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他媽的在演情景劇嗎？！”

黑勇憤怒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迷戀，眼前這個人的臉才清晰起來，連同心底的決心和疼痛都清晰了起來。我看清楚了她眼底的苦楚，鼻頭一酸。

“你松手，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我們早就沒關系了。”我聲音很輕，也很虛弱，虛弱到我都懷疑這樣的話我到底有沒有說出口。

“跟我回家。”袁瀟瀟根本不管我說什么，就只重復著一句話。

那雙眼睛，我想我到今天也不會忘記。她從來沒這么生氣過，也沒這樣傷心過。眼底的那層霧氣隨著她的情緒起起伏伏，我不知道她在那段堅持里，到底想過多少種懲罰我的方式，但統統忍住了。眼淚上來又壓下去，壓下去又浮上來。她的隱忍讓我驚心動魄，就在這張不生動的臉下面，埋藏了我多少的軟弱和期待。

我心底輕輕的呼喚著她的名字：袁瀟瀟，為什么總是你？為什么不得不是你？

“你沒看見他不愿意和你回家么？”黑勇上來粗魯扯開了袁瀟瀟的手，把她甩在一邊。

“你不要碰她！”我條件反射的把黑勇推開，反應之迅速根本不在我的思考范圍內。

“你他媽的找死啊，陳小江！”黑勇暴跳如雷的要沖過來揍我，卻被付敬攔了下來。

“老大！我求你，讓我自己處理好不好！”我哀求的看著他，他哼了哼，甩開付敬轉身走向周世凱。

“喂，姓周的，今天老子不想打了。”他朝對方喊了句話。

場地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周世凱，包括我和袁瀟瀟。到底他有沒有想起那個時候的事情，我不知道。他看了看我和袁瀟瀟，向身后揮了揮手，撤退。

那些人陸續都離開，黑勇從我身旁經過，低聲在我耳邊說：辦完事，記得來找我。

現在整個場地里只剩下我和袁瀟瀟。她站在距離我半米的地方，認真嚴肅的沉默著，等著我的答案。清冷的臉如寒冬深夜的明月，蒼白雪亮，咄咄逼人。

“不行。我不能回去。”我無力的低下頭，看著地面。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我捂著火辣辣疼痛的左臉，驚訝的抬起頭。

她的手還沒落下，緩緩地收回到胸口，緊緊攥著，眼睛瞪得碩大，眼淚忽得撲簌撲簌的落下。

“陳小江，你到底想怎樣？你到底想讓我怎樣呢？”

我想怎樣？我想讓你怎樣呢？我若知道還會這樣逃走么？

“你不該來，我現在是個到處打架的小流氓，和你以前認識的陳小江不一樣了。”

“打架么？”她冷冷的呲了一下鼻子，“打架我也會，只要到處打架，就是小混混了？那我也會！”

“袁瀟瀟，你胡鬧！”這家伙又開始胡攪蠻纏，不講理。

“只許你胡鬧，不許我胡鬧？為什么？”她的兩只小拳頭一起上來向我捶過來。她賭氣任性，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和委屈。我根本沒有任何可以反抗的理由，只能站那里承擔她的拳頭和淚水。

等她鬧夠了，累了，伏在我的肩膀上不動彈了。我仰望著天，欲哭無淚。肩膀被她捶得生疼，但怎么也比不過自己的迷途的困惑。

“跟我回家。”她幽幽的說，“阿姨多擔心你，你知道的。”

“瀟瀟，回不去的。”我推開她，哀傷的看著她。她到底是不明白的，我看著她漆黑的眼眸里純潔的光芒，她依然是不明白的。

“你真以為我什么都不明白？”她突然態度強硬起來，撥開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

下一秒鐘，當然我從來都無法預知這個丫頭的舉動，我的腹部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擊。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袁瀟瀟以一記力道十足的右手下鉤拳結果了我。

你可以想象我之前多么悲憤，現在被她搞得哭笑不得。我跪在地上，干嘔。

“如果你以后再去和別人打架，我就會一直跟著你，把你打倒。你看我說到做到！陳小江，我今天晚上都在你家門口等你回家。隨便你和誰鬼混！”

我目送著這個驕傲的惡霸離開，心里卻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