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凜和那男子交談了幾句，接著看向顧嫻，示意她過去。
顧嫻理了下裙擺，她還不太習慣這種約束感，走到那男子面前時險些沒站穩。
“好久不見了。”孫思哲和路凜碰杯，“我不喝酒，不介意我喝果汁吧？”
“隨意。”路凜道。
孫思哲對顧嫻做了個邀請的姿勢，三人一道在沙發區坐下。路凜隨手拿起茶幾上的葡萄投喂給顧嫻，這一幕恰好被孫思哲瞥見。
顧嫻留意到了孫思哲的眼神，發現他的眼睛確實特別，陰沉時讓人深陷其中，亮起來時宛若星辰初現。
“對戰神有興趣？”路凜隨手拿起不知是誰放在茶幾上的魔方看了幾眼，漫不經心地問孫思哲。
“我現在不負責這個板塊。”孫思哲回道，“怎么，你想投？”
“有什么忠告嗎？”
“把姓陳的做掉，最好別給他回國接手戰神的機會，這人和他的心腹就像一群白蟻。”
路凜擰眉沉思了片刻，道，“這話應該對游子襲說去。”
孫思哲無聲地笑了笑，眉眼間仿佛暗藏著陰惻惻的殺機。
顧嫻總覺得這兩位腹黑總裁似乎終于找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湊到一起，立馬開始謀算著怎么暗殺某位可憐的炮灰。
“等會兒聯手嗎？”孫思哲問道。
路凜抬眼看向孫思哲，嘴角一勾，和他碰了下拳，“謝了，阿哲。”
顧嫻正在埋頭對付面前那盆小山一般的水果拼盤。路凜又給她端了一盤甜點，自己拿起一小塊蜂蜜蛋糕塞進了嘴里。
“這個好吃。”路凜拿起另一塊蜂蜜蛋糕，扭頭看向顧嫻。
顧嫻連連搖頭，“我不喜歡吃這么甜的東西。”
路凜把蛋糕塞進了自己嘴里，朝顧嫻挑了下眉。
裴諾成終于抽得空從人群包圍中逃了出來，坐到路凜身邊連連叫“餓”，隨手便拿起最后一塊蛋糕塞進嘴里。
“誒，我看今天來的客人，來頭都不小啊，游子襲這是擺什么龍門陣呢？”
裴諾成一開腔，三人的話題很快又回到了壽星游子襲身上。
游子襲北漂多年，積累了不少人脈，在B城混得有頭有臉。這場生日宴會辦的極有牌面，算是向圈內發出信號——戰神還未倒下。
裴諾成很快便將四五塊蛋糕掃進了肚里，繼續道，“戰神確實還有值得深挖的潛力，我猜測今天到場的一些潛在投資者沒準都會考慮一下。不過，真正愿意拉他一把的人和踩踏的人比起來，還是太少了，其他平臺大概已經開始謀劃著怎么挖走戰神的主播了吧。”
“皇朝在這方面已經有動作了。”路凜應道，“我之前遇到幾個打算跳槽去皇朝的主播。”
孫思哲拿起桌上的五階魔方，熟練地轉了幾下，意味深長地應道，“皇朝……老對手了。”
路凜道，“聽說你的戰隊從皇朝手里搶走了總決賽門票，皇朝的粉絲都想找機會揍你來著？”
孫思哲將拼好的魔方放下，嘆道，“我也很無語，我已經轉幕后了，FG俱樂部現在全權由他人打理。”
裴諾成又拿起魔方，將它打亂了，拋給路凜。路凜單手截住，迅速撥轉了幾下便大功告成，又將它拋還給了裴諾成。
裴諾成雙眼發直，暗暗驚嘆孫思哲居然在拿手絕活上輸了。
顧嫻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驚訝地看向孫思哲，“莫非……您就是傳說中的FG創始人AZhe大神？”
“傳說中的……”孫思哲重復了一遍顧嫻的措辭，眼中帶著自嘲的笑意，頗為誠摯地問道，“我都已經成為時代的眼淚了嗎？”
顧嫻被這個眼神電到了，激動與崇拜的心情無以復加，抖著聲音問道，“大神，您可是傳說級別的存在啊，我可以要一個簽名嗎？”
路凜立馬阻止道，“回頭我直接給你他的微信，過氣選手不必追了，走了。”
顧嫻心口的小鹿還在亂跳，人已經被路凜提溜走了。孫思哲對她笑了一下，接著視線緩緩下沉，過了片刻又看向裴諾成，眸光微動。
“啊！大神好帥啊，氣質太獨特了。”包廂里，顧嫻念念不忘地感嘆道。
“是嗎？你十五分鐘前不是這么說的。”路凜把玩著杯盞，有女孩走上前來企圖和他搭訕，他便冷著臉舉杯示意。
顧嫻看了一眼渾身上下寫明了“生人勿近”的路凜，笑道，“對呀，那又怎樣？我就是這樣見一個愛一個呀？”
路凜覺得好笑，卻故意擰緊了雙眉，壓低了聲音道，“那我還真是嫉妒得不得了。”
顧嫻戲謔道，“那你能怎樣？”
路凜注視著顧嫻眉眼間勾人的笑意，喉頭一緊，硬聲道，“你別看孫思哲個頭高，他體力不行，我就是讓一只手，打十個他也不在話下。”
“呵！以暴服人算什么本事？說得好像你倆打過一樣。”
“你不信？那我證明給你看。”路凜說著就要起身。
“哈？喂！路凜你幼不幼稚？”顧嫻連忙阻止道，“你這是欺負人，你明知道普通人不是你的對手。”
“所以有一身異常的本領就是我的原罪咯？”路凜滿不在乎地瞥向了別處，低聲道，“你又怎么能妄下斷語，覺得我會贏？”
