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沉重的現(xiàn)實
- 子虛國的前世今生
- 吾獨秀汝在此
- 3300字
- 2020-11-01 09:01:11
京城,正午。
葉茗云與云昭剛從酒樓里面出來。
葉茗云正在抬頭看酒店的牌匾。
“滿香樓。”
云昭好奇的問道:“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好奇這家飯菜怎么這么的貴。”
云昭掂了掂自己剛裝滿的酒壺,抿了一口清酒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葉茗云抬頭盯著云昭,“師父你叫我出來就是為了付這酒錢?”
“這不是明日就發(fā)月俸了嗎,明日我就不叫你過來了。”
“哦。”
說完葉茗云就回頭告辭,往葉府方向走去。
“唉,別啊!”
葉茗云轉(zhuǎn)過身來,“還有其他事?”
“不是,你不是想知道我平日里都去干嘛了嗎?”
“本來想知道的,但你這吃個飯還要弟子出錢,弟子忽然就沒有興趣了。”
云昭撇了撇嘴,“瞧你那小氣勁,我保證接下來輕易不讓你出錢行了吧。”
葉茗云猶豫片刻,覺得自己已經(jīng)花了這么多錢不一查到底的確是有些可惜,還是決定繼續(xù)跟著云昭。
云昭笑了一笑,打開酒壺抿了一口清酒,開始優(yōu)哉游哉的慢步行走。
周圍的景色很快變換起來。
方才的酒樓四周雖然算不上干凈,總歸是有些整齊的樣子。
越是跟著云昭前行,周圍就越顯的雜亂,空氣就越發(fā)污濁。
等到云昭停下,葉茗云已經(jīng)捂著口鼻,他實在受不了空氣中混雜著的人與家禽的排泄物的味道。
云昭是往京城西南邊走的。
吳國京城,老北富南窮,東貴西賤了。
“來這干嘛?”
葉茗云不解的看向云昭。
云昭也在看著葉茗云。
云昭確認葉茗云的臉上雖然帶著不解,但并沒有不屑之意之后笑了一笑,抿了口酒道:“你可知道這京城構(gòu)造。”
葉茗云仍然捂著口鼻,“知道,這里就是京城里所謂最窮最賤之地。”
“呼。”云昭不知所謂的一笑,“你覺得呢?”
“我覺得?我覺得所謂活計不過是活計而已,并無高低貴賤之分。”
“你自己領(lǐng)悟的。”
葉茗云擺了擺手,嘗試著把手放下道:“這些我爹或多或少說過。”
意識到葉茗云還有另一個老師,云昭表情略微不自然,“好在你爹不會武功。”
“嘿,你不是說像我這般身份的人不需學(xué)殺伐之術(shù)嗎?再說我爹功夫可不差,不過是不精通道法而已。”
“知道了,知道了。”云昭皺著眉頭回應(yīng)。
又指了指旁邊的房子,道:“跟我進去?”
葉茗云雖然有些疑問,但還是點頭跟著云昭。
“道長來了。”屋里的一婦人見云昭前來招呼道。
這婦人愁眉不展,看上去最近過得并不歡喜。
葉茗云卻略帶開心的放了心,此前他一直以為這是云昭剛剛收取的妻子所住之屋,但是屋里已經(jīng)是有孩童走動了。
“小劉他......怎么樣了。”云昭自顧自的邊倒茶邊問道。
“這不,他現(xiàn)在還躺著。”
“呼,好歹還活著,也不必如此憂心。”
葉茗云這才放下精力去觀察屋里的環(huán)境。
這屋里極窄,房間卻是分了好幾個,所以每個房間也并不寬敞。
現(xiàn)在屋中除卻葉茗云與無名外只有三人,但按那還沒有收拾好的碗筷來看這家應(yīng)該是個四口之家。
房間有些地方還顯的十分整潔,家里的女主人應(yīng)該是并無固定活計,還有這家人出事時間應(yīng)該并不久遠。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葉茗云聞了聞空氣中濃郁的藥味以及按隔壁房中一女童忙碌的身影推斷,這家的男主人應(yīng)該是最近患了重病。
仔細想想,因為一場疾病而導(dǎo)致一家家庭陷入困境的好像也并不鮮見。
特別是家庭主要勞動力患病,更是不幸中的不幸。
葉茗云感慨了一陣,另一個房間里的女童卻出聲招呼她娘過來給她爹大解。
很明顯,她爹已經(jīng)是沒有自理能力了。
云昭則乘機拉著葉茗云去了另一個房間。
因為家里也沒什么好偷的,這屋的主人也沒有多管他們,起身去幫忙照顧家中病著的主心骨了。
“怎么樣?”云昭壓低聲音看著葉茗云道。
葉茗云一臉懵逼,“什么怎么樣?”
“你幫不幫呀!”
“她們?”葉茗云指了指屋子主人所在的房間。
“不然呢?”
“我又不會醫(yī)術(shù)。”
云昭敲了一下故意裝傻的葉茗云的頭道:“你出錢就行了。還有,我知道你每個月都有五兩銀子的月俸。”
“嘿!”葉茗云生氣了,“你的月俸不是比我都更高二兩的嗎?”
云昭抿了口酒,辯解道:“我這不才領(lǐng)半年的月俸嗎?還有,我的錢都喝酒喝光了,一時間哪有什么剩余。”
葉茗云不屑道:“我看您喝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經(jīng)的酒。”
云昭有些臉紅:“你是在說我去喝花酒?我可是你師父!”
