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最糟糕的事情

項雨田說得對，既然出現了一只鬼，那么就證明這枉死城中的孤魂野鬼也許并沒有全都魂飛魄散。

若是為了對付一只鬼，而驚動了枉死城中其他還活著的鬼魂，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蘇福審時度勢，抽身而退，對著蘇牧羊和黑白無常使了個眼色，示意立刻離開，不要多生事端。

蘇牧羊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對那只不疾不徐緩緩跟在眾人身后已然清晰可見的女鬼的恐懼，準備離開枉死城。

“果然還有厲鬼存活。接下來我們要更加小心謹慎。”

蘇牧羊在蘇福手中寫道。

“我知道。他們應該也知道了。”

蘇福看了眼心有余悸，滿頭大汗的眾人，忽然覺得遭遇這只厲鬼，其實也不算是什么壞事情。

至少有了這番遭遇后，這些人接下來不會再亂來了。

畢竟讓這些人去殺人，或許個個都是好手，但想要殺鬼，還是能夠從地府浩劫中活下來的厲鬼，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想要對付鬼魂，人間武功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即便是蘇福這五百年來對于地府之行做了不少的準備，可以無懼厲鬼，但蟻多咬死象，天知道這枉死城中到底還有多少厲鬼存活。

蘇福可不愿意白白將自己多年的準備，都消耗在這里，畢竟接下來的路，還很長。

“走。離開枉死城后，如果她還敢跟著，我會殺了她。”

蘇福對有些慌亂的眾人無聲說著。

眾人心中頓時冷靜下來，深吸一口氣，努力當那跟在后面拍著人頭的女鬼不存在，然后蘇牧羊就猛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識的轉過頭，看向還在斷掉的奈何橋上練劍的呂凡。

蘇福也想起呂凡，目光一狠，當機立斷，拉住蘇牧羊，轉身就走。

其他人也是默然不語，看了眼還在斷掉的奈何橋上心無旁騖練劍的呂凡，對視一眼，跟在蘇福身后，就要直接拋下呂凡離開。

蘇牧羊有些不愿，看著蘇福，無聲質疑，“為什么不叫他？”

“他現在處在頓悟的狀態，根本無法交流，如果打斷他，他只會憤怒開口，反而會驚動那厲鬼。”

蘇福搖搖頭，“不能因為他一個人，讓大家都陷入險境。”

蘇牧羊對于蘇福的這個解釋不滿意，她覺得不應該就這樣拋棄呂凡，然而還不等她繼續說服蘇福，就聽到一聲長嘯。

所有人撤離的腳步頓時一滯，轉過頭去，就看到斷掉的奈何橋上，呂凡長嘯一聲，劍光如龍，刺痛眾人眼眸。

“你說話了！”

拍著人頭的小女孩就抬起頭，猛然撕開自己被縫上的嘴巴，露出空空蕩蕩，沒有舌頭的口腔，鮮血長流，凄厲慘烈，“你說話了！”

又是一聲凄厲的咆哮，小女孩怪笑著，伸手撕開了手中人頭的嘴巴，一把抓住人頭口中的舌頭，撕裂下來，將舌頭塞進自己嘴里，大口嚼著，血水流淌。

“你說話了！所以，我可以吃掉你的舌頭！”

話音未落，凄厲聲響，小女孩瞬間化作一道鬼影，向著斷橋上的呂凡撲殺去，興奮尖叫，“我要吃掉你的舌頭！”

“嗯？！”

呂凡雙目緊閉，面無表情，聽到凄厲的風聲傳來，手中長劍下意識的一揮。

“嘻嘻！”

厲鬼尖嘯著，對于呂凡揮來的長劍完全沒有在意。

身形一撲，指甲伸長，猩紅如血一般，向著呂凡的嘴巴抓去，她要撕裂呂凡的嘴，扯出呂凡的舌頭，然后吃掉。

因為沒有舌頭就不能說話了，就像她一樣，所有人都要像她一樣，不可以說話的。

“他死定了。”

項雨田冷笑著，對于這只凄厲小女孩模樣的厲鬼有著了解。

之前他們剛剛遭遇這只厲鬼的時候，還以為可以輕松殺掉對方，畢竟人間傳說之中，厲鬼也要怕惡人。

眼前的這小女孩自然是他們未曾見過的厲鬼，但他們也的的確確算得上是惡人。

說白了，他們之中，哪一個不是滿手血腥，殺過的人可能比某些村夫一輩子見過的人都還多。

哪怕驚訝于這枉死城中還有厲鬼存在，但一開始，他們也并沒有太多畏懼。

至少不會像普通人一般，見了厲鬼，就嚇得肝膽俱裂。

但很快，在他們出手之后，使盡各種手段，也根本無法傷害到這只厲鬼，反而被厲鬼摘掉了幾個人的腦袋后。

項雨田他們才選擇了逃跑，知道厲鬼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便是蘇福能否對付厲鬼，恐怕也是未知之數。

而從蘇福的表現來看，雖然蘇福嘴上說著有把握讓那只厲鬼再死一次，但想來也不是嘴上說的那么容易的。

蘇福尚且如此，呂凡？

項雨田等人搖搖頭，不認為呂凡可以對付得了那只厲鬼。

畢竟這厲鬼，可不是人間劍法能夠對付得了的。

“走吧。趁著厲鬼的注意力被他吸引，我們趕緊離開。”

蘇福對著眾人使了個眼色，同樣對呂凡能夠對付那只厲鬼不抱任何希望。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是游蕩在人間的孤魂野鬼，那么人間武者，憑借著一口血氣陽剛，還能壓過鬼魅陰氣，逼退厲鬼。

但這里是地府，哪怕早已經在浩劫之中破敗不堪，但終究是幽冥地府，這里的厲鬼，可不是光憑血氣陽剛就能對付的。

恰恰相反，因為幽冥地府中殘留著的陰氣，厲鬼更加兇猛不說，而且諸多原本可以借助人間陽氣對付厲鬼的手段，也會被幽冥陰氣壓制，無法使用。

除非呂凡也開辟了氣脈，踏入練氣境，擁有施展真氣的本事，否則根本無法對那只厲鬼造成任何傷害。

蘇福神色忽然一變，制止蘇牧羊的動作，項雨田眼尖，隱約看到蘇牧羊手里捏著一張符紙，目光閃爍一下，知道蘇家父女果然有著對付厲鬼的手段。

念頭一轉，項雨田低聲道，“終究是同伴一場，也不好拋下他不管。蘇福，你不如救他一救。”

蘇福面無表情，看了項雨田一眼，知道他說這話，可不是想救呂凡，只不過是想趁機看看他對付厲鬼的手段罷了。

蘇福不上當，示意項雨田可以閉嘴了，然后拉著蘇牧羊就要離開。

“唳！”

驟然凄厲的尖叫聲起，如此凄慘，所有人下意識的回頭望去，頓時都驚住了，那小女孩模樣的厲鬼此刻斷手斷腳，血水直流，慘不忍睹。

“我的手，我的腳，啊！我要吃了你！吃了你！吃了你”

女鬼凄厲慘叫，響徹枉死城上空，打破了枉死城中的平靜。

呂凡目光漠漠，面無表情，眼眸空洞，似乎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整個人還沉浸在對于第十五劍的演繹領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