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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節外生枝

  • 刀尖人生
  • 徐永松
  • 5063字
  • 2025-07-06 19:42:59

節外生枝

就在李縣長同嚴四洗腦的同時,周鎮長已命令警察小黑,上大明去通知莊所長。并在飯桌上與朱道長溝通著。誰知朱道長是一頭犟驢,一聽說放棄了擬定好的計劃,真是計劃沒有變化快,想不到與無明大師商量了一夜的成果,竟然置之不理、改弦更張。氣得茶也沒有喝一口,立馬拂袖而去。害得他的一個小跟班,噘著嘴巴,一萬個不情愿地抬腿起身,磨磨蹭蹭地跟了出去。

朱道長前腳剛走,李縣長后腳就來到飯桌,“讓諸位久等了,酒就不要喝了,因為飯后還有正事要干。”李恭簡說著示意大家各就各位,接著又說道:“這一桌子菜蠻豐盛的,感謝寶慶設宴款待,還要感謝余保長忙里忙外的,來來來,李某以茶代酒。”李恭簡說完舉得茶杯,那個日本肥婆,嘴里正在咀嚼著,也沒聽清李縣長嘰歪的啥,見大伙兒都舉著茶杯站起來,連忙也端起杯子,同時右手還豎起大拇指,對著桌上的幾個中國人,說著半生不熟的漢語:“良民,大大的好。”肥婆說完話,還有意無意地用胳膊碰了一下旁邊的周鎮長,這一碰不要緊,弄得周寶慶心中一蕩,差點失態。

眾人一番客套后,又坐下來繼續大快朵頤,周寶慶落座后也不甘示弱,捋捋袖子,伸手拿過一只雞腿,開始狼吞虎咽。李恭簡畢竟是文人出身,不僅飯量小,而且吃得相當斯文,合胃口的菜肴,也不過是品嘗幾下,一會兒的工夫,李恭簡就吃飽了。一個負責打雜的小警察,瞅準了這個拍馬的機會,連忙從廚房里端來一盆溫水。李縣長接過小警察遞來的熱手巾,向他點點頭:“小兄弟今年貴庚?”

“報告李縣長,李狗兒今年二十五歲。”

小警察回答時一個立正,瞬間逗樂了眾人。李縣長不禁也笑了:“哈,小兄弟也姓李,俗話說千年的本家萬年根,我倆三百年前是一家,哈哈……。”

“李狗兒,縣城漂亮的妞兒多,叫李縣長幫你物色一個老婆。”周鎮長用一雙油手,抹了抹嘴巴,也開始打趣小警察了。周寶慶一句詼諧話,臊得李狗兒臉上火辣辣的,跟自己年齡差不多大的狐朋狗友,早就成家立業,只因家境貧寒,夢寐以求的姻緣,到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唉,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現實的社會現實的人,有錢的可以三妻四妾,沒錢婊子都沒正眼瞧你。

“看看,被我說到心里面去了吧,臉都紅了,還不好意思吶。”

周寶慶本想繼續捉弄李狗兒,但看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便不再言語了。

午后的陽光,照在朱道長的后背上,一股無名之火,又增加了幾分旺勢,他邁著大步,走在景明村的大街上,把身后的小徒弟撂得越來越遠。輾轉了幾個巷口,就到了蓮花庵。無明大師正在偏殿里閉目養神,一聽到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就知道來人的性格了。

”朱老弟,這么快就吃好了!”

“別提了,幸虧您有事耽擱了沒去……”

朱道長一屁股坐南邊的柏木椅子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下。“阿彌陀佛!朱老弟稍安勿躁,先喝點素茶。”無明捻著佛珠接著說道:“凡事有因必有果,今日她能躲過一劫,此乃上天有好生之德,人鬼殊途,但陰陽同理;有人早死早升天,有人晚死下地獄,我佛慈悲,只要有悔過之心,五毒也可以超度極樂凈土,阿彌陀佛!”

