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湫白已經(jīng)長大，而師姐在她體內(nèi)設(shè)下的封印總有解開的一天，我要讓她變強，強大到有朝一日她的身世被揭穿，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之人也不敢輕易招惹。”

“師兄的意思是……”梨花夫人已經(jīng)好多年沒聽聞庭安談起過神族之事了。

“沒錯，我要助湫白修煉成妖神！”聞庭安眼里有光，而梨花夫人也在這一刻明白，他之所以要趕聞夫人回東臨王家，便是因為他心里知曉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是不被神族所容的事。

“師兄對夫人的情意實在是令師妹我羨慕不已啊！只是不知夫人能否知曉師兄對她的一片良苦用心！”梨花夫人走上前與聞庭安并肩而立，“既然是為了師姐的孩子，以后有什么事師兄只管吩咐，師妹我必定身先士卒。”

“好！”

次日清晨，上窮碧落閣上下忙作一團，身為大弟子的徐南默一大早就開始吩咐其他弟子及下人為晚上師父的壽宴做準備。待晚宴上的一切都準備妥當后，就只差出席晚宴的賓客了。

“你們親自去請金門仙督和仙霧門掌門。”

師弟有些為難地看向徐南默，低聲說道：“如今金門和仙霧門都有弟子在咱們山上受了傷，還有人丟了性命，我們還要去請他們來慶賀師父的壽辰，他們怕是不會來吧！”

“無妨，你們只需告知他們，關(guān)于上窮碧落閣內(nèi)有人與魔族勾結(jié)殺害仙門弟子之事，師父會在晚宴上給大家一個交代，其他的便不用多說。”

“是，”候在一旁的弟子領(lǐng)命，心中仍有疑惑，“師兄，那其他掌門那里我們還需要去請嗎？”

“不必，”徐南默說道，“往年咱們師父的壽宴，他們都是擠破頭地爭著來，今年即便是出了魔族闖入的事，師父料定他們不會因為其他門派的事得罪我們上窮碧落閣。”

“更何況若是仙督和仙霧門的掌門都來了，其他人又怎會不來！你們快去快回！”

“是，我們現(xiàn)在就去。”

徐南默轉(zhuǎn)身準備去向師父復(fù)命，又見師妹葉子欣迎面走來，“師兄可知道，此時師娘他們姐弟正在房里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上窮碧落閣？”

“知道。”

徐南默繼續(xù)朝師父所在的書房走去，葉子欣追上來攔在他身前，“呂師姐、周師弟和其他師兄弟全都去師娘院子勸師娘留下來，你不去嗎？”

“師父命我操辦今晚壽宴的事，”徐南默有些不耐煩，“再說了，是師父讓師娘他們姐弟離開的，我去了也沒用。”

“那你知道師父為什么要讓師娘他們姐弟倆回東臨嗎？”葉子欣又問。

猶豫著朝前走了幾步，徐南默停下腳步轉(zhuǎn)頭看著她，眼神冷淡又充滿了質(zhì)疑，葉子欣急忙將臉偏向一邊，“師兄為何這樣看我？”

徐南默緩緩說道：“仙霧門弟子被害的那晚，你我都曾親眼看見湫白師妹去了竹林，她把白玉酒葫蘆留在竹林中的石桌上就離開了，可為什么后來白玉酒葫蘆會出現(xiàn)在被魔族之人打成重傷的金門弟子的房里？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嗎？”

“我……我怎么會知道？”葉子欣沒料到徐南默會忽然提起這件事，神情有些慌張，說話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那晚和你分開之后，我就回房歇下了。說不定是聞湫白自己去而復(fù)返，去金門弟子房里和他發(fā)生爭執(zhí)打斗時不小心把酒葫蘆留在他房里了呢？”

“爭執(zhí)打斗？”徐南默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葉子欣，“先不說聞湫白為什么會去金門弟子房里，還與他發(fā)生了爭執(zhí)還將人打成重傷，但有關(guān)于聞湫白，她的身手、法術(shù)修為，別人不清楚，我們上窮碧落閣的弟子又有誰不知道呢？”

“你覺得聞湫白有那個實力殺了仙霧門弟子，還和金門的弟子發(fā)生爭執(zhí)打斗，并把他打成重傷倒地不起嗎？我想即便換做是你，你也沒有那個實力吧？”

“這我怎么知道？”葉子欣支支吾吾說道，“說不定是她自己背著我們拜了其他的師父學了什么邪門法術(shù)，故意不在人前顯露，再說了，她可是和魔族勾結(jié)，和魔族勾結(jié)的人，有什么做不出來呢？”

“好，我姑且不提聞湫白有沒有能力殺了仙霧門弟子一事，”徐南默朝葉子欣步步走來，將她逼退至墻角處，“平日里你和呂凝兒他們處處刁難捉弄聞湫白，不過都是些小打小鬧，我從不過問，可這一次涉及整個上窮碧落閣的清白。我查過，金門弟子受傷的那一夜，你也曾去過他的房間，我最后再問你一次，白玉酒葫蘆真的不是你為了捉弄聞湫白而放到金門弟子房中的嗎？”

