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朕的好宰相

就在楊二陛下找到一家酒樓，剛在二樓坐下，古槐庸就帶著幾人匆匆走進來：“陛下，奴婢剛剛打探了一番，王公公這幾天確實是在辦正事，只不過普通商戶剛開始有些抵觸，但后來都很歡迎，是以街上才這般風平浪靜。”

“哦，還有這等事？”

楊二陛下略微疑惑，被收保護費的人竟然心甘情愿？

“你且細細說來。”

“是，陛下。奴婢剛剛問過幾戶商家，都是普通小吏家的，原本就要受這街上青皮們的盤剝，抽利又沒個定數，有時候鬧的商戶們生意都沒法做。王公公來了以后，先是收拾了那幫子青皮，然后就跟商戶們定下規矩，那些青皮們由皇城司解決，商戶們只需要每個月月底上繳一成半的利潤當地稅，胡人開的商戶抽三成利。”

楊二陛下聞言來了興致：“既是小吏開的商鋪，那些青皮們如何敢鬧事？小吏再小，那也是吏，不是那些青皮們惹得起的吧？”

古槐庸道：“陛下有所不知，這些青皮們不是尋常青皮，而是出自長安街上一個有名的幫派，叫什么兄弟盟，聽說堂主整日和中書令蘇威蘇相國的嫡孫出入青樓酒肆，尋常小吏不敢得罪。”

“又是蘇威？當真是朕的好宰相！”

楊二陛下嗤笑了一下。

“是不是其他朝廷大員開的鋪子就安然無恙？只有這些小吏和尋常百姓開的鋪子遭了秧？”得到古槐庸的肯定回復，楊二陛下臉色急轉直下：“這蘇威好大的本事？古槐庸，你去找出蘇威貪贓枉法的證據來，就算沒有，你也要給朕添進去幾條，懂？最好能和突厥人扯上關系。”

“三天之內你若是辦不到，提頭來見。”

就在楊二陛下吩咐古槐庸去調查蘇威的時候，酒樓對面一家大型綢緞鋪子門前，開始有人聚集，隱隱有爭吵之聲傳來。

楊二陛下帶人穿過人群，只見正中間的位置，一群似是軍伍出身的漢子，圍著綢緞鋪子的掌柜，其中一名漢子更是提著掌柜的衣領怒喝：“姓孫的，今天已經是本月最后一天，某家再問你最后一遍，這地稅，你當真不繳？”

孫姓掌柜雖然臉上堆笑，但說出的話卻無一不是在威脅。

“好漢，你可就別為難小老兒了，小老兒只是一個替蘇相國看鋪子的管事而已，這皇城司驅趕青皮，抽一下利本是應有之意，可這賬目最后若是對不上，小老兒去了蘇相國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漢子卻是不管道：“爺不管你什么蘇相國李相國，爺只問這地稅之事，你只需回答繳？還是不繳？若是再左顧言他，爺就把你扔進北鎮撫司詔獄，教你嘗嘗古槐庸古公公的手藝。”

“哎呦好漢，你就饒了小老兒吧，小老兒……”

“帶回去！”

“慢著！”

漢子剛想讓同僚將孫掌柜帶走，不想人群中走出幾名華衣青年，為首的青年手執一把折扇，一邊走一邊對身邊一人說道：“王二狗，如今長安街上，你兄弟盟說話究竟還好不好使？現在什么阿貓阿狗，都敢到堂堂宰相的鋪子里來收保護費了？”

說話時，不經意間露出腰間的蘇府玉佩。

皇城司的漢子一時有些躊躇，抱抱拳道：“蘇公子，某是奉了皇城司指揮使王公公的命來收的地稅。”

“王公公，那是什么貨色？本公子只聽過古公公，可沒聽說過什么王公公。”折扇青年左右問道：“若是最近如雷貫耳的古公公到來，本公子倒是會賣幾分面子。但那王公公是什么貨色？是不是出了一個古槐庸，宮里的閹人都飄了？竟然敢到本公子頭上收保護費？”

“這……”

漢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僵立當場，有些不知所措。

看來想打造出讓人聞之色變的兩廠一衛來，任重道遠吶，朕何時能有一幫子魏忠賢一樣的閹宦？轉頭對一邊的古槐庸道：“古槐庸，這混賬東西想見你，你還愣著作甚？”

古槐庸臉上早掛不住了。

剛剛是因為楊二陛下沒發話，他怕壞了楊二陛下出游的興致才一直無動于衷，現在楊二陛下發話，他自然是沒什么好說的，一個二世祖而已，拿下就拿下了。

“本公公倒也想見見你這蘇相國的嫡孫，竟是連王公公都不看在眼里？”

眼見一個陰面人掰開人群中走過來，聽聲音似乎是個太監，身后跟著一群爪牙，都穿著尋常百姓的服飾，其中一些看似是太監，剩下的只要看那走路姿勢，就知道是好手。

蘇姓青年略微皺眉。

“閣下是？”

古槐庸卻是懶得理會折扇青年，一招手道：“全部送進詔獄，新學的手藝全都過一遍，就算求饒也要把手藝過完，等去了半條命再審。”

蘇姓青年驚怒交加：“狗閹宦你敢？本公子是當朝宰相蘇威的嫡孫，你敢動我一根汗毛試試？”

古槐庸最近也只是名氣響亮，實際上認識他的朝廷官員不多，更別提連官員都不算的蘇姓青年了。

蘇姓青年雖是蘇威的孫子，但現在沒有進入仕途，平時多流連青樓酒肆附庸風雅，哪有機會認識古槐庸？乍聽到古槐庸說要把他扔進詔獄，他還沒反應過來這詔獄，根本就不是大理寺和刑部的監獄，而是北鎮撫司新近修建的詔獄，正急需犯人去祝賀喬遷之喜。

古槐庸笑了笑道：“本公公最近聽到的威脅多了去，不在乎你一個毛頭小子的威脅，希望進了北鎮撫司詔獄，你宰相嫡孫的身份還好使。”

“這家怕鋪子也給本公公砸了！”

待得手下將蘇威的孫子拖走，古槐庸徑直回到酒樓。

楊二陛下早已經在那等著他了。

皇城司的漢子哪還猜不出來，剛剛拿下蘇威嫡孫的太監，正是最近如雷貫耳的古槐庸古公公？并且剛剛古公公身邊，讓古公公都低眉順眼的華衣青年，那肯定是比古公公更大的人物。

而能比古公公更大的人物，除了陛下還能是誰？

老天爺，陛下竟然微服私訪！

還好還好，剛剛沒有丟陛下他老人家的臉，不然回去王公公自是不會讓自己好看的。

聽著店鋪里傳來乒乒乓乓的打砸聲響，漢子可沒打算放過孫掌柜，便是馬上道：“姓孫的，某家再問你一遍，這地稅，你愿意繳了嗎？”

孫掌柜小雞啄米一樣點頭：“愿意，愿意，小老兒愿意繳納地稅。”

“慫貨。”

漢子狠狠地呸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