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背主求榮的白眼狼

聞言，南九涼眉梢微挑，她回了清樂一記似笑非笑的眼神，旋即一本正經看向天霜，“人家都對這么說了，你還不準備露出真面目？”

若非她知道自己才是榮錦，否則她怕是也會像紫宸一樣將天霜假扮的榮錦誤以為是真的榮錦。

嘉清提醒她時，她以為天霜只是利用錦姑娘的打扮誤導紫宸，現在再看這張與榮錦無異的臉，顯然天霜做了很充足的準備。

她現在愈發好奇顧青宸和天霜到底想做什么。

天霜不急不惱，自己彎腰撿起面紗重新戴上，“你們憑什么說我不是文仙閣的主人？”

來文仙閣之前，太子殿下特意給她弄了一張和榮錦一模一樣的臉皮，雖然她很厭惡榮錦的臉，但是為了太子殿下，她忍了。

據她所知，文仙閣里的人除了紫宸，其他人并不知道榮錦是錦姑娘，尤其是南九涼這個臭小子，榮錦看似很信任他，卻沒將文仙閣的任何事告訴他。

照理來說，最不應該提出質疑的人就是南九涼。

“別用這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不過是湊個熱鬧罷了。”南九涼疏離一笑，手指習慣性地摩挲玉佩，“你們文仙閣的事，我就不摻和了，先走一步。”

她剛邁開腳步，清樂目光灼灼地盯著她，“想必南將軍剛才看清了她的容貌，請南將軍說說此人到底是誰。”

這時，天霜側首望向南九涼，眼里懸著些許濕潤，“九涼，是我。”

既然南九涼不知道文仙閣的錦姑娘是榮錦，那她就好好演一出榮錦，南九涼敬重榮錦是人盡皆知的事，南九涼肯定會信她是榮錦。

天霜輕輕擦拭眼尾的淚水，哽咽開口，“九涼，有些事不是我故意瞞著你，是因為我有不能說的原因，待日后，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你，現在就先請你諒解我好不好？”

演技拙劣，一點也不像榮錦。

她當初之所以不將文仙閣的事告訴南九涼，是因為她不想讓南九涼為自己操太多心，南九涼事事為她著想，將她的事奉為自己的首要任務，她覺得這樣的南九涼失去了自己，所以她才將文仙閣的事一直瞞著。

南九涼清冷涼薄的聲線不失威嚴，“太子告發榮錦密謀篡位奪權，榮錦在朝堂之上被剜心刺喉，連同她的爹娘也被太子處以扒皮抽筋之刑，試問在這樣的情況下，榮錦如何活下來？”

提及生前最后經歷的事，她的心口驟然劇疼，仿佛顧戟又在拉扯她的心臟。

午夜夢回時，她不知夢到過多少次那一日的畫面，每一次她試圖在夢里反抗，結果還是一樣的下場。

每夢一次，都會加固她要復仇的決心。

紫宸失神地喃喃自語，“剜心刺喉、扒皮抽筋、剜心刺喉、扒皮抽筋…”

阿錦出事那日，災禍突降，有人傳言阿錦是妖孽幻化，還說阿錦被處死之前發瘋發癲傷害自己的爹娘，甚至連圣旨也是這么說。

她本不愿意相信這一切，直到榮家一眾仆役被遣散，榮家宅院被貼上封條，她才相信阿錦他們真的不在了。

可今日，她瞧見阿錦以往日裝扮踏進文仙閣，她幾乎是控制不住地沖了上去，那張臉是她最熟悉的，不可能認錯！

但現在，她篤定的心動搖了，人被剜心刺喉，能活？

天霜將紫宸的表情盡收眼底，她從容不迫地說道，“多虧太子殿下救了我，不然我確實已經死掉，作為報答，我將文仙閣獻給了太子殿下，從今往后，文仙閣真正的主人是太子殿下。”

南九涼嘲諷一笑，她漫不經心地垂首打量手中玉佩，倘若她現在殺了天霜，定會驚動顧青宸，若是顧青宸借機對南家下手，憑她一己之力當然也可以阻止，只是會有無辜之人死傷，罷了，她先暫且饒過天霜吧。

南九涼抬眸間，眼底一片寒意，“輪不到你一個冒牌貨來做主文仙閣。”

