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鳴驚人
- 穿越時空當劍神
- 路人張無敵
- 4165字
- 2020-10-31 23:42:11
田致雨想了想,道:“其實如果要改編成歌曲的話,長短句不是更合適嗎?”
晉王冷笑一聲,道:“長短句不過是下里巴人的東西,怎能登的上文學的殿堂?”
洛遠秋也道:“雖說文學不應該劃分等級,不過這長短句,自古以來就是勾欄酒肆流行的,內容也不過是才子佳人,卿卿我我,唱起來也是靡靡之音,不能跟詩歌相比,不能跟詩歌相比。”
田致雨發現這個洛遠秋總喜歡重復一句話,不過跟晉王和二皇子比起來,這人算是非常可愛了。
“文學確實不應該分等級,在我看來,長短句之所以長期流行于坊間,得不到重視,很大原因是因為從一開始,它就被定位為粗俗文化,沒有主流人士愿意填詞,更不會去推廣。其實長短句的內容也可以是家國情懷,也可以是志存高遠,如果有官宦人士或者主流文學者愿意填詞,推而廣之,久而久之,長短句也可以成為主流文學。”
晉王不屑道:“說來容易,幾百年的習俗,哪那么容易改變?要不你來填一闕,我看看怎樣志存高遠,怎樣家國情懷?”
二皇子也緊接著說:“叔父言之有理,致雨你既然說長短句可以比肩詩歌,那你現場做一個看看,也給諸位開開眼吧。”
田致雨能感受到晉王和二皇子有點針對自己了,晉王針對自己還好理解,輸球后的他顏面盡失,懷恨在心很正常,這個二皇子為啥也針對自己?
他毫不留情的把自己賣給北夷人,按道理應該是自己對二皇子不滿吧?
不過既然到了皇權社會下,總得低下頭吧,田致雨可沒有有魄力到單槍匹馬挑戰皇室的程度,但是面對對方的咄咄逼人,反抗一下總還是可以的吧?
他低頭沉思,腦海中搜索曾經記住的詩詞歌賦,還好大部分還留在腦海里,對付這群人應該綽綽有余了。
“既然二皇子和晉王這樣說了,那在下就試著填一闋詞吧,如果好的話,還煩請蘇大家給配個樂,如果不好的話我也無話好說,乖乖地溜出去,回我的牢房里?!?
二皇子和晉王已經回到了自己地座位上,聽田致雨如此大言不慚,都不屑地笑笑,端起一杯,看他如何出丑。
洛遠秋身為蒲州道安撫使兼太原太守,也是經歷過層層考試取得功名,然后從最基層官吏干起,一步一步熬到了封疆大吏。
雖然這個封疆大吏有點憋屈,他年少時候的滿腹經綸還在,文學修養還在,剛才見田致雨隨口說的幾首詩歌,都堪稱天人之作,不由得對他產生了信任。
見他要填一闋詞,用長短句打二皇子和晉王的臉,內心里充滿了期待。
同樣期待的還有施廣英等人,他們也接收過文化教育,不過那都是淺嘗輒止,對于詩歌向來是高山仰止。
而東陽國歷來重文輕武,所以每次他們聽到文臣們之乎者也的議論或者吟詩作賦,都會情不自禁的自卑,現在看到田致雨片刻之間就讓洛遠秋贊嘆不已,而二皇子和晉王明顯有些狼狽,內心都希望田致雨再接再厲,為云中城再爭一口氣。
“自我離開家鄉已經三月有余,在云中城所見所想,所經歷的,都不免想起故鄉的種種好,所以這闋詞,是由景及情,粗鄙之處,還請見諒,”田致雨說完這話,真的勾起了思鄉之情,動情地吟誦道:
“碧云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念完上闕田致雨停了停,似乎在醞釀感情,又似乎在等待眾人的細細體會,不讓他們跟不上。
“蘇幕遮,好,前唐玄宗時候的曲子,好,幾句話便將天地山水落日全部勾勒出來,好,不同凡響,好,”洛遠秋的聲音不大,由于此時大廳過于安靜,他的話清清楚楚地傳遍了所有人的耳朵。
“黯鄉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夢留人睡。明月樓高休獨倚,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
……
田致雨又慢慢將下闕吟誦完,然后慢慢端起酒杯,好像要將自己所有的感情都一飲而盡。
大廳安靜了一會兒,又是洛遠秋打破了寧靜,他同樣舉起一杯酒,道:“有如此佳句,值得所有人同浮一大白,”說完也不管其他人理不理他,自己先干為敬了。
二皇子和晉王的表情十分復雜,他們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詞,確實非同凡響,即使跟盛唐時候的詩歌相比也不落下風,可是他們偏偏又不能擊節稱贊,只得也頻頻飲酒掩飾尷尬。
洛遠秋又舉起一杯酒,對著一直很安靜的屏風道:“蘇大家,可否將田小兄弟這闋詞譜成曲?”
