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誰的心跳

不過，里面的顏料不是紅色的，是黑色，粘稠得很，雖然賣相不好，但一低頭，就能聞到淡淡的香味，不是泛濫在空氣里那種，帶著不知名的花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舒九黎用手指蘸了點顏料，端端正正的在紅絲帶上寫上自己的名字。

墨巖的目光順著她的指尖，一筆一劃描繪出那兩個字，然后伸手，握住舒九黎的手，帶著她寫上自己的名字。

兩手相握，不用抬頭，就能想象到對方的表情，清晰的映在絲帶上，帶著回憶，一筆一劃繪出兩個名字。

禁錮了曾經柔情蜜意恩恩愛愛的兩人。

寫完后，墨巖還不滿意，又畫了兩個小人，不過，這次沒有親嘴了，而是頭靠頭的挨在一起。

最后，還別出心裁的畫上了夕陽。

雖然，說是被咬了一塊的大餅舒九黎也信。

但是，墨巖還挺滿意，拉起紅絲帶的一端，舒九黎下意識的拉住另一端，兩人一前一后來到歪脖子樹下。

樹很高，幾乎到了幾十層樓的高度。

最下面的樹枝下，掛滿了紅絲帶，中間，一團一簇的，而最上面，零零散散的飄著幾根。

舒九黎用手遮住眼睛看向最頂端。

“我要掛最上面！”

墨巖笑道：“我也這么想。”說著，正想帶舒九黎上去，紅絲帶卻被一把搶過去了。

墨巖一愣，舒九黎便已經開始爬樹了，還沖他揚了揚下巴，“別小看我哦！我爬樹可厲害了！”

墨巖：“……”

他就這么抱胸支著下巴看著奮力往上爬的舒九黎。

這點舒九黎倒是沒有騙人，的確蠻厲害的，不一會兒就爬到了一根粗壯的樹枝上。

抬手抹了把汗，沖他笑道：“上來啊！”

墨巖被這笑容晃了眼，也勾了勾唇，幾個起落便在了舒九黎頭上。

他懸空拉著一個樹干，沖舒九黎做了個鬼臉，“上來啊！”

“哼！等著！”

舒九黎擼起袖子，喘了幾口粗氣，一步一步的爬上去。

墨巖也不急，就這么看著她，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墨巖伸手，想拉舒九黎一把，卻被拍開了。

“不用，我能爬上去……”

話還沒說完，墨巖突然臉色一變，從樹干上滑了下去，眼看就要摔下去。

舒九黎驚出了一身汗，心跳都漏了一拍，猛地拉住他。

墨巖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用力一拽，便將舒九黎拽了下去，緊緊摟在懷里，沖著她的耳朵道：“抓到你了！”

溫柔的聲音混著風聲傳入耳朵，心跳像脫韁的野馬不停撞擊著胸腔，怎一個心悸得了？

墨巖攬著舒九黎，幾步便跳到了最高那根樹枝上。

樹枝細長，不能支撐兩個人的重量，墨巖隨手支起個結界，兩人便穩穩當當的站在了樹枝的頂端。

墨巖將舒九黎抱個滿懷，柔聲道：“多依賴我點沒關系啊！有個需要保護的人，真的很幸福。”

“……嗯。”

舒九黎靠在他胸膛，竟然聽到了一聲聲心跳聲，宛若擂鼓，瞬間有些驚奇道。

“你聽！”

“你的心跳。”墨巖道。

“不對，明明是你的。”舒九黎不死心，又把耳朵貼在他胸膛仔細的聽著。

一聲聲聒噪的心跳仿佛順著她的耳朵傳到了墨巖胸膛，聽著聽著，墨巖竟然真的覺得自己胸腔處有顆血紅的心臟在“砰砰”直跳。

這就是心跳的感覺嗎？

舒九黎聽了會，墨巖心臟的地方還是一片死寂，難免有些失望，不過，兩人相擁這姿勢倒是填補了這點失望。

管他呢！

她要的只是墨巖，管他是什么。

墨巖冰涼的體溫隔著衣料傳過來，舒九黎心里有些激蕩，心猿意馬也不是沒有，只不過，更多的是一股熱流涌上了喉嚨。

舒九黎抿唇，但還是有一縷鮮血從嘴角滑下，她連忙用紅絲帶擦了一下。

絲帶更加紅了，血液浸濕了兩人的名字，將墨水暈染開，黎字的末梢和墨字的開頭，竟然連在了一起，模糊一片。

舒九黎深吸口氣，強壓下不適，正想說話，就聽墨巖低沉的聲音傳來。

“你還要瞞我到什么時候？”

舒九黎一驚，猛地抬頭，對上墨巖心疼的眼神，只覺得心里更加疼了。

“我、我沒有瞞你，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說。”

“從頭說，我聽著。”墨巖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臉上是舒九黎從未見過的嚴肅表情。

舒九黎張了張嘴，苦澀的滋味在口腔蔓延開，“我被蠱蟲咬了一口，很早之前……”

此言一出，舒九黎只覺得肩膀一痛，墨巖表情瞬間變了，幽暗的眼神像是深井，折射著陰冷的光。

舒九黎連忙安撫道：“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剛開始，我也以為天塌下來了，我會哭得呼天搶地，可是沒有，我想和你過完剩下的日子，我們高高興興的，什么都不想，好不好？”

墨巖突然笑了，不過，卻是舒九黎從沒見過的冷笑，“你死了我怎么辦？舒九黎，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怎么能沒心沒肺的說出這種話？”

舒九黎啞然，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還是墨巖第一次情緒這么失控，第一次對她發火，還是這么近的距離，她甚至被震得有些發暈。

“是，你覺得我活了這么久，早就習慣了面對生死，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墨巖笑得眼圈都紅了，嘴角勾起自嘲的笑意，“我告訴你，這個真習慣不了，倒是習慣了有你陪的日子……”

舒九黎一把抓住他的手，緊緊攥著，“我會永遠陪著你，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墨巖看著她，想把手抽回來，但始終沒有動。

“石頭！”舒九黎小聲叫了他一聲，眨了眨眼睛，模樣很是可憐。

墨巖看她一眼，抿起唇角，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

變化來得有些快，舒九黎還沒反應過來，微微一愣，苦笑道：“氣性真大。”

她在樹枝上坐了會，確定墨巖段時間內不會回來了，才把紅絲帶系在樹枝與樹干相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