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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離鄉

  • 戰江
  • 一抹初心未了
  • 3193字
  • 2020-11-01 01:35:01

陳信和娘親岳青到達岳家村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岳青的父親正在院子里乘涼。看到岳青和孩子拎著大包小包的走進院子,老人瞬間從涼椅上站了起來對岳青說道:“青子,這么晚了你來作甚?”說完朝屋里喊道:“孩他娘,青子回來了。”沒一會兒屋里走出來一位步履蹣跚的老婦人。“青子回來了?還沒吃飯吧,快進來吃飯。”

岳青看到關切自己的父母,一瞬間委屈涌上心頭眼淚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岳青的父母看到孩子流眼淚一邊安慰著岳青別哭一邊問岳青原由。岳青把行李放下后和父母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岳青的父親聽后氣的直跺腳。“這不要臉的畜生,等著明天讓你二哥去給你出氣。”

岳青的二哥叫岳超,在江寧縣縣尉手底下當差,屬于不入流的小吏。雖然是沒有品級的小吏但是要找一個村民的麻煩還是很容易的。

岳青的父親去找岳青的大哥岳貴來家里談事。岳貴是地地道道的農民,聽到妹妹的遭遇便安慰妹妹道:“沒事,明天哥去找你二哥,一起給你出氣。還有地里的糧食也一并收回來,不能便宜了那個畜生。”

第二天天才剛亮,一家人便吃過早飯。岳貴和陳信一起去了縣城找陳信的二舅岳超,到縣城后岳超正在縣衙里當差,聽到師爺說有人找他便從縣衙出來。兄弟二人一見面,岳貴便和岳超說起了妹妹的遭遇。岳超當下就向縣尉告了假,帶著縣衙里的幾個不當值的弟兄前往陳家村。

一行人來到陳康的家中,陳康正坐在家中,看到岳青的兄弟來到家里,心知不妙便站起來大喊:“搶劫了,來人呀。”岳超沒有理會陳康的喊聲,帶著幾個弟兄沖進屋內就是一陣亂砸。

從陳康家走出來的時候,陳康家門口已經聚集了一些陳家村的人,岳超喊道:“奉命行事,閑雜人等回避。”陳家村的人見這一行人穿著衙役的服飾一時間便都散開了。

岳超帶著人離開后,陳信和岳貴兩人來到田間,把沒收完稻米收割完,便帶著稻米回到了岳家村。

因為家里沒了土地,岳青娘家的土地本就只夠娘家自己一行人的生活。岳青便讓哥哥在縣里給她接了個女紅的活。自己買來一些布,然后繡上花紋圖案再交給縣里的衣鋪。一個月下來也能掙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雖然勉強夠母女兩人維持生活,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攢不下來什么錢。

陳信聽說當兵的話,家里能免除徭役,官府還會給田地耕種,最普通的兵一年也有十兩銀子的兵餉。

陳信和母親說了當兵的好處,岳青起初還是不答應讓陳信去當兵。后來也覺得這樣下去畢竟不是辦法,便讓二哥岳超去打聽州城為何招兵。

過了幾日岳超從縣城里回來,剛進家門坐下喝了口水。岳青便過去詢問:“二哥你可曾打聽到州城這次招兵因為何事?”

岳超自然是打聽到了消息對岳青說:“打聽到了,縣尉和我喝酒的時候我問了幾句,縣尉說,我們江南道這邊因為太平這幾年一直沒有招兵,最近西邊戰事吃緊,劍南道的兵源已經不太夠了,于是上面便讓我們江南道存兵以備不時之需。”(劍南道西臨西宛國,江南道毗鄰劍南道,在劍南道東邊。)

岳超看著自己妹妹的擔憂神情笑著道:“妹妹你放寬心,就算是調兵去劍南道也不是我們永州先調,西邊還有辰州府和播州呢。”

岳超喝了口水繼續道:“等輪到我們永州調兵支援估計仗早就打沒了,這幾年西宛也就趁著秋天的時候來邊境搶點糧食,其他時候哪有什么戰事。”

岳青聽到自己哥哥的話后放心了很多,陳信在旁邊聽著也是放心了大半,畢竟想去當兵不是想去送死。

陳信打定去當兵的主意后,一家人也開始忙了起來。州城可不是縣城,距離自己家就更遠了,步行去的話最起碼得兩三天的路程。而且當兵是不能隨便回家的,估計得等到過年的時候才能回來。

陳信找村正寫好當兵的舉薦信回到家時,岳青和母親正坐在屋里給陳信收拾行李,幾件當季換洗的秋衣,御寒穿的冬衣一樣不差的放在行囊里。“信兒,我里面給你放了冬衣記得天冷的時候穿上。”“我知道了,我會記得換的。”

“我在你的冬衣里縫了幾兩碎銀子,以備應急的時候用。”岳青手里拿著一件冬衣朝陳信叮囑道,“這些銀子你好好收著,平時就用銅錢。”

