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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蘿裳,殺了我!【下】

第103章:蘿裳,殺了我!【下】

張靖眉頭一皺。

“什么?蘿國手居然被攔在了宮門之外?豈有此理!這不是耽誤陛下的病情嗎!”

他踏前兩步,走到宮門之前,向守衛(wèi)宮門的甲士喝令道。

“把宮門打開!”

蘿裳站在后面看著他的背影,心情復雜。

她剛剛的問話實際上乃是試探之言,想看看張宗師到底是哪方的人。

也想看看張宗師在這場帝王家的爭端之中,到底想要如何自處。

是繼續(xù)“什么都不知道”。

還是站隊。

眼看著張靖喝令的動作不像作假,蘿裳的心中有些狐疑。

難道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宮城之中,各方皇子勢力錯綜復雜?

真的不知道正安帝正在遭受什么?

再或者說……

張靖在此刻選擇幫助她,難道是選擇站在了正安帝的一邊?

表面上的傻,都是裝出來的?

她暫時搞不清楚這個問題。

但唯一清楚的就是,張靖在這個最關(guān)鍵的時刻,選擇幫助她去救正安帝!

見到正安帝,她就有一定的把握將他人下的毒解了。

而只要正安帝性命無憂,這朝堂應該就不會徹底洗牌。

除非那幾個蠢蠢欲動的皇子,圖窮匕見,準備拼死反撲……

……

張靖喝令宮門大開。

守城甲衛(wèi)乃是禁軍,他們雖然不由張靖來直系領導,可要是張靖真的要帶著蘿裳硬闖,他們想攔也是攔不住的。

畢竟張靖的位階在那里擺著。

崇開沒有在,他們根本沒有和張靖同等對話的資格。

只能相互使個眼色,被迫打開了宮門,又立刻派人去通報崇都統(tǒng)。

張靖則是回頭朝著蘿裳點了點頭。

“畢竟是在宮城之中,守衛(wèi)嚴密也是自然,并非是有意難為蘿國手,若有冒犯之處還請?zhí)}國手見諒。”

“好在蘿國手遇見了希德。”

他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指著大開的宮門,示意蘿裳可以進去了。

蘿裳不疑有他,張靖算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當然要第一時間抓住。

她點點頭。

也不猶豫,大踏步走入宮城之中。

張靖則是跟隨在她的身后。

一路之上,凡是有意阻攔的人全都被張靖給喝退。

二人一路順順利利的走過了三道宮門。

步入內(nèi)庭。

正當二人準備直奔正安帝休養(yǎng)生息的靖居殿的時候,崇開突然帶著一隊甲衛(wèi)從遠處趕了過來。

擋住了蘿裳二人的去路。

崇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朝著蘿裳施了一禮。

“見過蘿國手。”

旋即他側(cè)頭看向張靖,使了一個眼色。

意思是:

你在干什么?

瘋了嗎?!

還不趕緊退開!

他皺眉問道

“希德,陛下已經(jīng)說了不愿意見蘿國手,自然便是不愿相見,你豈能公然違抗圣上旨意?”

蘿裳心頭一跳。

她突然覺得跟著張靖進宮非常不理智。

張靖并不能讓她完全信任。

萬一張靖本是某位皇子的人。

萬一這是有人給她下的套……

那要是張靖在這個時候反水,把一切罪名都堆到她的頭上。

她就連反駁都沒法反駁。

因為她未經(jīng)圣上許可,私入宮城,這是不爭的事實。

禁軍有絕對的理由把她拿下。

她心中懊惱,可眼下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她也不怕。

大不了硬闖就是了!

她身染劇毒,碰到她的人,一時三刻就會死于非命。

她剛想要踏前一步。

張靖卻伸出一只胳膊攔住了她。

抬起頭看向崇開。

“陛下龍體如何,你別想瞞我,也無法瞞我。”

“陛下在病重時分言語不清,說出來的話豈能作數(shù)?”

“希德只知道,在這偌大宮城之中,沒有一位御醫(yī)能救治陛下,而蘿國手是陛下最信任的御醫(yī)!”

“有病便要治病,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更何況是一國天子!”

“崇禿子,你今日攔我,若陛下龍體當真有何異處,這個責任,你擔得起嗎?!”

蘿裳臉色微微一變,前進的腳步停頓在原地。

有些愣愣的看了張靖一眼。

他到底是……

崇開卻并沒將張靖的話當做一回事,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讓路放行的意思。

臉色未變,嚴肅道。

“陛下龍體萬安,何來異處?休要胡言亂語!”

“張希德啊張希德,你這頭老倔驢,你以為你那套幼稚且自以為是的道理,放在哪里都正確嗎?”

