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北上
- 亂世梟君
- 豆腐本尊
- 3127字
- 2020-11-01 10:10:02
郝健帶領(lǐng)的那五十名從金陵城而來的精銳軍士,本就是下午剛到的定安縣東郊軍營,郝健和身邊的幾名士卒在這整個軍營里頭,幾乎是犄角旮旯里都看了一遍,而這時天已近暮色,杜毅帶著他們也都轉(zhuǎn)了一遍整個軍營。
等到杜毅又帶著郝健來到預備從校場回去食堂吃飯的梁遠復命,而這時整個校場上的兵士們也都在紛紛的往食堂行去。
此時,梁遠身邊跟著高成這個他提拔上來的軍營副統(tǒng)制。
杜毅向梁遠一抱拳,跟梁遠復命,說了他帶著郝隊率已經(jīng)在軍營所有地方都查驗過了。
梁遠聽完,便即冷冷對那郝健道:“郝隊率,可查驗出了什么‘實情’嗎?”
雖然明明知道這梁遠是在故意諷刺自己的,但是還別說,他讓這杜毅帶著在軍營逛了一圈,他當然也不會杜毅指哪他就看哪,可謂是他將這自己能想到看到的地方都察看了一遍,然而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所謂的查驗的證據(jù)出來;
——既然什么都沒有查驗出來,那就不用再掏出臨來前幾位宰執(zhí)相公們給他的一道任命書了,那任命書上就是讓他如果查驗出梁遠的軍營這邊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有疏漏,而讓這郝健根據(jù)所謂“實情”,直接讓免了梁遠的軍營統(tǒng)制之職。
再然后,郝健回京,這些清流相公們好直接根據(jù)這郝健報來的“實情”,再將梁遠該罷黜罷黜,該降職降職了。
可是現(xiàn)在這郝健一通查驗過來,卻是什么都沒查驗出來,這就讓得郝健這時覺得很尷尬了,而看到梁遠這樣冷冰冰的態(tài)度,這郝健也只能硬著頭皮陪出幾聲笑來,畢竟天已向晚,這時可是在人家梁遠的地盤上,自己等帶來的軍士可是最起碼要住在這里一晚,明天才好走的:“梁大人,委實沒有查驗到什么。”
“哼!”梁遠冷哼了一聲。
郝健頂著壓力,道:“我還有我?guī)淼能娛浚裢砭瓦稊_梁大人這里一晚了,我們明天就回去。”
梁遠只是面無表情道:“你們也是中樞派來的人,就別提什么叨擾不叨擾的了,走吧,先去食堂用飯。”
“哦,那就謝過梁大人了。”郝健也舒了口氣,說道。
雖說在軍營轉(zhuǎn)悠了一圈,郝健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梁遠這軍營有什么遺漏、粗疏的地方使自己發(fā)作,但是一到食堂,雖說此前食堂他也在杜毅的帶領(lǐng)下,進去過察看,但是一到食堂后,他便覺得有些不對了。
因為梁遠也跟著進食堂,這并沒有什么,可是梁遠竟然在那些打飯的兵士中間排隊去取餐,這委實地讓郝健心中驚訝。
再怎么說,梁遠可是一介文官啊,文武懸殊巨大,更別提跟士卒一起用餐,還吃一樣的,這簡直就是書上記載的,那些古代名將作風啊。
要知道在現(xiàn)在,這種作風可是非常的難以做到的,畢竟如今的社會階層固化,如果有人為將者這樣做了,肯定會被其他將領(lǐng)孤立,并且會讓人覺得怪異,甚至上司都會斥責這種行為,畢竟理想與現(xiàn)實那可是都有極大差距的。
郝健看著這一幕,心中也不知是高興的好,還是要幸災樂禍,但是總之以這個來作為免了梁遠這統(tǒng)制一職的理由,卻也委實太過牽強了,于是郝健只能端著飯碗,心中喟然一嘆。
這郝健是在第二天上午,便就離開了梁遠的縣東郊軍營,乘船往還去京城金陵去了。
卻說這郝健到金陵,被清黨的一位宰執(zhí)親自召見,被宰執(zhí)召見當然很激動,在詢問了一番梁遠那邊軍營的事后,竟是一無所獲,這使得宰執(zhí)心中有些不滿,但也無法,誰讓人家軍營事實就是如此呢。
當然,郝健還向宰執(zhí)說了自己在梁遠建的軍營中的一些見聞,特別是在軍營的食堂中,梁遠和士卒吃同樣的飯菜,并且也是像士卒一樣,是排隊去取餐的。
這事一跟宰執(zhí)一說,宰執(zhí)只是哂笑一聲,道:“也不過是一個迂腐之人!”卻也并沒有放在心上。
再說到梁遠所在的定安縣東郊大營中,是在郝健乘船離開后的那一日,就這樣的又過了半個月。
而這時在北面燕楚的戰(zhàn)爭的陰云,卻也開始彌漫了過來。
最后消息傳播開來,都說是晉國在中間插一腳,晉國在當時鬧得也是要準備伐燕,所以燕國當時就暫熄了攻楚的心思,全力對抗強晉。
可是后來,兩國外交努力,解決了一些糾紛,這仗終于沒打起來,所以燕國重新又緩過來,所以這次便又再次舉動要攻楚了。
這是那日郝健從梁遠的定安縣軍營乘船離開所算起的半月后,而再說這過去了半月后的前三天,在金陵城。
在這金陵城中最大的勾欄場所,便是有著金陵第一名妓之稱的蘇雪棠所在的百花樓了。
在這百花樓的三樓。
這三樓中有一間清靜的房間,卻是專門為這百花樓中的清倌人蘇雪棠所安排而居的。
蘇雪棠倚靠在窗前,怔怔看著窗外的街景。
在他的身后房間內(nèi),桌案旁,坐著一名很是俊朗的文士,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曾經(jīng)的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謝雨霖。(為什么是曾經(jīng),那自然是上次中秋槿圓詩會,一共四大才子,被豬角按在地上摩擦過,自然是不敢,也不配再稱什么四大才子了。)
“雪棠,聽我一句勸,金陵物滿天華之地,何必苦了自己一定去淮北郡?那里有什么好的?而且,我已聽說在那邊就要快起戰(zhàn)事了!”
