也打不過他。再一追查身份，他姐姐居然是精英弟子，那可都是先天境界的狠人啊！出于這些原因，宗門中無人敢拿他的廢脈說事。

但是楚凡顫抖地抬起自己的右手，他只覺得自己的手上有千萬根鋼針在扎他，他知道那就是先天真氣，侵入體內便極難去除。在宗門時，母親教他的外家武學雖然難練，但是他曾經以為只靠外家武學，也可以走到哪也不受欺負的。

“先天，遇上那般境界的人，我再努力十倍百倍也沒用了！”楚凡沮喪地搖了搖了頭。

說到底，天生廢脈者，再怎么掙扎也不過是個沒有仙緣的廢人罷了。

嘶！嘶嘶！

洞外的聲音驚醒了楚凡，他想了想，連忙打開地洞外的遮蔽物。果然，不出片刻，三條碧綠花紋，足有成人手臂粗細，長達五尺開外的毒蛇鉆了進來！

“小蛇？來來來，到我身邊來！”楚凡見了非但不怕，反而多日來愁眉難展的臉上首次有了笑容。

那三條碧綠毒蛇像是聽懂了楚凡的話，乖順的爬到楚凡身上，一個個小心翼翼的樣子，若是他們的主人靈素見了這幕，只怕要當場氣死。

要知道這世上萬般靈寵，就屬冷血類的最為難養，因為他們幾乎養不熟，而且性情難以捉摸。平日里要不是靈素把它們仨當祖宗供著，說不定它們餓了就把靈素吃了也說不定。

說來也奇怪，楚凡從小也不怎么喜歡兇手精怪之物，但是卻天生能與蛇類溝通。這些蛇類，無論是三寸小蛇，還是十丈大蛇，都對他又敬又怕，而他也對蛇類有著天然的喜歡。

“嘶嘶！嘶嘶嘶！”三條毒蛇爬到他耳邊吐著鮮紅的信子，而楚凡原本的笑容慢慢退去。

“你們說有一群人類想要害我？為首一人是先天境界，讓我趕緊跑？”

楚凡沉吟片刻，相比那些人就是先前碰過面的武者，對方陰魂不散窮追不舍的，自己該如何應對呢？他突然又想起卓四爺父子了，若是三人同行，以那二人的智慧和經驗，再加上他的武功，哪會落到這般境地。

嘶！

“嗯？你要幫我療傷？怎么幫？”

一條毒蛇爬至楚凡受傷的右手，露出兩枚尖銳的毒牙，輕輕地刺入他的手掌之中。楚凡絲毫不懼，任它一個勁地吸血，他只覺得手掌中的淤血盡除，方才那種針扎的痛楚煙消云散。

毒牙有了！楚凡看著自己手掌上兩個小孔，突然靈機一動，有了計劃。

“三位蛇兄，還請你們幫我個忙了！”

又過了兩個時辰，一群人正在深林某處歇息，正是追捕楚凡的武者，三條碧綠花紋的毒蛇蜿蜒爬行，來到了其中一人的跟前。

那三條毒蛇盤旋一陣，蛇頭又朝向同一個方向。靈素見狀大喜，狹長的雙眼竟張大了幾分，連忙對著一個中年武者行了一禮，道：“王長老！小碧，小綠和小青它們已經尋得那小子的藏身之處！”

“哦？可準確無誤？”王長老原本一直在閉目養神，聞言立即問道。

靈素驕傲無比地看了一眼三條毒蛇，滿臉的寵溺和自信，隨即應道：“那是當然了！王長老，我這三條竹葉青對于血液最為敏感，當時那小子吐了一口血，小綠它們追蹤到那人再簡單不過！”

王長老看向小綠的毒牙，其上果然有鮮血殘留，想來那小子定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現在已經渾身麻痹，正等著他們前去捉拿呢！

“讓你的毒蛇帶路，我們去會會那小子！”

“是！”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次這三條毒蛇極為聽話，不待靈素喂食飼料，便齊齊朝林中某處飛快爬去，眾人緊隨其后，尤其是靈素頗為得意。在他看來，這三條竹葉青已經徹底被他馴服了，心想自己可真是個馴獸天才啊！

殊不知，在這群武者相反的方向，楚凡正疾馳狂奔。他算了算時間，那三條毒蛇應該已經把人引走了，過了今天，那些人再想追蹤自己，那是千難萬難了！

密林深處，三條竹葉青飛快鉆入了一處山洞里。眾人在山洞前止步，一個個都亮起了兵器，那位先天高手一馬當先，帶著眾人進入山洞中。

山洞里一片昏暗，視野不佳，有人擔心受到楚凡偷襲，當即想要點燃隨身攜帶的火把。可他剛把火石拿出來，一條碧綠花紋的毒蛇就在他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呀！什么東西！”

“啊！我被蛇咬了！”

“哎呦，我的腿！靈素，管好你的臭蛇！不好，你這蛇不會有毒吧！”

一時間，山洞里的眾人都被竹葉青咬了個遍，甚至連靈素和王長老也未能避過。

吼！山洞深處傳來一道震耳欲聾的吼聲，模模糊糊地，眾人只看見一個黑影朝他們撲來。

“好小子！納命來！”王長老以為是楚凡偷襲，當即運足真氣，一掌就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