大廳里又是一片安靜,片刻之后屏風后面終于傳來了悅耳的聲音:“奴家只能說嘗試一下,怕不自量力填了曲,辱沒了這等好詞。”
“不會不會,蘇大家音樂上的才華前無古人,也只有你才配給這樣的詞譜曲,”洛遠秋端著酒瀟灑地轉了一個身,面對著田致雨,接著說道:“趁著蘇大家譜曲的間隙,我代表天下讀書人敬田小兄弟一杯?!?
“洛大人你客氣了,我也不過觸景生情,寫了心里話,實在算不得佳作,”田致雨才不會因為剽竊古人而良心不安,他想,既然這個世界沒有宋詞的美,就由我來傳播給大家吧。
施廣英雖然不能完全理解田致雨這闕蘇幕遮的意境,不過他看洛遠秋不斷的贊揚,而二皇子和晉王都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不說話,也明白了田致雨確實做了一首好詞。
他輕輕捅了捅身邊的張斌,還沉浸在得意之中的張斌馬上明白,端起酒起身道:“真是好詞啊,碧云天黃葉地,這不就是我們云中城每天看到的景象嗎?為啥我看了好幾年了也寫不出這樣優美的詩句呢?看來田兄弟你果然有才華,得到你真是我們云中城之福啊?!?
另一邊的武修敬也連忙恭維了幾句,讓本來就有點尷尬的二皇子和晉王更加無所適從,低著頭不說話。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屏風后邊又傳來蘇憶瑾那如夢如幻的聲音:“奴家不才,試著將田公子的蘇幕遮譜了曲,這曲是在前唐教坊曲的基礎上有所改動,如果不好,還望田公子見諒?!?
等蘇憶瑾開始唱,田致雨只知道好聽,非常的好聽。
他沒聽過唐玄宗時候的教坊曲,自然聽不出蘇憶瑾哪里是原創,哪里是改動,不過在座的其他人都知道,蘇憶瑾一曲唱完,大廳里片刻的寧靜之后又是一陣騷動。
“天作之合,天作之合,”愛說重復話的洛遠秋依舊首先發聲:“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此詞亦只有天上有,洛某有幸,三生有幸啊?!?
其他文臣武士雖不像洛遠秋那樣大聲稱贊,私底下卻也竊竊私語,不住一邊點頭一邊望著田致雨。
坐在上邊的二皇子終于忍不住了,他再次起身,道:“這詞確實是好詞,蘇大家的譜曲也立意高遠不落窠臼,只是致雨你這首詞,終究還是只寫了羈旅思鄉之情,沒有跳出離愁別恨的范圍,跟你原先說的志存高遠和家國情懷好像搭不上邊。”
他看下面群臣又不停的議論,有表示贊同自己話的,也有為田致雨辯解的,便接著說:“唐詩里也有諸多寫離愁別恨的,所以就題材論,算不得新穎,那些真正流傳千古鼓舞人心的詩歌,應該像李太白那樣瀟灑,像杜工部那樣沉郁,最起碼也像白樂天那樣,不論村野婦孺都喜聞樂見。不知致雨,你還能否跳出個人情感,寫一些不落俗套的詞?”
