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河神篇（老天若不隨人意，不會作天莫作天！）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聽到有人來，云淇一行聚到一起，見一個四尺高，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跨進大廳，一身黛青色的暗紋長袍拖地些許，烏沙做的頭冠束起一個發(fā)髻立于頭頂，插著一支檀木的簪子。他的腰間還墜著一枚獅首模樣的桃木牌子，身后跟著已經(jīng)更衣的丁懷英。

云初一眼望見來人腰間的牌子，平常人都是佩玉，這人卻毫不避諱地配著個木牌子。這人若不是從哪座仙山出來的弟子，那就是時時刻刻都在防身。到底是什么東西逼得他不止把家里布置成這樣，還要貼身帶著這些東西？

云初正想著，余光似乎瞄見什么東西一閃而過，脫口而出，“什么東西？”

中年男子笑容收斂，片刻又換回笑臉道，“靈真不必緊張，那不過是丁某的一個朋友，方才我正要送他出去，這才來晚了，讓各位久等?！?

云淇與男人相對作揖，禮過，男人抬手請幾人坐下，自己也坐到了主人位上，“在下丁仲沢，方才懷英已經(jīng)把事情經(jīng)過告訴了我，幾位道長來得不巧，我們靈溪鎮(zhèn)一到中元都是閉門不出的，各位若是不嫌棄，就在這安心住下。”

“打擾了?！痹其看鷰煹軅兊乐x，想要問府內(nèi)的布陣的事，但看著丁縣令的樣子，想必也不會說實話。

“客氣了。咱們府內(nèi)人員簡單，就丁某與夫人，義子丁懷英，還有小女丁妙芝與她的夫君。懷英你們見過了，明日丁某給各位道長設(shè)下接風(fēng)宴，屆時再把小女介紹給你們?！?

“如今天色已晚，就不打擾懷、羨靈真和各位道長休息了?！倍≈贈g起身又行了一禮，“懷英，廂房都收拾好了，你帶諸位去休息吧~”

“是~”丁懷英送走了丁仲沢，領(lǐng)著云淇幾人去廂房，四個人，剛好兩間廂房。云淇進了房間放下包袱，云初興沖沖一只腳剛踏進房門，云淇一個眼神看過去，他默默又把腿收了回去。

悻悻地?zé)o聲干笑，不好意思地咬唇看著丁懷英，“丁公子，你們……還有空的廂房嗎？”

丁懷英眼神在云淇和云初身上來回掃了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微笑著點頭“有的，請隨我來?！?

云初跟在丁懷英身后，趁云淇背身整理衣物，回頭向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待云淇一回頭，云初拽著丁懷英快步溜走。

云淇輕輕搖頭合上門，拿著天問坐到矮桌邊擦拭起來。想起近來總是聽聞有不少處出現(xiàn)妖魔作祟，仙道皆傳是闕陰城城主白栩所為，更有甚者猜測白栩野心極盛，妄圖顛覆三界。

可他始終想不明白，闕陰城存在已300年，為何之前300年都未見有什么動靜，這時候卻有異動，難不成白栩這300年都在蟄伏？還是說與近來傳聞的上古神物有關(guān)，白栩也要爭奪此物？

云淇想不明白，還有靈溪鎮(zhèn)的河神與丁府，處處都透著古怪，丁懷英和丁仲沢這對父子很顯然有什么事情瞞著他們。

正想得入神，忽聞一陣陣鼾聲，云淇循著鼾聲的方向看去，正是從隔壁傳來的，這聲音在長贏早已聽習(xí)慣了。這會兒身在異鄉(xiāng)，聽來倒有些親切。

既然思考不了正事，還是早日歇下吧~

云淇吹熄了燭火，躺在床上，一縷月光從窗口斜落到床腳，在云初的鼾聲和月光下，漸漸合上雙眼。

第二日清晨，云淇一行正在廂房的院內(nèi)閉目做早課，卻聽到前院傳來叫罵聲。云初最好熱鬧，一只眼偷偷睜開，見云淇和另外兩個師兄弟仍然端坐著，索性兩只眼睛都睜開，悄咪咪起身，一只腳剛邁出去。

“云初！”

他上輩子一定是欠了云淇很多錢，很多很多很多的錢，這輩子才會做他的師弟，處處都被管著。

“嘿~嘿嘿嘿，師兄……我，我就去個茅房！”

這個丁府處處透著古怪，云淇想著哪怕是一件小事或許也是線索。

“不必裝了，一起去看看。”

云初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師兄是轉(zhuǎn)性了？

一行人尋聲而去，走到縣衙大門處，兩個衙役正在轟一個老婦人走，那婦人衣衫襤褸，從臉到衣服上全是污漬，幾束落下的頭發(fā)凌亂地掩住了大半張臉，嘴里還碎碎念著，“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婦人越罵越激動，顫顫巍巍的手指完一個衙役，又指向另一個衙役，“你是幫兇，你也是幫兇，你們?nèi)继硬坏簦∫粋€也逃不掉！”

路過的行人沒有一個停下來看熱鬧，仿佛沒看見一般，衙役被婦人指著詛咒，怒火攻心，一把把婦人推下臺階。婦人沒站穩(wěn)，眼看著就要摔下去。云淇再按耐不住閃身順手一撈，扶住老婦人穩(wěn)穩(wěn)站在了臺階下。

“你們怎么能對一個老人下這種狠手！”云初眼見著也氣不過，大聲斥責(zé)兩個衙役。

那個推人的衙役兇神惡煞地瞪著云初，“哪來的臭道士亂管閑事？”

另一個衙役趕忙拉住他，“聽昨夜值班的說，府里來了幾位貴客，是長贏山來的，難不成……”

“我管他們什么人呢？這娘們就是個瘋子，好聲好氣的說話有什么用！”那衙役氣不過又道，“你們既然是來做客的，就只管好好做客，我們這里的事還輪不到你們來管?！?

“還真是囂張啊~”云初重重呼出一口氣，一雙大眼睛半瞇著斜視衙役，右手舉起打了個響指，心中暗道，說話如放屁，我就讓你放個夠。

忽然那衙役開始抿唇咳嗽，每咳嗽一聲，那聲音就如同放屁，一刻也不停。他瞪大眼睛，一邊咳嗽一邊指著自己的嘴跟周圍的人比劃。

另一個衙役當(dāng)即傻了，這到底什么情況，拽著他就要去找大夫，兩人就這么帶著聲地跑了。

云淇瞪了眼云初，云初別過頭裝傻，剩下三個師兄弟偷偷在云初背后豎起拇指。

云淇確認好老婦人沒受傷才開始發(fā)問，“老人家，您剛才說為官不仁，河神震怒，是什么意思？”

老婦人轉(zhuǎn)頭，一臉的惶恐，“河神震怒，吃人了，吃了好多好多人，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也被吃了~”

“河神吃人？靈溪鎮(zhèn)真的有河神嗎？”

老婦人答非所問，眼神狠狠瞪著縣衙，“是他們，就是他們把人送給河神吃的，吃了好多！好多！”

“師兄，這位老人家，好像是真的……”云初走下臺階，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只好指著自己的腦袋向云淇示意。

云淇把手搭上老婦人的手腕，這脈象氣血虧耗，元氣重損，而且由來已久，又沒有得到及時救治。

“君懷靈真！”

兩人轉(zhuǎn)頭，不遠處的丁懷英小跑過來，喘著氣作揖，“這位老人家我認識，讓我送她回去吧~”

云淇的眼神在丁懷英臉上繞了一圈，“一同去吧~”

丁懷英沒想到云淇會堅持一起去，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不太情愿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