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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飛刀一閃 (求支持)

  • 美人如璧劍如虹
  • 喝他娘的酒
  • 3187字
  • 2020-11-01 01:24:58

陳慶之當然知道歐陽正才是害慘他和牛睪的正主,她柳玲玲有錯,但不至于讓陳慶之恨,但是說不怪罪,就自欺欺人了。

如此美麗的夜晚,如此絢爛星光,如此美人,陳慶之有些醉了。本來吃多了那些個白色花朵,陳慶之的神志就有些微妙變化,再置身這般不似真實的處境中,誰能不醉?

陳慶之平生只放蕩無禮了一次,就是在皇宮,有苦自知。如果身邊的人都對自己的瘋瘋癲癲有所懷疑的話,那就休想瞞過老奸巨猾的大太監魏忠賢。只是,他沒想到,他會因此害了那個可憐可親可敬的宮女姐姐,這是他永不愿提及甚至想要永久忘卻但卻終身難忘的傷疤。陳慶之不是性情薄涼,魏忠賢已死,無論負罪感如何沉重,陳慶之也無法再挽回什么。忘不了,騙騙自己也好,至少能活得稍微輕松一點點。

身處皇宮時,太子的為人處世,當然與自小接受的君子禮儀離不開,很多時候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是骨子里的修養。

有的時候,陳慶之想說些想說的,但不能。他只能說些別人想聽的。一人千面是虛偽,一人雙面或是三面則是人情世故了。

與牛睪相處久了,不能說是釋放本性,但陳慶之活得痛快多了。那些從小便被關押的不可行開始慢慢掙脫牢籠。

大白天,柳玲玲穿著衣衫站在陳慶之面前,陳慶之不會逞口舌之利,他不擅長也不愿意,也怕挨揍,但不會說話的人有時候也會語驚四座,需要特定的環境,寫不出詩句的詩人瞧著與內心悲喜相契合的景色或許會一口吐出半個盛世。現在的陳慶之已醉了。

柳玲玲察覺身后有人,又羞又怒,她不知道那人打什么鬼主意,一氣之下說出口有些打草驚蛇了,她定定神,柔聲說道:“身后的朋友,這里是蝴蝶山的禁地,危險的很,還請速速離去。”

陳慶之壓低聲音,說道:“是啊,我是趕夜路的行人,喝了些酒,有些暈乎,轉來轉去,沒曾想就走到了這。”

柳玲玲聽到喝了些酒的時候,小臉通紅,微微皺眉,陳慶之瞧不見的臉上殺意洶洶。

柳玲玲柔聲說道:“既是走錯了路,那為什么還不離開呢?”

陳慶之說道:“說來慚愧,已經闖到了這里,冒犯了姑娘,再不打聲招呼就逃走,對姑娘豈非不尊重?”

柳玲玲不知身后的人是假正經還是傻子,她正想說話,陳慶之已續道:“說來姑娘也有錯,你要是用紗幔圍住這里,嗯....好像沒地方放置,我想想,你要是穿著衣衫洗澡,這樣你我不就不用尷尬了,所以說,還是姑娘做事情欠思考了。”

柳玲玲臉色陰沉,絕美臉上都是陰霾,倘若我真是穿著衣服,定要一劍刺殺你,穿著衣服洗澡?調戲本姑娘?

陳慶之有些飄飄然,這樣有恃無恐的敵我處境,盡興。

陳慶之吃多了白花,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有層薄薄的霧水。

再古靈精怪的女子倘若脫光了衣服,總是會變笨些,柳玲玲怒極,嬌聲喝道:“好無禮的登徒子,還怪上我啦?本姑娘要是穿著衣服,定要刺死你,先攪爛你三條腿!”

柳玲玲不是出生在宮殿里的公主也不是大戶人家的閨秀,也不過是 土匪窩里長大的賊丫頭,聽多了粗野男人對罵,對一些個葷話臟話倒也不算反感。

陳慶之說道:“是啊,不知者無罪。誰會想到有佳人竟出浴草野間呢?”

柳玲玲怒道:“哼,你好像甚么好人似的,如果你提前知道本姑娘在這里,你就不會來嗎?”

陳慶之好像陷入思考,喃喃道:“如果我提前知道.........”

柳玲玲咬住嘴唇,兩眼都是兇光,沉聲道:“如何?”

陳慶之笑道:“那么即使是你放惡狗咬我,或者我兩條腿都斷啦,我也一定要過來瞧瞧。”

柳玲玲聽聞,真真是咬牙切齒。

柳玲玲在水中的纖細有彈力的雙腿悄悄蹲下,撿起湖底用水草纏住的兩點寒星。

她幽幽嘆了口氣,故意嘆得恰到好處,有深意,然后柔聲說道:“罷了罷了,今日遇上你這么個油腔滑調的俊哥,小女子認栽了,還請公子下水,與姑娘.............”

越到后面,聲音越細。

陳慶之醉醺醺說道:“嗯?”