“唔………”

朱道長若有所思,拿過木幾上的茶杯,原來無明大師早已知道結果,難怪他推辭不去吃飯,果真料事如神。看來我的法力,還沒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境界,與大師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其實世上哪有什么未卜先知,只不過無明方丈昨天聽到了風聲,說老鄭家將不惜一切代價,來阻止這場風波,所以無明就找了一個借口,推辭了周鎮長邀請的飯局。本來想提前通知朱道長的,但那時人頭攢動,又怕走漏風聲,只好就此作罷。朱道長哪知道這其中的關門過節,他現在是饑腸轆轆,卻又無食欲,他揭開茶蓋,喝了一口,嘖嘖,這哪是什么素茶呀!朱道長也是煮茶高手,煮茶講究的是火候,每一種茶葉,都有它的特點,不僅水質有講究,茶具更不能忽視,還要掌握茶葉與水浸泡的流程,有的品種要煮,有的茶葉只能用沸水泡。就拿這杯中普洱來說,舌尖上的清香,沁人心脾就不說了,尤其是煮茶的時間,與我來的時間,仿佛是算準的,多一點時間茶水失衡,少一點時間茶香不醇,喝在嘴里不算燙,但喝下去卻有一股暖流,滋潤五臟六腑,這種煮茶的工夫,一個字,絕,原來大師的稱號,不是空穴來風,不是浪得虛名,單單憑這種功夫,不僅僅是博學多才了,而是深藏不露的茶圣或武圣。

朱道長跟著一個小乘修,從蓮花庵的偏殿出來,拐彎進了一個長廊,再過了一道園門,就看見了齋堂,也看見了自己的小徒弟,在外面的蒲團上正坐立不安。本來朱道長沒有胃口,只是禁不住無明方丈的盛情,只好胡亂扒了幾口飯,卻耐心地等著,吃得津津有味的徒弟。不到一支香的工夫,朱道長離開了蓮花庵,帶著小徒剛走到村莊的南大河,就看到李縣長一行人上了鐵板船,周鎮長和余保長站在碼頭揮手致意,和早上來時的版本差不多,不過這回輪到鄭氏族長出風頭了,他扯起公鴨般的嗓子:“李縣長,等您凱旋而歸,小弟上“好再來”款待弟兄們,再——見。”

李恭簡一行人,坐在汽艇上,迎著撲面而來的春風,雖然有點寒意,但仍然興致勃勃地欣賞著兩岸的風景,綠油油的麥子仿佛被雨水洗過一樣,干凈又清爽;還有那青翠欲滴的油菜,有幾棵已經提前開花了,黃燦燦的隨風搖曳,令人目不暇接又嘆為觀止。后天就是春分了,李恭簡畢竟是農戶出身,對二十四節氣了如指掌,春分一到,村莊里的各家各戶,就要在田里忙碌了,那時候沒有機械化,春耕秋收,挑水施肥,全靠人工,其中的艱辛,全寫在莊稼人的兩鬢中、刻在皺紋里、印在老繭上。肥婆一手操縱著方向盤,一手搔首弄姿。河邊的水草叢中,不時竄出一兩只野鴨,汽艇分開的水浪,驚到的不止是野鴨子,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生動物。肥婆正饒有興致地看著,忽然看到一只灰色的野兔子,從坡上一晃而過,隨著眾人一陣咋咋呼呼,野兔子慌不擇路,上了田埂又陡然來個急轉彎,倏地消失在菜棵里,肥婆看見幾株油菜搖晃了幾下,不禁拿起掛在胸前的望遠鏡,仔細地捜索起來。

“土八路——”

肥婆突然用日語一聲驚叫,手中的望遠鏡,撞到了方向盤,方向差點失控,但汽艇還是斜劃了一個大水花,把一個剛剛站起來的偽軍,一下子甩到了河里。

“快倒檔,快倒檔——”

