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球場風云

剛上旅游巴，程云方還跟我提了一下讓我跟著他當導游的事。

其實經過昨天那天氣突變導致被困小島的事件之后，我便覺得這事有點不靠譜，有點危險，我可沒有這么多運氣去化險為夷。

“你不相信我嗎？我保證昨天的事以后絕對不會發生，就算發生了，我一定會護你周全。”他就差伸出三根手指發誓了，看他那認真的樣子，這么信誓旦旦地給我承諾，我也覺得心里暖暖的，仿佛覺得自己終于有了依靠，有人在乎保護的感覺真好。

“好吧，畢竟我可是你的債務人，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乖！”程云方心情大好，不顧在大庭廣眾之下攬住我的肩。

我嬌嗔一下，羞赧地推開他，他不但沒有因此收手，還把臉湊過來假裝要親我。

“晏寧安！”身后的友誼驚叫一聲，我和程云方同時轉頭去看她。

友誼一臉震驚，瞠目結舌地看著我們，她手指指了指我又指了指程云方，眼神一直在詢問我是怎么回事。

“你們……”

我還不來不及說什么，程云方把我攬得更緊，有些得意回答：“是的，就是你看到的樣子。”

“可是……”友誼的手指指著我們身后，示意我們去看身后。

等我轉頭看向車門，發現余杭就站著車門口，看著我和程云方。

他面無表情，我也看不出他的喜怒。

我假裝坦然跟他揮手打招呼：“早，余杭。你……現在還好嗎？燒退了么？”

余杭歪嘴笑了笑，輕點了一下頭，點完頭還咳了兩聲。他一咳嗽，我的眉頭就不自覺皺到一起。

然后他看著程云方，他們兩個人也對視了好一會兒，最好余杭開口：“隔壁車滿座了，我來蹭蹭你們的車應該沒問題吧。”

程云方微微一笑，點頭道：“不介意，反正空座位多，我們多你一個也沒關系。”

“那謝謝了。”余杭徑直走到我們身后坐到友誼身邊的位置。

余杭一來，我就覺得各種不自在，身體也變得有些僵硬。

不知道他來了多久，剛剛我和程云方打鬧他有沒有看見，如果看見了，他此時是什么感受？

“余師兄，原來你發燒了，那你好點了沒？”友誼關切道，說話有點大聲，弄到全車的人幾乎都聽見了。

“嗯，我好很多了，沒事了。”

“嗯，也是，那昨晚寧安肯定照顧了你一夜，怪不得她今天起這么晚。”友誼這話說完，我當即寒毛豎起，緊張地捏自己的手。

我的天，友誼你是怎么知道！就算你猜到，干嘛要當著程云方的面說出來！

“沒有，她自己早就睡得跟死豬一樣，讓我自己一個人自生自滅。”這話說得怨氣十足，簡直跟真的一樣，要不是我還頂著這重重的黑眼圈，我差點以為自己真的睡死過去了，只是我也沒想到余杭居然撒謊幫我掩飾。

他為什么要說謊，他是不是在怕我再纏著他，想早點跟我撇清關系？

我用余光偷瞄了一下程云方，發現他神情無異，還沒等我松一口氣，他湊到我耳邊輕聲說：“下不為例，你現在最好就要學著收手，把這個人從你的習慣里抹去。”

我看向他斂盡風華的眼睛，有些驚訝。

………

星期三下午，在東區籃球場有一場籃球賽，是音樂系對藝術系，剛好程云方和余杭都有出場。

在上個周末之前，我一直抱著今天要去看余杭的念頭，只是沒想到自己變得這么快，轉眼，我這次去看的人卻變成了程云方。

“加油加油！”周圍都是大家的吶喊聲。

“藝術系加油！”“音樂系加油！”

很快我便面臨了第一個問題了，我該喊那邊？喊藝術系會不會有點對不起程云方？如果喊音樂系，那也有點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覺。

算了，都不喊，只喊加油。

“余杭加油！”我還沒開始喊，身邊一個女生突然冒出一聲吶喊，冷不防把我嚇了一跳。

那女生喊完，還跺著腳，捧著臉，一臉花癡說道：“哎呀呀，余杭怎么這么帥，比明星還帥！”

我腦海馬上閃過陳紫曾經給我解釋過“花癡”在法理學上的解釋：花癡，就是對性犯罪一般沒有辨認或控制能力，但對其他犯罪具有辨認和控制能力的人。

我不禁打了個寒顫，在她準備喊第二聲的時候，我一把奪過啦啦隊的人手上的小喇叭高喊：“程云方，加油！”企圖蓋過她的聲音。

花癡女果然瞪了我一眼，知道我在壞她的好事。

我無畏地與她對視，有程云方給我撐腰，我變得底氣十足。

誰知花癡女也不服輸，誓要跟我杠上了，她也搶了啦啦隊的喇叭，對著我的耳朵大喊：“余！杭！加！油！”這震耳欲聾的音量著實把大家嚇得不輕，我捂著耳朵也難逃荼毒。

很好，她成功挑起我的勝負欲，我視線落在分數牌旁邊的裁判，立馬氣勢洶洶走過去把他手上的麥克風搶走。

“程！云！方！加！油！”一時大地顫抖。

然后麥克風還出了點問題，一陣刺耳的電音嗡嗡嗡直叫，大家都難受地捂著耳朵。這下我清醒過來，也意識到自己闖禍了。

“什么啊，這人怎么搞的！”“神經病吧，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男朋友似的！”我能聽見大家對我的非議，只能一個勁哈腰道歉，真想趕緊離開這里。

