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憋著難受

幽靜的小路上，兩人一前一后不知走了多久，待徹底看不見蕭家別墅后，舒九黎才停下。

她一停下，后面腳步自然一頓。

“謝謝。”舒九黎沒有回頭，聲音沙啞低沉。

墨巖挑眉道：“怎么謝？你有什么是我沒有的？”

“改天說吧。”舒九黎只覺得胸腔發悶，頭痛欲裂，她知道，自己對蕭青檀沒有多少感情，只不過，那到底是她整個少女時期的夢啊，就在今晚，徹底碎了，連渣都不剩。

“我想一個人靜靜。”

“我走路沒聲音，你不回頭就不會看到我。”墨巖漫不經心道。

這片樹林，靜謐陰森，月光照在地上，慘白一片，偶有映在路上的樹影張牙舞爪，一切看起來那么平常，不過，他知道，那后面，藏著一個個蓄勢待發的邪祟。

那丫頭吸收了顆血菩提，身上陰氣愈發濃郁，簡直就是招鬼的活靶子。

舒九黎顯然沒想那么多，見那人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原本聚集在胸口的悶氣瞬間升到了頭頂。

“你為什么老跟著我？我讓你走沒聽到嗎？”

“沒聽到”

墨巖捂著耳朵，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樣。

幼稚！

舒九黎咬牙切齒，正想破口大罵，一旁的草叢突然無風自動，竟然竄出一個青面獠牙的惡鬼。

伴隨著舒九黎一聲尖叫，那惡鬼瞬間出現在她身前半米處，張著血盆大口盯著她，口水順著下巴滴在地上，猩紅的舌頭朝她的臉伸來。

怒氣瞬間被惡心替代，她求助的看向墨巖。

墨巖挑眉回望，善解人意道：“好好好，我馬上走。”

“你給我回來！”舒九黎大吼。

墨巖壓根沒走，低眼斜睨著她，“干嘛？”

這個惡劣的家伙！

惡鬼的舌頭離舒九黎越來越近，陣陣惡臭讓她無法開口，她想逃，可腳卻像有千斤重，抬都抬不起來，頭一次，驚慌失措到想哭。

最后到底是墨巖良心發現，一個晃身來到舒九黎身旁，食指輕輕一彈，惡鬼便化作一條拋物線，重重摔進幾十米遠的草叢里。

被這么一嚇，舒九黎原本只有三分的哭意瞬間飆升至九分，眼中淚水瞬間凝聚成珠，搖搖欲墜，可她就是死咬住牙，努力不讓淚水滑落。

墨巖微微皺眉，突然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臉頰。

“想哭就哭。”

舒九黎吸了吸鼻子，嘴角勾起冷冽的弧度，“多大點事啊！以后值得哭的事多了去了！”

墨巖手指一轉，纖長的兩指便夾住了舒九黎那坨嬰兒肥。

“疼了就哭，憋著難受。”

雖是這么說，但他卻沒有用力，像是輕撫一樣輕輕扭了一下。

沒想到，這兩指仿佛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舒九黎“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從眼眶滑落，一滴接一滴，往少女悲痛欲絕的臉上流下。

墨巖收回手，手指沾了顆淚珠，他舔了舔，很咸。

“疼，真的疼，又疼又難受！”舒九黎哭得肝腸寸斷，連聲音都變形了。

“那你打回來吧！”墨巖淡然道。

舒九黎沒有客氣，哭喊著一拳一腳往墨巖身上招呼，那人屹然不動，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靜靜的看著她。

這畫面，很搞笑，打人的哭爹喊娘，被打的卻一臉縱容，仿佛那打在他身上的拳頭都被她接收了一樣，可是，沒人笑得出來。

那丫頭，似乎將憋了十幾年的悲傷通通宣泄出來，表面的平靜被撕碎，內里的波濤洶涌，攪得她粉身碎骨。

打累了，舒九黎將頭埋在墨巖胸膛，小聲抽泣，不時咳嗽幾聲，吸吸鼻涕。

墨巖眉毛一抖，“鼻涕擦我身上打斷你的腿！”

舒九黎抬起頭，用哭得紅腫的眼睛看著墨巖，“對不起，衣服我會幫你洗的。”

墨巖撇開目光，嫌棄道：“別用那倆核桃看著我。”

大哭一場，舒九黎的心情好多了，聞言想也不想的甩鍋，“誰讓你掐我？”

墨巖懶得跟她計較，“誰讓你趕我走？”

舒九黎抹了把臉，將淚水擦干，認真的看著墨巖，似乎想透過那面具看到他的模樣，“你長得一定很好看！”

墨巖輕哼，“關你屁事！”

“當然關我的事啊！”舒九黎理所當然道，“你看，我無父無母，又被退了婚，你一阿飄，無依無靠，正好，我們做個伴吧！”說著，她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墨巖。

“別！”墨巖一口回絕，很是嫌棄，“哭得跟山洪爆發似的，我要離你遠一點。”他實在想不到，怎么會有人會哭成那個樣子，那些眼淚是從哪里來的？比水龍頭還恐怖！

舒九黎難得小臉一紅，卻還是哼哼唧唧道：“還不是你掐得太痛。”

“我怎么沒掐死你呢？”墨巖皮笑肉不笑。

舒九黎惋惜道：“真是可惜。”

墨巖陰測測的盯著她，“你要真覺得可惜，我不介意現在補上！”

舒九黎揚起下巴，“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下次請早！”

“太早不行，我剛睡下。”

“倒時差啊？”

“小丫頭，我不是人！”

“……”

兩人便走邊聊，輕快的聲音在四周回蕩。

不知走了多久，墨巖才感覺出不對勁。

“你不是打算走回去吧？”

“對啊！這么晚了很難打車的。”

墨巖揉了揉太陽穴，“智障可能會傳染。”說著，攬住舒九黎一步踏出，下一瞬，便出現在了她的臥室。

舒九黎不習慣與旁人觸碰，剛想掙脫，便看到了熟悉的場景，駭得嘴巴大張。

“我滴乖乖，你這能力要是去送快遞，不得發啊！”

“想都別想！”墨巖輕飄飄的拋下這句話，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舒九黎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看著面前的空氣好一會，才承認這個在她最難過的時候陪著她的男人消失了。

不過，他既然在蕭博面前露了面，想繼續過著無憂無慮的鬼日子，恐怕沒那么容易了。

墨巖鬼力不弱，可以說是很強，哪個御靈師不想擁有這么一個強大的鬼衛？

蕭博想，舒九黎也想！

若是真能讓墨巖為己所用，那么，蕭家，恐怕得易主了。

當然，她沒有這個雄心壯志，只是想好好教訓蕭博一頓，為她，也為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