李恭簡見手下人掉到水里,連忙疾呼。后面的船也停了下來,有的扔救生圈,有的大呼小叫,有的用手準備搭救,眾人手忙腳亂,終于把“落湯雞”救上來了。畢竟是春寒料峭,河水更是冷得刺骨,朝北的河邊,有的薄冰像冰刀一樣,在陽光的照射下,鋒芒耀眼,令人望而生畏。“落湯雞”蜷縮在船頭上,凍得牙齒上下打顫,全身篩糠似的,連續打了幾個噴嚏,有幾個偽軍,正忙不迭地幫他脫著濕漉漉的衣服,船上沒有多余的衣服給他換,李恭簡只好下達命令,先開一條小汽艇回景明村。其余的船全部靠岸,除了留幾個偽軍在船上看守,其余的人全部上岸,并囑咐每一個人檢查一下自己的槍械,隨時隨地應付突放情況。

肥婆的目光看得真毒,她在望遠鏡里,見到的正是一小股新四軍游擊隊,他們正在大圩上小步快走,因為幾個背大刀的隊員,大刀的刃口被陽光折射,形成數道耀眼的鋒芒,肥婆看到大刀,就知道是她的敵人。這支隊伍的領導人,是興化縣抗日民主政府朱廉貽縣長兼任新四軍抗日自衛團團長,他今天帶了二,三十個人,剛從戴南鎮破壞了幾處小鬼子的碉堡設施,正走在返回唐子的路上。

一行人正在大圩上有說有笑地向北走著,一個叫張小寶的班長,突然大叫道:“朱團長,你快看——”朱廉貽順著小寶手指的方向望去,這一望立即感到大事不妙,朱廉貽立即拿起掛在胸口的望遠鏡,西邊的大河邊,三條船上膏藥旗迎風飄揚,從船上下來的全是荷槍實彈的敵人。“同志們,趕緊下大圩。”朱廉貽大手一招,一個個隊員都從大圩跑下來,聚在一塊農田的低洼處。

遇到特殊情況,朱廉貽兩道濃眉常常會擰在一起,他那炯炯有神的大眼,在每一個隊員身上都停留了幾秒,然后一臉嚴峻的說道:“后面敵人離我們不到兩里,他們肯定發現了我們的行蹤,正在岸上集合。眼前情況不容樂觀,我們現在趕快分成三路,丁科長,你帶一縱隊,向南火速回撤,張小寶,你領二縱隊,朝東大圩農溝里跑,,其余的人,跟我上北邊油萊棵。”

“跟這幫狗日的拼了。”張小寶撥下背后的大刀,氣得咬牙切齒。

“張小寶,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一切行動聽指揮,我們的戰略是不打盲目戰,不打情緒戰,不打無準備的戰,我從望遠鏡里看到,這股敵人來勢洶洶,分明是有備而來,就憑我們這幾桿破槍,幾把大刀,就想跟他們拚個魚死網破,無異是天方夜譚,毛主席說得好,打仗必須避開敵人的鋒芒,以最少的傷亡代價,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我們武器落后,但思想一定要超前………好了,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快走——”朱廉貽說完揮了揮手,同時撥出腰間的駁殼槍,推彈上膛,動作熟練又瀟灑。

張小寶還想再說什么,嘴巴翕動了一下,終究被朱團長的眼神制止了。

“叭叭叭——”

幾聲槍響,打破了田野里的寧靜,開槍的是莊洋手下的一個偽警察,正是大明鎮赫赫有名的“喂不飽”王大。

”是誰,誰他媽開的槍,還有沒有組織紀律。”

李恭簡轉過頭來,一臉陰沉地掃視著后面,看看這些酒囊飯袋,今天不殺雞儆猴,還有哪個眼里有我這個縣長。

“剛才是誰開的槍,站出來——”

”李,李縣長,剛才我看見野兔子了,想打到它,給您做下酒菜。”王大囁嚅的時候,仍然不想失去拍馬的機會。嘿嘿嘿,你拍馬屁也看看場合,這里有幾個小鬼子,你竟然敢用槍打野食,你他媽不想活了是不是,子彈是跟著山水淌下來的,還是大風刮來的,就是不要錢,也不能這么浪費,要是幾個小鬼子回去打個小報告,我這烏紗帽還戴不戴,我吃飯家伙還要不要。

