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楊獷、北魏世子拓跋石、從五品主事秦檜、太監高力士，以及一干扈從衛士浩浩蕩蕩跟著西蜀世子奔向首輔張中哲府邸。

這些天過足癮的拓跋石有些打怵，畢竟首輔是權傾朝野的存在，小聲道：“春哥，首輔那……還是別去了。”

梅繡春老氣橫秋：“要是怕了就別跟我混，你可不像三伯伯，三伯伯渾身是膽。”

拓跋石一挺腰桿，大聲道：“誰說的，我膽比我爹大，不信我一會兒拔首輔的胡子給你看。”

“首輔有胡子嗎？”

“這個……”

拓跋石撓撓頭，忽略這個問題了，在他的印象中，大人都長胡子的。

“嘿嘿，其實我也不知道，哈哈哈。”

“駕！駕……”西蜀世子策馬揚鞭。

“你敢耍我，駕駕……”北魏世子拍馬直追。

眾人緊跟其后，一時間行人紛紛躲避，塵土飛揚，久久不散。街上行人紛紛避讓，好在長安城的大街足夠寬敞，饒是這還是招來一片憎惡的目光。

這正是：

策馬長安少年狂，異鄉孤客斗廟堂；

神擋殺神我獨尊，笑納八方浩氣長。

……

首輔府邸不大，第一次來的時候，西蜀世子就感覺宅子和首輔大人的身份極不般配，很多五品官員的宅子都比這座宅子氣派。

府邸冷冷清清，只有管家接待一行人。

拓跋石沒有忘記剛才的信誓旦旦，喊道：“管家，首輔在嗎，我要拔他幾根胡子。”

管家笑道：“世子殿下，我家老爺正在上早朝，您可以去那里拔。”

拓跋石望向他的春哥，意思是我沒食言，是他不在。然后道：“哦，那算了，你告訴他，欠我幾根胡須。”

面對十三四歲少年的胡鬧，老管家也是一笑置之：“好的，世子殿下，小的一定告訴我家老爺。”

一千三百七十九兩。

西蜀世子坐在椅子上咬著毛毛狗，看著廣充遞過來的單子，皺眉道：“這么少，廣伯，是不是搞錯了？”

“回世子殿下，沒錯。”

西蜀世子很吃驚。首輔方中哲竟然排在第65名。

“嗯，兩袖清風，不錯不錯，不愧是寒門，不愧是鴻儒，不愧是清流。本來這點銀子是不想借了，但本世子要一碗水端平，不然的話其他大人會有意見的，哎，管家，只好勉為其難了。”

雖然是由衷地夸獎正一品的首輔大人，聽著就像教書先生夸獎小書童作業寫的不錯的語氣，語重心長，老氣橫秋。配以還沒有完全成熟的臉，顯得有些滑稽。

哎，這個世子，五皇子楊獷扭頭笑了。

從五品主事秦檜由衷地佩服西蜀世子的斂財嘴臉。

高力士高興，因為這幾天皇后娘娘聽他講，那是越聽越高興。而且還讓他重復講。

皇后娘娘每每聽完，都會說：“這孩子瞎胡鬧，可不能這樣。”說的時候眼睛里絲毫沒有責備的意思，倒是有很多喜悅呢。

皇后高興就是他的福氣不是。

一名白袍公子哥率先進來，身后十余名少年也都是錦衣玉服，不用說都是豪閥貴胄的子弟。

白袍公子哥見西蜀世子大馬金刀地坐著，身后跟著十余名男女扈從，管家躬身小心翼翼跟少年說話，眉頭一皺，還沒有人敢在我家如此驕橫，冷冷地問道：“你誰？”

西蜀世子翹起二郎腿，仰頭望向棚頂，毛毛狗晃悠悠，猶如山巔上的一棵翠竹，高處不勝寒。

管家急忙道：“少爺，這位是西蜀世子殿下，殿下……”

白袍公子哥正是首輔張中哲的三公子方臘。號稱京師一哥。

京師一哥的方臘十七歲，身材魁梧，濃眉大眼，也算帥氣，見西蜀世子如此無禮，頓生惡氣。最近西蜀世子到處“借錢”，鬧得滿城風雨，他早有耳聞。

在他想來，父親是首輔，正一品，借你梅繡春幾個膽子也不敢來借錢。

他不止一次對那些豪閥子弟說，若梅繡春敢來，我就打他滿地找牙。然后讓西蜀王來領兒子。

豪閥子弟皆豎起大拇指，贊嘆京師一哥的霸氣。

沒想到，梅繡春還真敢來了。

“起來，滾！”方臘沉聲喝道。

西蜀世子緩慢扭動脖子，淡淡地道：“石頭，對本世子不敬，該當如何？”

拓跋石怒道：“一個字，使勁揍。”

西蜀世子笑了：“你真是顆石頭。”隨后突然吼道：“那還等什么。”

與此同時，白袍少年猛揮手，喝道：“給我打。”

兩位世子迅疾沖向京師一哥，一人一拳，梅繡春直拳轟在方蠟臉上，拓跋石黑虎掏心打在方臘胸上。

方臘沒想到兩人說動手就動手，動作如此迅速，吃了虧，怒吼一聲：“你敢偷襲！”迅疾沖上，三人打在一起。

老管家傻眼了，張開雙臂想上前攔截，但身子骨不夠硬朗，只能大聲叫喊：“別打，別打，來人快來人。”

方臘身后的人被兩位世子的扈從攔住，別說近身，都不知道怎么趴下的，只能躺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兩位世子暴揍方臘。

府中家丁聽見喊聲奔來參戰，見只有老管家站著，其他人都躺在地上呻吟，急忙剎車，呆立當場。

老管家噗通跪倒在地磕頭不已：“求二位世子高抬貴手……”

一直坐在椅子上喝茶的五皇子放下茶杯，起身走近，伸手拽開腳踢方臘的拓跋石，對騎在方臘身上的梅繡春道：“行了，該走了。”

梅繡春起身和拓跋石擊掌，拓跋石非常興奮，大聲道：“配合默契”。

西蜀世子笑呵呵地問掙扎著要站起來的方臘：“你不是要梅仁英來接我嗎？”

府上家丁不敢上前攙扶三公子，來的十多個錦衣公子哥更是嚇破了膽，眼睜睜地看著。

“有種單挑！”京師一哥腿不停使喚，根本站不起來，但是，嘴硬不服。

“帶走，讓張中哲去驛館接人。”梅繡春笑的很灑脫。

兩名扈從上前拎起方臘，向外走。

此刻的京師一哥已經像一條被托著的狗，哪有半分霸氣。

老管家抱著西蜀世子的腿，大聲哭道：“世子殿下大人有大量，求你放過三公子吧……”

從五品主事秦檜嚇得腿肚子打轉，世子啊，你可惹大禍了。

高力士也是一臉吃驚，但沒有秦檜那么害怕。他此刻在想著回去怎么描述剛才的一場大戰，皇后娘娘肯定高興。

“同殿為臣，別傷了和氣，算了。”五皇子沒有任何表情，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