“你怎么會輸呢？”顧嫻感到不明所以，“不是……你們該不會真的打過吧？你真的輸了？”
路凜眼角一跳，“收聲！我當然是故意輸的，裴諾成還是很能打的，他練過。”
顧嫻努力憋笑，“你們雄性生物的快樂還真是簡單，這樣都能交朋友？他倆是覺得你年齡小，不想和你一般見識吧？”
“是啊，我覺得你說得對。”路凜抬眉道。
顧嫻察覺到路凜在揶揄她，便憤憤地罵了句“幼稚鬼”。
有人敲了敲門，兩人同時抬眼望去。裴諾成走了進來，對路凜道，“壽星有請，隔壁都開起討論會了，你倆還在這里調什么情呢？”
路凜并未反駁，起身道，“走吧，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不想和孫思哲同席。”裴諾成擺手道。
“吵架了？”
“煩著呢，唉……”裴諾成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點兒酒。
顧嫻見裴諾成眉眼間罩著陰色，眼眶還有些泛紅，忍不住動容道，“諾成小哥，有什么煩心事嗎？要不我陪你坐會兒吧？”
路凜難得沒有起醋意，而是道了句“消氣”便離開了包廂。
游子襲擺了龍門陣，席間酒水不斷。路凜一進門就聞到了沖天的煙酒味，他不太喜歡這場面。幾個大老爺們正吞云吐霧，他很快便發現了林明峰的身影。
包廂里，顧嫻向裴諾成說明了和路凜此行的來意，裴諾成便笑道，“要是小凜真能談下來，那他不僅是游子襲的親爹，還是我們FG的再生父母啊。”
顧嫻笑道，“諾成小哥言重了，FG應該不缺戰神這一個贊助吧？”
裴諾成攤了下手，“難說呢，就孫思哲那人品，樹敵太多了，電競俱樂部分兩派，FG和其他。”
顧嫻十分意外，“真沒想到，我只知道FG近年來成績不錯，還以為很搶手呢。”
裴諾成敲了下鼻梁，“唉，我怎么又提孫思哲！換個話題，小凜今天來談投資，是以個人名義還是以太乙的名義？”
顧嫻一愣，她竟完全沒思索過這一點，便只好訥訥地搖了搖頭，“這我倒是不太清楚。”
“我就納悶呢，為什么林明峰也來了。”裴諾成蹙眉，摸了下肚子，“你等我一下，我去拿點兒水果來，先填飽肚子，等會兒說不定還得被拉到席上去喝。”
顧嫻腦袋里“嗡”的一聲響，什么也聽不見了。
酒宴上，林明峰接了個電話，起身離開。
“我在外地呢，什么事啊？”他推開一扇門，眼角掃了了沙發上的人影。
顧嫻的思緒很亂，林明峰也有些錯愕，兩人對視，剎那間空氣凝固。
林明峰十分不耐煩地掛了電話，靜立著打量顧嫻。
“怎么了林公子？咱們又不是不認識，沒必要看這么仔細吧？”顧嫻若無其事地拿起手機，游子襲給她發了消息，邀請她入席。
“你以前不喜歡穿這種裙子。”林明峰眼神里驚愕仍舊未能消散。
“人也是會變的。”顧嫻歪了一下頭，笑道，“你可能只看到了我的一面，對我還不夠了解，何況我們好像也沒多少以前可言。”
“是你不愿意多給我機會。”林明峰坐了下來，拿起紅酒瓶看了一眼標簽，又放下了。
“顧嫻，上次在……”林明峰開口道。
“都過去那么久了，我都忘了。”顧嫻笑道。
“你還沒聽我把話說完，怎么知道我說的是哪件事？”林明峰有些不悅，“我這人比較沖動，確實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對我有什么不滿直接說出來就行了，我們之間的事，別找外人插手。”
顧嫻厭煩地想，連道歉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態度，還圖別人原諒做什么？你根本沒覺得自己對不起誰。
“什么外人？插手什么？”顧嫻從容地笑道，“我們？難道你還沒明白？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我還沒說分手！”林明峰怒道。
“是我提的分手。”顧嫻揮了下手道，“你還不回席上去？難道不是來談生意的？”
林明峰握拳的指節有些泛白，見顧嫻撇過了頭，便站起身走到顧嫻面前，跪下來道，“嫻兒，再給我一次機會。”
顧嫻面色冷淡，視線掠向別處，“林少爺，何必對我糾纏不休呢？有多少女孩想投懷送抱，你不會視而不見吧？”
“我林明峰是混蛋！但你是……”林明峰咬牙切齒，卻憋不出后半句來。
顧嫻扭頭看向他，扶著額嘆了口氣。
林明峰忽然情緒激動，隔著茶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顧嫻受驚，往沙發上縮去，正要出聲時，忽然瞥見了站在門口的身影。
林明峰方才進來時，居然忘了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