“你……你憑什么說是我把酒葫蘆放在金門弟子房里的？”葉子欣身體有些顫抖，第一次師兄離她這么近，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場面。

“更何況師兄你既然知曉金門弟子受傷的時候聞湫白人在竹林，又將酒葫蘆放在石桌上，那為何在眾人都懷疑她與魔族勾結(jié)殺人的時候，你不像現(xiàn)在這般義正言辭地站出來為她辯白作證呢？”

“你！”徐南默被葉子欣問得啞口無言，無力地朝后退了幾步，嘴角漸漸浮起層層苦澀的笑意，“沒錯，若聞湫白真的因此而丟了性命，那我也算是害死她的兇手之一。”

“哈哈哈……還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徐南默冷笑一聲，轉(zhuǎn)身離去，嘴中低聲嘟囔著，“有的人犯了錯，受罰的時候還有人勸慰，似是她從沒做錯一般，而有的人受了冤枉險些丟了性命，卻沒什么人在意她是否會覺得委屈難過，哈哈哈……而我這樣懦弱的一個人，又有什么資格去評判和責怪那些無情的人呢？”

夜幕降臨，上窮碧落閣上下點亮萬盞燈火，正殿內(nèi)陸續(xù)有賓客入席，不多會兒便座無虛席，熱鬧得好似沒人記得幾天前山上還有人丟了性命。

不遠處的小樓屋頂上，聞湫白與陌月染比肩站在皎潔的月色下，與正殿內(nèi)外的歡聲笑語相比，他們所在的位置靜得只聽得見呼呼的風聲。

“你若是想去見見他，我便陪你去，”陌月染的目光落在遠處正漫步朝正殿走去聞庭安身上。

聞湫白搖搖頭，嘆息一聲原地盤腿坐下，“我去了只會破壞宴會上的氛圍，”她淺皺眉頭，伸手隔空碰了碰阿爹此時所在的位置，“從我妹妹失蹤之后，我就再也沒有參加過阿爹的壽宴了，沒關(guān)系，這么多年我都習慣了，你和我去后院荷花池邊的涼亭等他吧！”

往年聞湫白回來替聞庭安賀壽，都是在涼亭里，沒什么人會來打擾，他們父女二人便對飲到天亮。

“其實你比我幸運，至少你的父親是真的愛你的，而在我的父親眼里，我這樣一個怪物，只是他和他族人的恥辱！”陌月染嘆息一聲，仰頭看了一眼皎潔的月光，今夜的月色格外溫柔。

聞湫白拽了拽他的衣袖，說道：“那是因為他們還不了解你，你不必為此傷懷。在我眼里，你這傻兔子就是三界之內(nèi)最好的人，獨一無二的好人！”

“真的嗎？”陌月染被聞湫白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眼睛笑成了月牙形，伸手摸摸她的頭，“在我眼里，你也是三界之內(nèi)最好的人！”

遠處，聞庭安隱約感覺到了一些熟悉的氣息，嘴角漸漸浮起一絲笑意，然后大步朝宴席上走去，他知道是自己的女兒如約來了，這么多年來她從未失約過。

眾人見聞庭安進來，全都起身恭迎這位神族派來看守黃泉族封印的神，然后再一一送上自己準備好的賀詞。

位于主座左右兩旁邊的仙督景賢和仙霧門掌門也起身祝賀，聞庭安一一回禮后回到座位上。

“諸位遠道而來為聞某賀壽，聞某感激不盡，還請諸位與我一同滿飲此杯！”

賓客紛紛起身，飲了杯中的酒，還未等坐下，門口便見梨花夫人帶著婢女花鈴花影進來。

引來仙門之人注視的，不僅是梨花夫人神族之人的身份和世間難得一見的美貌，還有婢女花影手中捧著的水晶盒子。

不過巴掌大小的一個盒子，里面的東西如同星辰般璀璨奪目，仙族氣息自珠子內(nèi)飛出縈繞在手捧盒子的花影身體周圍，大殿內(nèi)修為高深一些的，便可通過珠子耀眼的五色光看清它本來的面目。

“好漂亮啊！難道是傳說中的龍族夜明珠嗎？”

“我看更像是仙山瑤池圣地的千年蚌珠！”

“……”

賓客席間眾人紛紛議論猜測，仙督景賢聽了忍不住笑了，“真是些凡夫俗子，也不知他們當年究竟是如何飛升成仙的？”

“看來師尊已然知曉這物件究竟是什么來歷，還請師尊解惑，不然弟子真以為是這梨花夫人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聞閣主做壽禮吧？”

妙云仙子在仙督景賢身側(cè)低聲淺笑，回頭抬眼又見一旁的仙霧門掌門也是極其認真地盯著梨花夫人婢女手中的盒子眼睛瞪得老大，“看來梨花夫人的壽禮大有來歷，竟能惹得師尊和仙霧門的掌門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