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我一生沒做壞事，為何這樣。”老亨德格太太跪在哈里曼面前。哈里曼被嚇得木在了原地。

今天忽然發生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他直到現在都完全沒有時間去冷靜思考，完全是靠著下意識的本能去行事。直到現在他才得到一點時間去冷靜，去思考他到底處在了什么樣的境地。

他是來找被亨德格兄弟纏住的養父斯特里，在走到亨德格街道時天空飄來金色的樹葉，他下意識的去格擋金色的樹葉，然后金色的樹葉就直接破碎成金色的光點融入到他的身體。

金色的光點融入他的身體后，他眼中的世界就變了一個樣子，黑夜恍如白晝，圓月變成了烈陽，金色的光點在大地和金色圓月之間的循環。大地變成了融化的金屬開始將他淹沒，他的意識漸漸模糊。

然后他就又做了奇怪的的夢，但這次夢不同的是他的身后出現了一個恐怖的怪人，陰影中的男人不斷提出奇怪的問題，他無法做出回答，這個時候他的身后出現了一個只剩下架子的恐怖怪人。

那個怪人替他做出了選擇。再然后他就變得清醒把自己從地里刨了出來。把自己從地里刨出來后金色的樹葉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不斷融入他的身體。到后來金色的樹葉越來越少，大地又開始變得松軟，為了尋找金色的樹葉他跑到了亨德格兄弟所在的街道。

在大亨德格的門口他看到了巨大的金色古樹，以及亨德格兄弟和養父斯特里。他想要求救卻發現自己無法被看到，無法被聽到，無法被觸摸。他好像被隔離到了另一個世界。

最后金色的樹葉落盡，金色巨樹也開始枯萎下陷，他又開始陷入大地之中。為了不再被大地淹沒，他爬到了金色的巨樹上后就看到了已經死去的老亨德格太太。老亨德格太太稱他為神，直接跪倒在他的面前。并向他發出了質問。

哈里曼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他的心里被疑惑充滿。從一開始他就被世界的巨大變化嚇得失去理智，完全是求生本能的驅動他才爬到了金色古樹上，現在暫時相對安全，雖然金色的巨樹也在不斷下沉，但就目前來看應該還能堅持一會。

夏天為什么會出現金色的落葉？為什么金色的樹葉變光點融入他的身體后整個世界就變了個樣子。金色的巨樹為什么扎根在老亨德格太太的尸體上。今天早上死去的老亨德格太太又為什么出現在金色的巨樹上，又為什么稱他為神。

他到底為什么會經歷這一切。難道就是因為他晚上出門遭到了黑教皇的詛咒，可這又不是他第一次出門，難道是因為上得山多終遇虎，晚上出門太多次被黑教皇盯上了。如果是這樣那么他發誓這輩子以后打死也不在晚上出門了。

等會，哈里曼忽然反應過來，她稱我為神，哈里曼下意識的看向自己。嗯，瘦了點，健美老師那沒白去。不對，哈里曼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再是原來的身體，原來肉質的皮膚被白銀一般的金屬取代，渾身上下充滿了金屬光澤。（小銀人就是你）

更為奇怪的是，他的白銀打造般的身體上有著金色的木紋。哈里曼沒有看到的是在他的背后金色的木紋交織成了一棵金色古樹的形狀，完全就是他現在所在金色古樹的縮小版。

哈里曼還在原地思考，他原有將近二十年的知識和經驗并不能解釋他今天所遇到的一切。老亨德格太太還是跪倒在她面前。就像一個被信仰拋棄的信徒一般。

哈里曼無法面對此時的老亨德格太太，不知為何他對她充滿了愧疚，好像他對她有著極大的虧欠。他完全沒有勇氣也完全沒有勇氣去回答老亨德格太太提出的問題。

金色巨樹不斷的下沉，老亨德格太太在發出那一聲叫喊后便沒再發聲，只是默默的跪倒在地等待著他的回答。金色巨樹下沉的速度正在肉眼可見的加快。

哈里曼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么，要不然他遲早會被埋進地里。哈里曼開始回想他對老亨德格太太的印象，他對老亨德格太太了解很少。在他記事的時候老亨德格太太就已經癱在了床上。