就在這時，腰被人一把摟住，背貼向某人健碩結實的胸肌。

“你做的很好啊，干嘛要道歉，不虧是我程云方的女朋友，夠張揚！”得到程云方的夸獎，我的心一下定下來。

身邊的議論聲也停下來了，取而代之是那跟開燈似的白眼。

“好啦，我也接受到你的鼓勵，我會努力的，不給你丟臉。”程云方揉揉我的頭，帶著爸爸般的“慈愛”。

我哭笑不得，如果你贏了，我也是挺丟臉的，畢竟那是自己所在的系……我突然覺得自己兩邊不是人。

程云方走了之后，余杭也走向觀眾區，引起人群里一陣騷動。

我暗哼，難怪叫黃金單身漢，果然單身就是黃金，大家都可以喜歡、追捧。

余杭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身邊又有一個女生是他的小粉絲，她一鼓作氣把手上的礦泉水塞到余杭的懷里，那氣勢連我都不免佩服幾番。

余杭也是被她那氣勢嚇得愣一下，等他反應過來之后，他卻朝我這邊看了過來，，然后他笑了笑：“謝謝你，不過，我想她更需要。”

說完他把礦泉水往我這邊拋過來，我條件反射地抱住那瓶礦泉水。

“畢竟她剛剛喊得這么辛苦，應該喉嚨都干了吧。”他就撂下這句話便揚長而去。

好嘛，這下我徹底成為了女生的公敵了吧。

即使萬分口渴，可手里這瓶水我是萬萬不能喝的，因為如果我喝了這瓶水，以后肯定會被唾沫淹死。

所以，這水我還是物歸原主的好。

等我剛下好這個決定，轉頭卻不見方才那位女生，我突然有些不懷好意地想……她是不是把勇氣值都用完了，現在正找地方哭去。

唉，沒事的，我也這樣過來的。

我記得友誼曾說過我和余杭的關系是烏龜和大海的關系，現在想來，還真有些貼切。

大海深不可測，能納百川，浪卷千層，沒有人可以輕易征服大海，成為它的主宰。

烏龜遲鈍緩慢，它只喜歡自己那個小小的世界。而且它生活的地方從來都是小溪、河流、湖泊、沼澤、水庫和山澗，哪里有大海。

所以，它們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找不到原主，我只能想到把水給原主的贈與人余杭。

………

比賽精彩激烈，雙方比分僵持不下，我的心也跟著比分一直提著不下，雖然不管是那方輸，我也丟不了那份勝利的榮譽感，但我心底最深處，還是希望藝術系能贏。

如果音樂系輸了，我也許還能哄哄程云方，可如果是藝術系輸了，我哄誰去？說不定到時候，大家一頂帽子扣過來，說我漲他人士氣，才導致比賽輸了，那我就麻煩大了。

而且，我還是覺得余杭可以贏。

“哇哇，好帥啊！”我看到有很多女生已經掏出手機對著籃球隊員拍照。

“余杭，看過來，看過來。”

“許元凱，看這邊！”

“哎呀，蘇淵看我這邊了，啊啊，好開心！”

他們聽到有人喊他們的名字，總會有些分心……我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

當即拿出手機，我沖對面大喊：“云方，加油，來看過來，笑一個！”

……怎么程云方不理我，反而還搶了余杭的球，投了一個籃？

我懊惱收回手機，視線卻不經意與三分線外站著的余杭對視。他有片刻呆滯，雙目空洞，只是很快，他的眼神便深邃犀利起來。

“寧安！”我的視線被程云方吸引過去，只見程云方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我很納悶，我這怎么適得其反呢？

我喊的人明明是程云方，怎么回頭的人偏偏是余杭？

不過，趁現在中場休息，我趕緊沖過去，想把手上的水還給余杭。走到半路的時候，程云方跟我伸出手，似乎想要一個擁抱？還是接住什么東西？

反正我有些疑惑地越過他，暫且先不理他，先把手上的水遞給余杭，但是余杭不接，我只能把水硬塞到余杭的手上。

“這是人家女生給你的，我不要。”

說完話，我也不等余杭反應，就返回程云方面前，沖他問道：“你怎么了？”

程云方訕笑著收回自己的手，十分無奈地揉揉我的頭，輕嘆：“乖，下次就得把水遞給我，長點記性吧，這個壞習慣可不好。”

我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我自己覺得那是無心之舉，可落在程云方眼里那便是我的習慣……我習慣圍繞著余杭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