柳玲玲滿臉羞紅,低低說道:“鴛鴦浴。”

說了這么多句,柳玲玲已基本確定陳慶之的方位,她緊緊握住手里的兩柄飛刀。

陳慶之打了個哈哈,搖搖晃晃,好個醉貓。

柳玲玲長長吸了一口氣,湖底雙腿微折。

秋風吹起,一片不知從哪吹來的楓葉緩緩下落。

陳慶之抄住。

同時。

柳玲玲的雙腿猛然踩住湖底,整個身子向水面浮起,出水一刻,柳玲玲頭向后仰,拋出左右手的飛刀。

飛刀一閃。

剎那之間,陳慶之歪了腦袋,本來是醉了,反應會更緩慢笨拙才對,但是飛刀的軌跡在他眼中卻清晰化。

一刀刺穿了陳慶之手中落葉。

另一刀被陳慶之伸手打飛,掉在陳慶之腳下。

柳玲玲心中叫苦,唯一的殺招已經用完啦,她瞧出那人的面貌,正是被關押的倒霉鬼,看他的臉色好像有些呆滯。

柳玲玲望向岸邊衣衫,正要重新鉆入水中,再做打算。

誰知那人搖搖晃晃,一腳踩在了腳下的飛刀上,飛刀寒滑,陳慶之穩不住身形,本來通往湖水的小路就極其下山坡,他踉蹌著向湖水狼狽滾去。

柳玲玲發覺身后的喧鬧聲響,大叫不妙不妙,發力朝湖水那頭游去。

可是這湖本就不是天然的,是她和呼延蒹葭自己挖出來的,不大。

陳慶之哎呦一聲,投進了湖水里。

他比柳玲玲身子更高,滑入水中的時候腿腳先落,被水草絆了一下 ,停止動作,身子靠在岸邊,腦袋向下一歪。

可能是滾落過程中,腦袋被磕了一下,竟直接昏了過去。

柳玲玲起初害怕這無賴在這演戲,她整個身子沉入水中,心里怦怦亂跳。她只露出腦袋,瞪大眸子瞧了一會,好像真睡著了。

風如刀,萬里荒涼,雪未住,天地間是大悲愴。

有堆積成山的尸體被厚厚的冰雪覆蓋,難以腐爛,名士美人,王侯將相,都是白骨。

五國城,一個年邁的老儒士坐在囚籠角落,他抬頭瞧了眼天上的茫茫飛雪,笑了笑,然后繼續用冰冷顫動的手指翻閱手中的圣賢古籍。

他的身旁坐著一個扎著羊角辮不斷吸溜吸溜鼻涕的頑童,頑童神色自若,似也不受寒冷影響。

合上古籍,有雪花落在老儒士的手心,老儒士左手疊放在右手,然后將化未化的雪花剎那間驟然變大,隨著老人抬高左手,一朵冰蓮花在他的手心綻放。

頑童吸溜鼻涕,然后喉嚨也跟著一咽,他心滿意足,開口說道:“老腐孺,你要等的人,在哪呢?”

老儒士微笑道:“在這在那,都在人間。”

頑童聽得大怒,兩只羊角辮竟自立起,他站了起來,把兩只羊角辮插去老人心口,:“老東西,跟沒心和尚下了幾盤棋,沒看你棋力怎么長進,倒也學著說些個機鋒臭話,有樣沒用,都是狗屁。”

老儒士遞出手中古籍,竹簡被插出兩個口子,然后老儒士雙手向下,按住刺穿古籍的兩只羊角辮,然后那個兀自大罵的頑童就斜斜倒立起來,老儒士微笑道:“三教大道,常人可厚此薄彼,但已入教之人,不可輕易貶低他教,禍從口出啊。”

頑童冷笑道:“九百年前大漢,獨尊儒術,罷黜百家。我也沒見幾個看似挺直了腰板的儒士敢仗義執言,為諸子百家說些個公道話。諸子百家,百家爭鳴,再現大風流,何其難也!”

老儒士眨了眨眼,輕輕嘆息說道:“哼,獨尊儒術不提也罷,什么儒術,只是帝王之術罷了,讀書人不問已不問心,寒窗苦讀三十年又如何?不過是想靠著些淺顯而功利化的教義換一個前程罷了。”

頑童搖頭,說道:“兩回事,說你是酸儒一點不假,這世上凡人無數,所求不過碎銀幾兩,修心換不來生大胖娃娃的大腚娘們,換不來纏綿病榻的老爹老娘的死中求活。將學問功名化,修帝王術的有了寒士入龍門的機遇。修已修心的自有清澈心境。各有所得各有所不得。二者看似割裂實則又不沖突,有何不好?”

老儒士笑道:“說得不錯,爹爹考兒子,一百分。”

頑童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卻忽而聽到有寒風傳來不遠處的悲泣,嘆息道:“天下興亡,百姓苦。”

悲泣在風中越來越模糊,歸于死寂。

老儒士神色肅穆,站起身,苦澀說道:“我已盡力。”

頑童輕輕一晃身子,晃到地面,兩只羊角辮兀自留在老儒士手中。

頑童輕輕拍了拍老儒士的肩膀,本該頑劣可愛的臉上有些失神,低聲說道:“武夫快意恩仇,救人一命不算甚么難事......”

老儒士打斷他,臉上有些許真誠的歉意,苦笑道,:“你來算算吧。”

頑童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反正都已經是天大補不上的窟窿了,也不差這點了。老子已是元嬰境了,縱使天道反撲也動搖不了我的根本,無非是一千年老王八和一千一百年老王八的區別了,對不?”

老儒士一本正經點頭,欲言又止。

頑童閉上眼睛,有隱隱天雷流轉身側,他開口低聲道:“蝴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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