”你叫什么名字?”李恭簡不動聲色地問道。此時的莊洋,也僵在那里,他再也不敢裝洋了:“李縣長,王大是我的內侄……”

“唔……”李恭簡一道狐疑的目光,盯得莊洋心里直發毛,額頭上不由自主地沁出冷汗。我真他媽的欠抽,莊洋此刻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一個耳光,充什么能耐呢,方圓百里無所不曉,早知道是出來剿匪,打死我也不會招這個包,唉!還是抵不到人家周寶慶,假裝一問三不知,其實是馬尿灌多了要回去挺尸,莊洋也不知道他們在余保長家里滴酒未沾,心里是滿滿的嫉妒委屈恨。

“為了正風肅紀,對私自開槍的王大,罰三個月的餉銀,以儆效尤。”就在李恭簡教訓“喂不飽”的時候,肥婆可沒閑工夫在這里磨牙,別看她的身份是汽艇駕駛員,但真正的職務是獨立混旅通訊小隊長,也可以這么說,這次出來的所有行勁,她都有生殺大權。肥婆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沓人工圖紙,從中間找了幾下,抽出其中的一張,就地攤開。并朝莊洋招了招手。莊洋仿佛得了大赦,一下蹦到肥婆跟前,順勢蹲下,裝模作樣地看起了地圖。“咳咳”訓話完畢的李恭簡,也把目光轉移到這里,他假裝咳了幾聲,提示著莊洋,肥婆手里的圖紙是《髙郵城防草圖》。可莊洋哪知道李縣長咳的含義,竟然自作聰明,自作多情的蹭著肥婆的豐乳,順藤摸瓜般的搭住肥婆白白胖胖的手,接過她手里的放大鏡,煞有介事的找著自己的“位置”。莊洋找了半天,也沒弄個頭緒出來,急得肥婆連罵數聲“八嘎八嘎……”。莊洋本來就上了一年半載的私塾,肚里能有多少墨水,填個戶籍檔案,三十多字就有二十個錯別字,就這活寶,還當上了分駐所所長,還在這兒厚顏無恥的“研究”地圖。

李恭簡實在看不下去了,朝旁邊的“四只眼”悄悄的耳語了一番。“四只眼”是一個日本通,曾經在日本留過學,被李恭簡任命為興化縣教育局一把手兼偽縣衙的軍師。”四只眼”洗耳恭聽的同時,頭也像雞子啄米般似的。聆聽完畢,“四只眼”開始蹲下來,用標準的日本普通話,跟肥婆小隊長竊竊私語。肥婆聽了“四只眼”的話,不覺臉上一陣燥熱,連忙重新翻了又翻,終于抽出一張《興化縣地方草圖》,莊洋這時也像是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連忙疾呼:“對對對,就是這張,就是這張。”

“八——”肥婆到嘴的嘎,終究未吐出來,現在大敵當前,還是以和為貴,支那人只能恩威并施,全盤否定他們的智商,不利于我大日本帝國的統治方針。媽的,老娘我今天也暈了,找什么地圖呢?眼前的活地圖不用更待何時。“你的,前面的帶路。”肥婆開始發號施令了,“四只眼”負責現場翻譯:“李縣長,你帶兩個人乘快艇到唐子鎮,叫山本中尉圍剿土八路,其余的兄弟,聽我調遣,跟莊桑一道包抄土八路………”

莊洋聽到肥婆的指令,心里立馬咯噔一下,今早上喜鵲在頭頂呱呱的叫,還以為有什么好事要發生,原來是大禍要臨頭了,現在叫我向前沖,當活靶子給人家打,媽的,老子跟你往日無仇,近日無怨,干嘛把我往死里整,老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臨死也要拉你這個胖B來做墊背的。莊洋想到這兒,撥出匣子里的手槍,檢查了一下,又扭到保險狀態,又把肥婆的祖宗十八代,從上操到底才罷休。莊洋右手緊握著匣子槍,領著三十幾個虎狼之輩,踏著坎坷不平的田埂,向東北方向一路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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