“這里是天子腳下!是大靖帝宮之內(nèi),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本都統(tǒng)的職責便是護衛(wèi)宮城,不容外人侵犯,謹遵陛下圣命。”

“陛下的話,便是至理,說了不能放行,就是不能!”

“再不離去,休怪本都統(tǒng)不客氣了!”

張靖啐了一口,臉色瞬間一寒。

“不客氣?我倒想看看,你想如何不客氣?”

“崇禿子,你我位階相同,你效忠陛下,我也同樣效忠陛下!我沒有聽你喝令的理由!”

“若要爭辯,干脆你我到御前再做爭辯不遲!”

“陛下的病,必須要蘿國手來診治!讓開!”

二人劍拔弩張之際,靖安殿方向似乎聽到了動靜。

陳角與兩名小太監(jiān)急急地跑了過來。

“且慢!且慢!崇都統(tǒng)!張宗師!這乃是宮城之中,豈能造次!”

“陛下有命,宣蘿國手入殿覲見。”

崇開眉頭一擰,并未讓路。

側(cè)過頭來看了陳角一眼。

張靖卻是一瞪眼。

“崇禿子,你聾了?陳公公的話你莫非聽不到?還不讓開!”

崇開也是一瞪眼,正準備說什么,陳角提前打斷了他。

“休要再胡鬧!二位大人皆是陛下股肱之臣,正此時節(jié),還是勿要添亂!”

“莫要讓雜家難辦。”

他說著,望向一身白骨的蘿裳。

先是下意識哆嗦了一下,但立刻恢復正常。

朗聲道。

“蘿國手,陛下有請。”

蘿裳點點頭,心情卻并沒因此放松下來,反而越加的緊繃。

宮城之中勢力復雜。

雖然自己能見到正安帝了,但誰能知道靖安殿中還有什么坑在等著自己?

她踏前兩步,背后的張靖剛想要跟上,卻被陳角攔住。

“張宗師,陛下只宣蘿國手一人覲見。”

張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前面的蘿裳回過頭來朝他搖了搖頭。

他這才停止了動作。

……

蘿裳深呼吸一聲。

在陳角的跟隨之下,走到靖居殿跟前。

可護殿的近臣剛一推開殿門,陳角和蘿裳頓時大吃一驚,急急地跑了進去。

只見正安帝竟趴倒在了金階之下。

而整個靖安殿中,居然沒有任何一位近臣和宮女在。

“陛下!”

“陛下!”

陳角背后跟著的小太監(jiān),以及護殿的黑面衛(wèi)盡皆大吃一驚。

動作有序且速度飛快地進入大殿之內(nèi)。

將正安帝小心翼翼的抬到了龍榻之上。

在這個過程之中,正安帝一直在瘋狂的顫抖,口吐白沫。

嘴里含糊不清的喊著一些什么。

蘿裳并未靠近,只是站在金階之下。

指骨縫隙之間,一縷細若發(fā)絲的細線電射而出,輕輕的貼合在了正安帝的手腕之上。

突然,正安帝身子一掙,險些從龍榻之上翻身摔了下來。

一群黑面衛(wèi)驚得不輕,陳角也是忙道。

“蘿國手,快看看陛下這究竟是怎么了?!”

蘿裳一邊感受著細線上傳來的脈象,一邊環(huán)顧一圈,問道。

“侍候陛下的近臣、宮女何在?”

“明知陛下病重,為何放任陛下一人留在這偌大靖安殿之中!?”

還沒等陳角回答,正安帝刷的一下睜開眼睛。

雙眼中充滿了血絲,瞪得通紅。

渾身的皮膚在瞬息之間充血發(fā)紫。

他咳出了一口夾雜著湯藥沫的痰,突然嗓音沙啞的急促高呼。

“蘿裳,蘿裳,可是你么!”

蘿裳下意識想要踏前一步,但卻一咬牙,遏制住了想要上前的腳步。

停了下來。

她一身劇毒,根本無法靠近正安帝。

她嘴唇微顫,卻強作鎮(zhèn)定,答道。

“陛下,臣在。”

正安帝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又掙扎著想要跳下龍榻。

身軀抖如篩糠,再次急促至極的連連高呼道。

“蘿裳!殺了我!殺了我!我知道,你能做到!殺了我!!!”

在心情劇烈波動之下。

他甚至忘了自稱為朕,甚至忘了自己是這大靖天下的一國之主。

黑面衛(wèi)盡皆大驚,陳角也是大驚失色,攙扶住陛下。

回顧周圍的太監(jiān)和黑面衛(wèi)。

“陛下發(fā)病了!說的乃是胡話,你們從未聽到!”

又急急招呼蘿裳。

“蘿國手,還不快為陛下診治!陛下病情究竟如何!”

蘿裳卻愣愣的站在原地。

一言不發(fā)。

臉色發(fā)白,神色異常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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