只是知道她在很年輕的時候就嫁給了老亨德格，在摩德時代跟老亨德格一樣是摩德教有名的虔誠信徒。

在神圣帝國崩潰后摩德教成為邪教，老亨德格先生突然去世，老亨德格太太癱在了床上。然后就是兩兄弟輪替撫養，臨別之際死在了大兒子的門口，現在兩個兒子還在為葬禮扯皮。

毫無疑問她的一生是充滿不幸的，她是最虔誠的信徒，街坊四鄰都稱贊的好人，亨德格兄弟小的時候也用心教育，從來沒有傳出過虐待孩子的新聞。可是在她生命的最后時刻卻是這個結果。

哈里曼想要安慰她，卻忽然發現在老亨德格太太悲慘的命運前自己所組織的所有語言都是如此的蒼白無力。老亨德格太太是虔誠的信徒，當信徒質疑宗教時需要的不是理智的分析和真心的安慰。而是神父式的開導。

可是摩德紀元結束后三大王朝就銷毀了市面上大部分摩德經典。從小到大他都沒看過一本摩德經典，沒有見過一個摩德教的神職人員。他完全不知道在摩德時代摩德教的教士是如何開導迷茫的信徒的。

金色的巨樹扎根在老亨德格太太的尸體上，死去老亨德格太太卻出現在了金色巨樹上。一切詭異的來源都是金色的巨樹，金色的巨樹又跟老亨德格太太有著莫大的關聯。老亨德格太太是一切破局的關鍵。

哈里曼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就算無話可說他也要編造一套說辭去嘗試自救。金色巨樹下沉的越來越快了，如果他不試著做出改變他絕對會又被埋進土里。

哈里曼想要開口卻忽然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舌頭，他無法發出自己的聲音。他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他又回到了那個夢里。

還是那間陰暗潮濕的小屋。這次沒有看見那個恐怖的怪人，他依舊跪倒在地上，陰影中的男人逐漸向他走近，他想要抬頭看看男人的面孔，頭顱卻好像被人按住，他無法抬頭。男人一手拿著黃金樹杖，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后腦勺。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涌入了他的身體。

他的身體被另一種力量接管，漸漸的他的意識變得模糊。哈里曼強打精神到最后只是模糊的看見自己不由自主的走向跪倒在地的老亨德格太太，將手放在了老亨德格太太的頭頂。

他張口卻不是他自己的聲音。

“神說：今生樹為來世葉。”

金色巨樹停止下陷，天空中忽然傳來巨大的吟唱聲，老亨德格太太的身影隨著一陣哭聲和金色的巨樹破碎為為無數金色光點，少部分的金色光點融入他的身體，大部分金色光點則是融入了金色圓月與大地之間的巨大循環中。

哈德曼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卻脫力的倒在了地上，在失去意識之前他模糊的看見八個巨大的金色巨人向他走來。

哈里曼又做了一個新夢，不再是先前詭異的問答。哈里曼看見巨大的黃金樹枯死在地上，有著無數的銀色小蟲在啃食著著黃金樹的枝干。暗淡的圓月被金色的樹枝點燃，燃燒的金色圓月不斷的在燒死銀色的小蟲，可是銀色的小蟲仿佛無窮無盡。黃金樹的被啃食的越來越小，金色圓月的火焰也越發黯淡。

當哈里曼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周圍并沒有人，從床上起身，腦子一片昏沉。看了看時鐘已經是早上七點，到盥洗室簡單的洗了洗。

走下閣樓，養母莎莉已經做好了飯，和養父斯特里一人一份報紙的在那坐著。文森特格蕾絲正坐在那吃飯。

養母莎莉看到哈里曼下樓有些擔心的說道：“你啊，讓你去叫斯特里，怎么這么不小心在路上讓強盜給打暈了呢？要不是吉恩特兄弟發現你，我都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我被強盜打暈了。”哈里曼有些疑惑，昨天晚上出門他壓根就沒帶錢。難道是夢中夢。