話音剛落,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晉王馬上也跟著說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大丈夫四海為家,要以報效家國為己任,這種思念家鄉的詩詞,終究不能跟‘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擋百萬師’這樣的詩作相提并論。不過致雨你能寫出艷情之外的長短句,已經實屬難得,假以時日也許可以跳出兒女情長,寫出盛唐時候的氣勢。”
洛遠秋有點看不過去了,他已經在內心里非常喜歡田致雨了,加上對晉王素來的積怨,此刻恨不得田致雨狠狠打晉王的臉,打得越狠越好。
“田小兄弟這闋詞雖也是鄉愁題材,卻并不消極,不哀怨,即使放在盛唐,也不亞于王摩詰(王維)等人了,更不要說我東陽三百年,還沒人能寫得出這樣的作品。至于志存高遠、家國情懷,沒有經歷過大曲折、大磨難,也很難一下子有感而發。我看田小兄弟也不必為難,能做便做,不能做也不要勉強,只憑那一闕蘇幕遮,明年的文曲榜就應該有你一席之地?!?
田致雨趕集地朝洛遠秋拱拱手,道:“多謝洛大人謬贊。洛大人剛才言之有理,沒有豐富的經歷,確實很難寫出發自肺腑的情懷,如果只是憑空想象,難免會落入‘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境地。不過致雨想起師父,他年輕的時候也躊躇滿志,想建功立業,可惜最后終老在小山村。我知道他內心有無限的壯志未酬,即使年老依舊熱血不減,還記得那一日他喝了很多酒之后隨口道‘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臺。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便知師父是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這四句一出,全場又是一片驚嘆,所有人都在好奇,這是怎樣一位神奇的鐵匠,怎么隨口一念,都是千古名句啊。
田致雨接著說道:“當時致雨年紀還小,并不能充分理解師父話語里的不甘和凄涼,現在回想起來每每感嘆。所以今天,致雨不為自己抒寫志存高遠,只想替師父重溫家國情懷?!?
他故意低頭深思了一下,等到眾人的好奇心都被調動了起來,充滿期望地看著他的時候,他終于開口: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后名??蓱z白發生!”
這次上下闋之間田致雨只稍微停頓了一下,這樣氣勢昂揚的詞適合一鼓作氣地吟誦,才能起到震撼人心地作用。
果然所有人都被震撼了,在一片安靜之中逐漸有了啜泣聲,田致雨不禁朝著哭聲看過去,依舊是洛遠秋。
這位憋屈安撫使,從老辛這首詞里一下子找到了共鳴,短短幾十字道出了他一生的委屈和心酸。
雖然身為文臣,他不曾經歷過金戈鐵馬,然而一生的宦海浮沉,讓這位曾經心高氣傲的才子領會到官場的險惡遠勝于戰場上的刀光劍影。
眼下田致雨這一闋詞,雖寫的是武士的懷才不遇,用在自己身上也再合適不過。
于是他沒有像前幾次那樣高聲贊嘆,而是一個人情不自禁地哭出了聲。
全場長時間的安靜,安靜到在座每一位的呼吸都能分辨出來。
最后還是屏風后面的蘇憶瑾出了聲:“這首詞,奴家想了想,有沒有合適的譜曲,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這次真的無能為力了。前唐原曲,倒是可以一用,只可惜那曲子氣勢有余,悲壯不足,并不能表現出一個人一生的跌宕起伏,如果強行配曲的話,無端辱沒了這等好詞。田公子請見諒,容奴家回去好生想想,看能不能想出配得上這詞的曲子?!?
“孫大家客氣了,你為蘇幕遮配的曲已經讓人嘆為觀止,如果能再勞駕為這首破陣子譜曲,致雨當感激不盡。”
“能為田公子譜曲是奴家的榮幸,如果到時候田公子滿意,還煩請再為奴家填詞幾首,奴家雖才疏學淺,也愿意傾盡全力,讓這詞和曲都傳遍天下,為長短句也正正名。”
長久保持安靜的二皇子,此時終于擠出了一絲笑容,道:“致雨的詞確實妙,是我孤陋寡聞,低估了長短句的威力。不過我現在倒是在想,那北夷人指名要你,是否不只是因為你會造武器,也因為你的才華呢?”
說完這些,二皇子內心所有的五味雜陳都在一瞬間轉變成嫉妒和恨,這所有的嫉妒和恨久久充斥他的心頭,凝結成一個強烈的想法:
田致雨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