坐在桌案旁的謝雨霖這時面向蘇雪棠站的方向,輕聲勸道。
“不,我一定要去。”蘇雪棠看著窗外的街景,輕搖了搖螓首,卻是語氣堅定地說道。
“我知道雪棠你對我在那日槿圓中秋詩會上的表現(xiàn)很是失望,我也知道你去江北,必是奔著那梁遠去的。”謝雨霖說著,竟語帶哽咽,“雪棠,這些,我可有說錯?”
而這時蘇雪棠身子卻是轉(zhuǎn)了過來,臉上表情卻是依然帶著盈盈笑意,輕言道:“不錯。”
“為什么?”謝雨霖用手抹了一把眼眶上的淚漬,“是因為我的詩詞不如他,還是因為那日我不聽你勸,公然要和你的恩人工部尚書蘇庭立相抗?”
而此時的蘇雪棠的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一幕幕畫面來。
“娘親娘親,不要丟下妞妞不管,不要丟下妞妞不管!”一片市鎮(zhèn)上,一名中年婦女將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女孩推到一名陌生男人的跟前,而那小女孩被陌生男人拽住,而那名婦人只是手中掂量著一袋銅錢,然后哭著對那小女孩說:“妞妞,不要怪娘親心狠,不賣了你,我們?nèi)揖突畈幌氯ァ!?
“娘親娘親,不要丟下妞妞不管,不要丟下妞妞不管!嗚嗚……”
唰的,眼前便又回到了現(xiàn)實中,蘇雪棠伸出兩根手指,輕揉了揉太陽穴,然后看著謝雨霖,聲音平淡的說道:“我雖為妓子,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這么說了一句后,她便轉(zhuǎn)身打開房門走出了屋子,在房外見到了自己的貼身婢女的霜兒,此刻她已經(jīng)收拾好了包裹,就等著自家小姐發(fā)句吩咐,便就即刻北上。
“雪棠!”
卻是這時,一聲輕喚在后面響起,卻是謝雨霖的。
這時謝雨霖卻是已經(jīng)在桌案旁站了起來,隨后對還是背對著自己的蘇雪棠說道:“雪棠,我想好了,我不反對你去江北。
但是,你總不能一個人去,你是風華滿京城的金陵第一名妓,要去也要有一番規(guī)格氣派,最起碼也要尋一個由頭。”
“我知道雪棠你是想去見梁遠,可是你這樣去,豈不讓他看輕了你,所以我覺得一定要有一個由頭,”說這話前,謝雨霖卻見蘇雪棠是想要說話,于是謝雨霖直接說話堵住了她的口,因為他必然知道,蘇雪棠肯定是要說:“不用尋由頭,本來就是因為去見一見他(梁遠)。”諸如這樣的話,所以,謝雨霖直接搶先說道。
蘇雪棠這時卻是有些感動了,轉(zhuǎn)身對謝雨霖道:“謝公子,何以這樣?”
“謝公子,”謝雨霖心中卻是一陣的心酸,“我就從雨霖,一直是‘謝公子’了。”
這個念頭也只是在腦中一瞬,謝雨霖卻是又道:“雪棠,你在此等候,如今還在上午,我下午給你安排好,我們就以京城才子去江北采風為由頭,——而雪棠你,只是隨我們結(jié)伴一起去的,當然我肯定也是要去,另外一些文人才子的安排我來做,我們下午便動身,好了,雪棠,我先去安排了。”
謝雨霖說完這番話,便走出了百花樓,因為他已知道蘇雪棠已經(jīng)是被自己說服了。
而他甫一走出百花樓,臉色便立即陰沉了下來,咬牙獰聲,用他自己方能聽到的聲音道:“梁~遠!”
然后,恨恨然地就加快腳步去為蘇雪棠安排此事了。說起這謝雨霖,他是江東郡的門閥世家子弟,手中自然是不缺錢的,所以接下來為蘇雪棠的這番運作,自然也是不用擔心花錢的問題。
當然,他若是跟蘇雪棠言語一聲錢財問題,蘇雪棠自然也是能拿出來這些錢,這些年來,蘇雪棠作為京城第一名妓,她的小金庫里也自然是不缺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