“是啊，聽吉恩特兄弟說你就暈倒在亨德格兄弟所在街道的附近，現在晚上怪事也是越來越多了，以后晚上不要再出門了。”養母莎莉有些責怪的說道。

“你也是什么東西都能扯到那去，晚上出門碰到強盜不是很正常嘛。哈里曼也不過是運氣不好罷了。就是在摩德時代的晚上路人被搶劫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嗎。”養父斯特里一向不太喜歡討論這些東西。

“什么叫我什么東西都往那扯，摩德時代的神跡你沒見過，還是原初之初的庇護詛咒你沒經歷過。那些事你就一點都不忌諱，我讓孩子小心一點咋了，不是你親生你就你就這么不在乎。”養母莎莉反擊道。

“你這說的都是哪跟哪，我的意思是孩子出事完全是因為夜里出門碰到了強盜，小心一點就是了。跟親生的不是親生的有什么關系。”說完養父斯特里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眼哈里曼。發現哈里曼正在埋頭吃飯，好像沒有聽到兩個人的爭吵，心里松了一口氣。

“晚上碰到強盜，原初紀元晚上街上什么時候有過人，而且我也沒說孩子碰到了臟東西，只是說晚上的怪事多，讓孩子小心一點怎么了，你跟我較什么勁。”養母莎莉又開始訓斥養父斯特里了。全都鐸都頗有名氣的大律師吵架竟然吵不過自己老婆。

哈里曼很快就消滅了盤子里的食物，收拾完自己的碗筷。跟弗瑞夫婦打了個招呼便要出門上學。走到門口卻又突然折回來問養父斯特里，“老亨德格太太最后怎么樣了？”

“大亨德格挖坑，小亨德格填土。用被褥一卷就連夜埋了。你怎么忽然想起來問這個了？”養父斯特里聳聳肩答道。

“沒什么，我就問問。”

哈里曼出門，騎上自行車往萊頓公學趕去。

“怎么了，今天一天都恍恍惚惚的。”好朋友理查德關心的問道。

“昨天晚上出門被強盜打暈了，今天有點頭疼。”

“靠，你竟然敢晚上出門，我上次想要晚上出門被我媽罵了一天。最后怎么樣了？”

“沒什么大事，就是有點頭暈。晚上出門身上也沒帶錢，也沒什么損失。”

“你以后小心點，對了今天放學我回家有點事，就不陪你到書店去了。”

“沒事。正好我放學也有點私事。”

放學后，哈里曼本來直接去老克里特的書店向吉恩特兄弟道謝，卻鬼使神差的走到了大亨德格家的門口。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沒有金色的巨樹，沒有融化的大地，沒有光點，沒有燃燒的金色圓月。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就連太陽還是那么的，

等會，太陽。哈里曼又一次木在了原地。太陽在剛開始還是跟往常一樣的明媚，但是當哈里曼注視太陽時眼中的太陽卻慢慢失去了光澤，漸漸變成了一個熄滅的黑色火球。

黑色火球所發射也不是金色的光芒，而是無數銀色的小蟲，銀色的小蟲不斷從天空中被灑下投入到大地上，落到每個人的身上就像那天融入他身體的金色光點一樣，融入每個人的身體。

哈里曼想要試著用手去阻擋卻像昨天他試圖阻擋金色的落葉一樣徒勞無功，恍惚間他覺得腳下的大地又開始變得松軟。哈里曼急忙捂住雙眼躲入街道的陰影之中，過了好一會直到他覺得腳上的大地重新變得堅硬，他才敢松開捂住雙眼的雙手。

重新看向太陽，太陽還是像往常一樣明媚，可哈里曼心里卻被恐懼包圍。哈里曼沒敢久看，昨天晚上的一切絕對不是夢，可莎莉為什么又會說他是被強盜打暈了。還是被吉恩特八兄弟救了過來。

等等，吉恩特八兄弟。他們八個為什么會在晚上出門，他們不是和老克里特一直都住在書店嗎？

八兄弟，八個金色的巨人。哈里曼好像忽然發現了什么，在陰影里急忙向老克里特的書店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