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孽畜,哪里走
- 凡人仙途
- 青木原人
- 3116字
- 2020-11-04 20:49:05
第2章 孽畜,哪里走
云樽挺著身子,壯著膽子的對那個物體喊叫。沒有回應,物體加快了靠近的步伐。云樽驚懼的向后退縮,在一聲大笑中,他終于嚇暈了過去。
那物體隨后將兩人夾在腋下,抱怨道:“兩個笨蛋,不是都叮囑他們要等我的嗎,這里可不是小娃娃能來的地方。真是倒霉,每次都要我帶你們出去。倒霉啊,倒霉啊,倒霉啊。”
鐘原川一拍腦門,不無可惜的轉望義莊,陰沉沉的義莊籠罩在黑暗中,在陽光夠不到的地方,那個他日思夜想弄清楚的東西還老老實實躺在那里:“今天就此作罷,有朝一日,我還會再來的。”他冷笑,又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陽光打在他臉上,也蓋在兩個印堂發黑的少年身上。
另一邊,當時是晌午,云樽被鐘原川嚇暈的那時。
云府,豪宅,雕梁畫棟,碧草鮮美。云家家主云畫吳正微閉著雙眼,整整過去了半個時辰,他的寶貝兒子還沒回來。在最重要的日子,這個小兔崽子不知去了哪個混賬地方,他的心緒難以平靜。緊繃的臉上滿是愁容,涔涔細汗掛上眉梢。他悠然嘆息,掩飾不住疲倦,老老實實靠在椅子上。
一個時辰前,云畫吳的死對頭盧文子帶著傻兒子頤指氣使的登門拜訪。那個兒子,竟然因為腦子笨,又愚忠,被不不川嶺的老修士引為弟子,還送了傻兒子一瓶丹藥。此事一起,立即瘋傳。所謂被修士看重的人,不是天才也得叫神童,自己的兒子耳聰目明都不能讓修士們正眼瞧,一個傻子卻被當成了寶貝,那還了得。
越想越氣,想找個人撒火,云樽偏偏又不在。云畫吳又驚又怒,只等兒子回來,都這么長時間了,連個影子都不見。他看著太陽,憂心忡忡的說:“這小兔崽子還不回來,難道出了什么事。不能,我云家在此地也算有頭有臉的大戶,誰敢光天化日的欺侮,何況還有貪何跟著。”
云畫吳漱了漱口一拍椅子,站了起來,朗聲道:“興發,備轎。”云老爺子臉上的肥肉隨著身子的搖晃哆哆嗦嗦,大屁股更是搖來搖去。
如果把時間交給鐘原川,他可能會更高興些。這個直呼晦氣的人終于艱苦卓絕的將兩具尸體一樣的東西帶了回來。在烈日下,“岡澤城”三個大字仿佛鍍了一層金光,閃閃發亮。
驀然,他精光一閃,和藹可親的喊道:“盧少爺,好久不見啊,這兒呢,往這邊看。”四處張望的,是一個憨態可掬的青年,說白了就是傻里傻氣。盧性少爺便是盧文子的寶貝兒子,盧星識是也。
盧星識邊走邊呵呵笑,眼睛不住向四處張望,像埋頭苦干的燈塔,來回晃蕩。最終他的目光鎖定在鐘原川身上,臉色煞白,轉頭就走。那腳步又快走穩,褲腿嗖嗖生風,一刻不停,手忙腳亂。
鐘原川急忙喊道:“盧少爺,盧星識,你再敢跑,我就把你去妓院的事告訴盧老爺,到時候,哼哼,吃不了兜著走,讓你兜著也走不了。”
盧星識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忸怩的朝鐘原川嘿嘿傻笑,眉宇間透著點點曖昧。但他仍是站在原地,炯炯有神的盯著鐘原川,好似躲避獵人的狐貍。
鐘原川好歹擠出一絲慈祥的模樣,溫柔的說:“這就對了,乖乖的,我保證不向盧老爺告狀,下次玩還帶著你。”他上下打量著盧星識,展顏笑道:“你瞧瞧,你瞧瞧,盧少爺真是儀表堂堂,英俊瀟灑啊,哪家的姑娘不喜歡這樣的男子。”
他吭哧一聲,感覺扯的太厲害,一把把朱貪何塞到他懷里,真誠的說:“我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比最好還要好,從小到大,每次出去玩都帶著你,是吧。”
盧星識愣了片刻,旋即皺起眉頭,掰著手指數,嘴中還念念有詞倒像古板教條的教學先生。然后他鄭重其事的說:“四天前那次沒帶我玩。”
鐘原川愕然,他能跟他說,四天前是去義莊打探消息的嗎,以盧星識那張破嘴,還不得宣揚的人人皆知。義莊的事,即使不去碰觸也不能讓多余的人知道。
鐘原川鬼鬼祟祟的靠近盧星識,悄聲說:“朱貪何知道一個很好玩的地方,但他非要我背他回家才肯告訴我,只要咱們背他回去,就能知道好玩的地方了。那么好玩的地方,你不想去嗎。”