“知道了,別帶太多,我當兵也用不著錢。”“娘心里有數,到那兒你可要照顧好自己。”岳青不放心的繼續道:“真要打仗的話,性命要緊。”說道這兒岳青立刻用手去擦自己的眼睛。

“娘你這作甚,我去當兵又不是去送死。況且舅舅都說了,調兵也調不了我們這兒。”陳信安慰著自己的母親。岳青用手擦去眼角的淚水,繼續給陳信收拾行李。

第二天天剛剛亮,岳青、岳青父母、岳貴一家便都起了床給陳信送行。

“信兒,路上小心點,撿官道走。”艾青走到兒子身邊叮囑道。

“嗯,娘也小心身體,還有外祖父、外祖母、大舅、大舅母都小心些。”陳信背著行囊道。

陳信走到村口回頭看了眼村莊,眼睛就紅了起來。只見母親依舊站在他的身后,看到他回頭又朝他喊了一聲:“路上小心”。

兒行千里母擔憂,岳青這么多年一個人照護兒子長大,對于她來說兒子就是她的全部,比自己都重要。陳信答應了一聲,轉過身去用手擦了擦眼淚。對于陳信來說母親比誰都重要,因為有母親在的地方才有家。這對母子今天第一次分離,春節快點到來吧。

陳信一路上走了一天在靠近永州城的東寧縣找了個客棧落了腳。客棧老板是個十分健談的人,聽陳信說自己是去當兵,便拉著陳信說了一大堆有關當兵的事。有當兵注意事項、怎樣打仗。大多都是信口胡謅,陳信倒是聽的一愣一愣的,對老板很是感激。

老板說道一半便不再說了,陳信正聽的帶勁正想催促老板繼續說下去。就看到對面站了一個膘肥體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喲,王大牙又和人吹牛呢?”年輕人對客棧老板說道。“陸公子,您來了。”客棧老板站起身來討好的說道。

“本公子來買兩壇子酒,要上好的米酒。”“好來!”客棧老板的應了一聲便急忙跑去廚房拿酒。

“你也要去州城當兵?”年輕人低頭看了眼同樣打量自己的陳信。

“嗯。”陳信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做聲,畢竟自己剛才被掌柜騙的一愣一愣的,此時想起來難免有些尷尬。

“那明天我們一起吧,我也去當兵,正好我有車帶著你。”年輕人對陳信說道。

陳信對面前這個胖子不知怎的充滿了天生的好感便答應下來,起身致謝后便道:“在下陳信,不知這位公子怎么稱呼?”

“我姓陸單名一個遠字。”和名字不太相符的胖子公子繼續道,“那就說定了,明天天一早我便來接你。”

這個時候客棧老板的提了兩壇酒過來,陸遠給了客棧老板一粒碎銀,拎著酒便離開了。

剛走客棧老板就擔心的問陳信:“這位公子,你與陸副尉家的公子認識?”

陳信回了句不認識后,也覺得在這兒繼續和客棧老板聊下去無趣,便轉身上了樓。

第二天陳信吃完早飯便在客棧門口等著,沒過多久來了一輛馬車停在了客棧門口。陸遠從馬車里伸出頭示意讓陳信上車。

陳信坐在馬車里心里對陸遠當兵的事情很是好奇,思量了片刻還是問道:“陸公子,我看你的家境不錯怎么也出來當兵。”

陸遠看著陳信疑惑的眼神回答道:“我呀,完全是羨慕我爹。”陸遠有些自豪的抬了抬頭。“我爹他是本縣的一個仁勇副尉,年輕的時候打仗被箭射瘸了腿,要不怎么也能撈個仁勇校尉當當。”(仁勇副尉:武散官,有品級沒職務,正九品官員。)

陳信也是讀過幾年書,對官職也是了解的,當下也很是佩服陸遠的父親,跟著稱贊了句:“家父很是厲害。”

“起先我爹是不同意我來參軍的,畢竟打仗最容易死人了。后來他看我成天不好好讀書,整天舞槍弄棒的。我死皮賴臉的求他好幾次,他這才答應下來。”

陸遠有些失落的繼續道:“我還和他說最不濟也能混個仁勇校尉回家,他還說我吹牛來著。”

“你也別叫我陸公子了,就叫”陸遠看著感覺比自己小的陳信問道,“對了你多大了?”

“我十七,你多大?”陳信回答道。

陸遠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頭:“我十六,那,那以后我就叫你信哥兒,你叫我遠弟。”

陳信笑著點頭答道:“好呀。”說完之后看了眼陸遠膘肥體壯的身軀,心里思量:雖然你比我高但是我年紀比你大呀,怎么樣陸小胖子看我比你矮就想占我便宜?

時至秋末,官道兩邊的樹葉都已經金黃。秋風一吹,就會有樹葉被吹落,地上金黃色的樹葉配上傍晚紅彤彤的夕陽煞是好看。在官道上,有一輛馬車不緊不慢的走著。兩個少年兒郎,懷揣著理想,踏上了這條從軍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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