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吐血

她的話引人遐想，已經(jīng)按捺不住的忠義之士大叫：“欺人太甚！我要告上朝廷！看皇上如何裁決！”

南宮墨眼里如有千刀萬箭，聲音卻很從容：“我連夜處理西北旱災(zāi)，為此有些神情恍惚，的確不該騎馬出行。傷及各位，實在不是本心，在此我便應(yīng)諾，斷了小指。”

一道寒光閃過，寶劍出鞘，眨眼間就砍去了小指的一截。

手指連心，本該痛得魂不舍守，可是南宮墨卻冷靜的站在那里，甚至還彬彬有禮的彎腰，和眾人告別。

翻身上馬，他垂下頭，看向藍(lán)如煙。隔著紗笠，南宮墨看不清這是怎樣的女子，膽大妄為，甚至……全憑心意，為所欲為！

這樣的人，決不能留！

他眼里閃過殺氣，不欲多說，便將碎銀扔下，翻身上馬，揚塵遠(yuǎn)去。

好戲已經(jīng)散場，圍觀的人都散去了，只有藍(lán)如煙還站在原地，目送南宮墨遠(yuǎn)去。

天色漸晚，她上了馬車回府。

她取下紗笠，擦了把眉睫上血，漆黑的眼里帶著別有深意的光芒。

初香腿軟，她扶著軟墊，看向藍(lán)如煙：“小姐，二皇子溫和大度的美名都傳遍梁城了，絕沒有害人之心，您何必和他置氣呢？”

藍(lán)如煙冷然一笑，果然那個狗東西的美名傳遍天下，溫和可靠的深入人心，無人疑他。

她剛要駁斥，就聽見窗外傳來一陣鐵蹄踐踏碎石的聲音，像是直沖他們而來！來勢洶洶！

她探出頭去看，只見幾道黑影一躍而來，閃過刀光劍影，瞬間將馬夫斬成兩段。

初香大吼：“小姐小心！”

已經(jīng)來不及了！沒了馬夫，馬又受驚，拼命往前跑，用力過大甩翻了馬車。

藍(lán)如煙將初香推出馬車后，自己被壓在了馬車?yán)铮砩媳辉伊撕脦滋帲芸炀鸵娏搜?

黑衣人砍斷馬車的簾布，刀光劍影之中，藍(lán)如煙拿出了防身的細(xì)針，藏在手心里，微微顫抖。

已經(jīng)晚了！她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這么近！

眼見著刀鋒已經(jīng)切斷一縷長發(fā)，突然一道劍影劃過黑衣人手中的劍，劍被攔腰切斷。

微風(fēng)吹過，血腥味撲面而來。

藍(lán)如煙睜眼時，入目是三具尸體橫躺在地，鮮血淋漓，站在一旁的竟是安平王！

劍被血染紅，卻滴血未沾上男人的長袍。

藍(lán)如煙爬出馬車，撫平羅裙，行禮：“多謝王爺出手相助。”

她扯開黑衣人的面紗，是三張毫無特點的臉，扔到人群里都分辨不出來，再看手掌已經(jīng)磨出很厚的老繭，十有八九是習(xí)武之人。

會是誰派來的？

趙氏？

不，絕不會！馬車是她安排的，房契和地契是她交給自己的，要是她冒險讓人來殺自己，也不會選這種時機！

除此以外，還能有誰想要自己的命？她難得踏出院門一步，更別提會與人結(jié)仇。

那么，就只能是南宮墨，斷指之仇，這么快就追了上來，這樣的迫不及待，真是容不下半分污點啊！

還有兩日，就到及笄的日子了，藍(lán)如煙把玩著金鋪新進(jìn)奉來的紅寶石面首，面色很淡。

只是，近日前院毫無動靜，她不得不去深思，他們又在盤算什么？

初香送來了羅裙，放在榻上，一字排開，最終從里面挑了件最輕薄亮麗的輕紗羅裙，“這是大夫人的心意，聽說是最好的繡坊做了整整半年，才得了這么一件。”

藍(lán)如煙的眼皮掀都沒掀，她把玩著金鋪送來的首飾盒，金釵流蘇很細(xì)，碧玉釵典雅大氣，最是合藍(lán)雪柔的喜好。

“將衣裙拿去熬煮，吩咐掌柜，將首飾內(nèi)里掏空，放入熬煮出來又濃縮的的汁液，務(wù)必做到表面看不出來有此機關(guān)，之后直接隨每月的孝敬送給大夫人。”

初香猶疑：“衣服有問題？”

藍(lán)如煙的指尖劃過衣裙，輕輕聞了聞，是芷草毒，她似笑非笑道：“是啊，他們認(rèn)定了我會往陷阱里跳。”

兩日后，相府門外紅妝十里，鑼鼓喧天。

趙氏早已陪在藍(lán)丞相身邊，安排賓客入座，與相府來往密切的男客坐在正廳的左方，女子坐在右方。

藍(lán)雪柔穿著碧色羅裙，款款而來。長裙勾勒出窈窕的身材，側(cè)頭露出的脖頸瑩白如玉，端的是國色天香。

眾人紛紛看去，只見小臉細(xì)嫩，臉頰白皙，眼睛水潤靈動，流轉(zhuǎn)間嫵媚天成，姿態(tài)樣貌自有風(fēng)流意蘊。

只一眼，便覺得艷壓群芳，襯得滿堂女子都失了顏色。

趙氏笑了，這才是她的女兒，生來就高貴無匹，這樣的美貌最是能動人心魄，而藍(lán)如煙已經(jīng)毀了容貌，萬萬不能與之相比！

很快，大家就會忘了這是為藍(lán)如煙宴請的貴客，也忘了有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人。

她得意的瞇起眼，抿了口茶，卻猛地嗆住了。

她竟然真的有膽子來！而且……

臉已經(jīng)全部恢復(fù)，還比以往更明艷大方，也更動人，她穿著羅裙，落落大方的走了進(jìn)來。

藍(lán)如煙小臉精致，眼神清冷，眸中溫情流轉(zhuǎn)，姿態(tài)又很貴氣，乍一看，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畫中仙。

眾人都屏住了呼吸，害怕一口氣就將她吹跑了。

趙氏的笑臉幾乎沒能繃得住，她千算萬算，沒想到這小賤人的臉竟然連塊疤痕都沒有！

她皺眉打量藍(lán)如煙這身衣裳，三日前就讓人送去了，這樣華貴，藍(lán)如煙怕是從未見過。

女子都喜歡衣裙首飾，尤其是長在深閨中，難得能出門一趟的藍(lán)如煙，可萬萬沒想到，她雖然穿了，卻平安無事。

難不成，這羅裙里加的毒草汁還不夠，竟然都不能讓這小賤人直接去下十八層地獄？

原是為了李代桃僵，她才操持了這么久，決不能為他人做嫁衣！

她輕咳了一聲，笑道：“如煙過來坐……”

話剛出口，趙氏就愣住了，藍(lán)如煙突然吐血，血灑了趙氏滿頭滿臉，濃稠猩紅。

她精心裝扮了一上午的妝容，全都?xì)Я耍氲竭@里，她幾乎要尖叫出聲，只是高門主母的身份讓她克制住了沖動。

沒一會兒，藍(lán)如煙就捂住心口，猛烈的抽出了幾下，轟然倒地，指尖都在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