盧星識對于某些話是不用腦子的,尤其是鐘原川還表現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他二話不說,扛起朱貪何就跑,臉上也掛起了笑容,嘴咧的大大的,好像真有什么喜事。
望著盧星識匆匆遠去的背影,鐘原川深深吸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僵硬。眉頭凝重的擠成一團。他所在意的,不是朱貪何的安危,而是云樽。這個粗枝大葉的少爺臉色發黑,嘴唇發紫,血管發青,指甲發紅,儼然受了臟東西的影響。
鐘原川把云樽帶到自己的住所,心道:得快點才行,云樽與朱貪何不能分開太長時間。
朱貪何與云樽的關系就是這樣,情同手足,親如兄弟。既是緣分所致,也是云家老頭子有意為之,現在朱貪何正在回云府的路上,若云樽遲遲不回去,難免生疑。
鐘原川提起真氣,汩汩如清泉般靈動的真氣匯在掌間。當鐘原川的手碰到云樽的身體,一種莫可名狀的凄冷與寒意迎面而來。他揪著心,喃喃道:果然有詭,且看你是什么來歷。
說著,真氣翻涌,一點點滲透到云樽的體內,鐘原川分出一絲神識,順著真氣的軌跡大步橫跨。真氣慢慢融匯到經脈,塞進血液,經過還未開啟的丹田,掠過黑氣縈繞的五臟六腑,出奇的順利,暢通無阻。
鐘原川不解,辯解的說:“沒道理啊,明明出現了鮮明的征兆,怎么可能沒有,難道完全占據這具身體了?這么短的時間,即使法力通天也沒有可能,是不是我搞錯了。”
他的心一橫,分出第二道神識,神識在云樽體內的穿梭也謹慎起來。不只是為了云樽著想,若是神識受到不測,自己也會遭殃,簡簡單單的有探查了一遍,在兩道神識細密的,地毯般的搜尋中,終于發現一股細微的波動。這絲波動靈巧的出奇。不管神識在哪個方位探查,它都能準確的逃竄,甚至有多余的時間挑逗鐘原川的神識。
鐘原川大驚失色。對手的精明還在其次,兩道神識都不能看清對方的真面目,這個臟東西必定大有來歷。驀然,他想到幾天前在義莊外感應到的滔天惡念,莫非是守護寶物的惡鬼?若是如此,云樽可就兇多吉少了。
才片刻工夫,鐘原川已是滿身冷汗,倒不是害怕惡鬼反撲,傷了他的神識,而是對于云樽,深深的愧疚。他來到這個世界,只有兩個親近的朋友,若伯仁因他而死,那可是莫大的悲苦。此等關頭,鐘原川頗為大氣,沒有慌亂,順著感應到的那點影子,不遺余力的追捕著云樽體內的不速之客。
斜陽在云中漫步,飛鳥縱橫天穹,溫熱的風將暑氣吹散,卻吹不散鐘原川梗在心頭的憂愁。時間一點點流逝,他的神識疲弱不堪,終于在“哇”的一聲如同凌亂的風那般倒下。
鐘原川吐出一口鮮血,身體輕微的搖晃了一下。神識到底沒有支撐到最后。而他,始終沒有看清那影子的模樣。好在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影子似的東西似乎對云樽的身體不怎么感興趣,起初竟然只是躲在他左耳垂,沒有闊張也沒有破壞。那么安靜,竟然不像惡鬼。
頃刻,云樽也如大夢初醒般,頂著倆黑眼圈木然的望著四周。他疲憊的舒活下四周,問道:“這是哪里,貪何呢?”
鐘原川莞爾,看來那臟東西還沒有對云樽下毒手。他淡淡的說道:“說好的一起去義莊,你們怎么扔下我,先進去了,真是言而無信。貪何中毒了,現在在云府,沒什么大礙。倒是你,先處理一下傷口,以免回去的時候露出馬腳。”他指著云樽腿上的傷口。那道長長的傷口像地平線似的,將腿部的肌肉分成凹凸有致的兩部分。
云樽呵呵一笑,一溜小跑,消失在鐘原川的視線中,那矯健勁,不像受傷之人。
鐘原川如釋重負,不覺會心一笑。自言自語道:“生龍活虎的,看來是我多心了。”
云樽也是詫異。身體忽然輕靈了許多,幾近健步如飛。如果不是雙腳還結結實實踩在厚實的大地上,他都以為自己要飛起來了。這般收獲讓云樽喜出望外,對于義莊的擔憂也拋之腦后,他只想快點跑,再快點,然后一躍之下,飛向空中,感受一把飛天的滋味。
云樽興沖沖的往云府狂奔,在門前遇到了云畫吳。乍一看見云樽,云畫吳獰笑。終于有了發泄的對象。他跳下轎子,喝到:“孽子,還不給我站住。”
這聲呵斥如炸雷似的,久久縈繞在云樽耳際。他急忙停下腳步,驚慌失措的掃視。父親一步步走來,擋住他的視線,像終于抓到困擾已久的老鼠似的,拽著他的衣服往大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