葉茗云雙手做擺手狀道:“這我可從沒說過,您自己說的。”
“嘿,你又......”
二人正在爭吵著,那女童卻倒完她爹的排泄物走了過來。
葉茗云與云昭自然是注意到了,于是也暫時停止了爭吵。
剛才沒有注意,現(xiàn)在看來這丫頭雖然面帶菜色,長得總歸是還算水靈。
葉茗云卻也只看一眼。
一是他每天其實都會或多或少的與若雪廝混,若雪長得才是正經(jīng)的人間絕色,所以他天然就對其他女子會少一些感覺。
二來這女童雖然還小,年齡卻已經(jīng)比葉茗云更大了。葉茗云要想看她臉的話得抬頭向上看,這讓葉茗云有些不舒服,更別提她現(xiàn)在身上還或多或少有一些臭味。
第三則是葉茗云尚且三歲半,實際上對于男女的差異并不了解,葉慶之也沒有專門跟他講過這方面的事。所以對于現(xiàn)在的他來說其實面對面的是男是女吸引力都差不多。
這邊葉茗云與云昭停了講話,這女童卻并沒有走的意思。
看這丫頭仿佛在憋氣,葉茗云開口問道:“你是有話要說?”
女童點了點頭,張開嘴卻支支吾吾的讓人聽不清。
葉茗云懶得去分辨她的意思,“你是你娘叫來求情的?除非這大著肚子的云昭給我打個欠條,不然免談。”
云昭急了,痛心疾首的說:“當真是我看錯了人,你就眼看著她們受難不施加援手?”
葉茗云不甘示弱,“你又不是沒錢,現(xiàn)在這錢我先出了,你倒時候也還得還我。”
“你個小財迷!”云昭氣急敗壞,“我們親為師徒,錢這種東西分這么清楚干什么?”
“你在酒樓里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葉茗云接連露出不屑的眼神。
“好你個逆徒......”
正在葉茗云與云昭再度吵得不可開交之際,女童拍了拍二人的手臂,勉強讓二人停下話來。
只見她面色平靜,對著葉茗云用不大不小的話說道:“我賣給你,五兩,好不好。”
“什么?”葉茗云詫異的問道。
云昭則是打開酒壺喝了滿滿的一口。
“最低三兩,不然我媽不會答應(yīng)。”
“這......”葉茗云不好再說什么,只是看著女童的眼睛泛紅卻并沒有淚珠,心里突然覺的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現(xiàn)在每時每刻其實都有家庭面臨著與他面前的小家相同的命運,他更知道其實無論他幫與不幫,對于整個社會而言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但沒來由的,看著面前女童泛紅的眼珠,他第一次這么猛烈的想改變這個社會。
又是好一陣沉默。
女童或許是覺得葉茗云這個樣子是拒絕了,不自然的擺了擺手轉(zhuǎn)身走了。
葉茗云第一次見識這么赤裸裸的現(xiàn)實,緩了好久才從一種不真實感中走出來。
他爹其實跟他講過類似的甚至更殘酷的現(xiàn)實,但真的見了,才明白之前所知道的不過是紙面功夫。
云昭又喝了口酒,皺著眉頭道:“你若還不想幫,要我寫欠條也行。”
葉茗云嗤笑一聲,“師父你拿錢是想去請劉醫(yī)師?”
云昭不知所謂的點了點頭。
“早在幾個月前劉醫(yī)師醫(yī)館旁邊就多了些人,現(xiàn)在沒點身份有錢也請不到他。”
云昭摸了摸酒壺,皺緊眉頭道:“我那師侄做的妖?”
“不過是一些人知道了他的名氣,擔(dān)心被人搶了時間,不讓尋常進入而已。”
“他同意了?”
“他又不能做主,再說他們?yōu)樽鲅a償也給了劉醫(yī)師些錢。”
“你葉府不攔著?”
葉茗云冷笑道:“他們又不攔我葉府的人,劉醫(yī)師也沒到我家對此提出不滿,我家憑什么替他趕走那些人?
再說這對權(quán)貴可算是不大不小的好事。葉府雖大,也不會憑空樹敵。”
“還是你們這些人會玩。”云昭閉上酒壺恨恨的道,“那你再把你令牌借給我。”
葉茗云沒有答話,反問道:“您與這家屋子的主人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你還記得我們剛吃過午飯的滿香樓?
我第一次去他那吃飯的時候就是他招待的我。”
葉茗云點了點頭示意已經(jīng)知道,“那我還是買下那丫頭吧。
畢竟做我葉府的丫鬟,貌似也并不比呆在這個家差,不是嗎?”
云昭竟然無言以對。
二人聊天完畢,就找了這屋的女主人談話。
“你們要買我女兒當丫鬟?”女主人張大眼睛問道。
“我這女兒可聽話的很,這么說吧,五兩銀子。”
葉茗云本想再說一句外加看好你丈夫的病。
那女主人又道:“最少四兩,那青樓的人來的時候談的就是四兩。”
“什么,青樓?”葉茗云看著一旁一言不發(fā)的女童詫異道。
喝著酒的云昭也大著眼睛嗆住。
女主人卻恢復(fù)了精神,“是啊,我這女兒可水靈的很!你們不要有的是人要!”
葉茗云心里哀嘆一聲,拿出葉府的令牌道:“我出十兩,外加叫人給你看好你丈夫的病。對了,我是宰相的兒子。”
女主人半信半疑,“那也得見了錢才行。”
看著這愚昧的女主人,葉茗云的心一下子更加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