聞言，紫宸瞬間了然，她下意識站到南九涼身邊，清樂亦是。

天霜笑得甚是妖邪，“皇上早已視我為心尖刺，為保我性命，太子與我合謀上演一出戲，也就是你們現在知道的太子告發榮錦，榮錦被處死之類的言論，你們不為我活下來感到高興也就罷了，竟然還懷疑我不是榮錦，真是可笑。”

話音未落，滔天的殺氣沖破房門席卷屋子里的每一個角落，一只粗糙的大手緊緊掐住天霜脖子，五指不斷收攏，一副要將脖子掐斷的氣勢。

紫宸終是有點不忍，“石大哥手下留情，萬一她真是錦姑娘……”

“不可能！”石沖斬釘截鐵。

公子們皆說文仙閣的錦姑娘是才女，怕是也就只有他和錦姑娘比過武，他在那場比武輸了，從那時起，他就知道這位錦姑娘不容小覷，方才一經偷聽才得知他所佩服的錦姑娘原來是鎮國大將軍榮錦！

而現在這個被他掐住的女人，一臉狼狽，根本不可能是率領千軍萬馬上陣殺敵的榮錦！

石沖心里的怒火越來越旺，他果斷將手中人甩出去，砸壞一扇雕花木門，驚擾了整座文仙閣。

南九涼瞧著紫宸一臉擔心，慢悠悠道，“榮錦能力如何，你心里沒數？”

紫宸陷入深思，如果這個人真是榮錦，絕對不可能被石沖欺負成這樣，她突然想起江湖上流傳的一個手段，摸住天霜臉上的一個口子使勁一掀。

剎那間，四周一片嘩然，原來此人用了易容術！

天霜緊張地遮住臉，用殺人般的眼神瞪住石沖，如果不是他沖出來壞事，她一定可以哄騙成功。

紫宸氣得火冒三丈，“虧我還為你擔心，沒想到你竟然頂著阿錦的臉出現！”

虧阿錦還對天霜那么好，到頭來，天霜卻把阿錦的心血獻給太子，阿錦要是在天有靈，一定會極其后悔當初在戰場上救下天霜這只白眼狼。

砰一聲！天霜又被紫宸甩了出去，而這次是直接被扔下二樓。

天霜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目光漸漸迷離，“太子殿下……”

她一開口，鮮血如潮水般往外涌，若說剛才是全身骨頭都散開，現在則是五臟六腑都傷了。

顧青宸漫不經心走出轎子，錦衣華服，頭戴金冠，折扇輕搖，腰間玉佩的流蘇隨著主人高傲的步子傲然晃動。

文仙閣內一片跪拜聲。

清樂和石沖本是不愿跪的，奈何都被南九涼推了一把，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南九涼也是不情不愿下跪，反正報復顧青宸的機會多得是，沒必要在這時候傲氣。

天霜哭著喊著往顧青宸腳邊爬，她爬過的一路皆有觸目驚心的血痕。

顧青宸垂眸俯視，合上折扇挑起天霜下顎，溫柔的聲線里裹挾著陰毒。“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天霜顫抖地抬手指向紫宸和石沖，“是他們！”

顧青宸眼神凌厲，即刻有侍衛去把紫宸和石沖押到他跟前跪下，他冷眼垂眸，“就算是本宮不要的一條狗，也輪不到你們來處置。”

天霜聞聲一顫，她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死死揪住，瘋狂涌來的窒息感瞬間將她淹沒。

南九涼漠然凝視天霜，就算嘉清不告訴她，她也看出天霜喜歡顧青宸，只是沒想到天霜那么早就背叛了她，在顧青宸第一次靠近她時，天霜就被顧青宸收服，竟將她的事全部告知顧青宸，甚至她的爹娘被扒皮抽筋，也有天霜的功勞！

嘉清又說道，“天霜偷藏了你的虎符，暫時還未交給顧青宸。”

顧戟把兵權交給凌禹鶴，可想而知顧戟并不放心自己的親兒子顧青宸。

軍中將士只認她和虎符，倘若虎符落在顧青宸手里，后果不堪設想。

南九涼一言不發，桃花眼里罩了一層厚厚的寒霜，若她早知天霜是這種恩將仇報、背主求榮的卑鄙小人，她當初絕對會在戰場上一刀殺了天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