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摩德重臨會?！甭牭竭@個組織的名字哈里曼直接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芭芭拉蹤跡的所有線索都指向這個名叫摩德重臨會的組織。他向所有人打聽這個消息可是他剛剛進入術士世界人脈完全接近于無。

彼得那邊他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盧瑟是個完全不靠譜的家伙。圣樹協會里面的其他人盧瑟卻并不愿意讓他接觸，會里的其他人也有意無意的躲著他。白銀之眼那邊他現在還沒有攢夠足夠的錢去發布委托。

所有的路都已經被堵死，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每次出門的時候都留意街上所有可能出現的混血小女孩?？墒莵淼奖雀呀洶雮€多月了，他還是一無所獲。

他有過放棄尋找的想法，他曾試圖這樣說服自己，反正只是一個半路上順手救下的小女孩罷了，他并沒有虧欠她什么。當初他在船上鬼使神差的救下她就已經有違自己伊斯特的尊嚴了，再多做什么是完全沒有必要的。

他好幾次差點說服自己?？墒敲慨斶@個時候他就會想起那雙與海蒂一模一樣的眼睛。那雙被稱為灰藍之瞳的瞳孔。想起她失去父母以后的那副無助的可憐模樣，那段時間他是她生命的全部依靠，哈里曼從未感覺自己被人如此需要。每當他想要放棄的時候那三聲槍響都好像在他耳邊響起。

更何況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芭芭拉才失去了自己的父母。他曾試圖說服自己就算自己不帶著彼得他們去船艙他們也會被巡查隊的人發現。芭芭拉還是會落入摩德重臨會的手里。可是他既然插了手助推了這一切他的身上就無可避免的沾染上罪惡。

多少個失眠的夜晚他都為此輾轉反側，可是這些痛苦他沒有任何人可以傾訴。

他怕被認為不像一個伊斯特人。

“你怎么了？”卡莎見哈里曼如此激動從回憶中暫時掙脫出來?！澳憬佑|過摩德重臨會的人？”

“我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人落到了摩德重臨會的手里。我找了這個組織很久了?！惫锫届o了一下心情說道。

“什么人？”卡莎對此頗感興趣。

“一個有著灰藍瞳孔的混血小女孩。”哈里曼這次沒有隱瞞，卡夫的面具他還抹在臉上，卡莎并不知道他真實的相貌。這個面具只有上一次在菲林酒吧曾經出現過問題，在帶上面具之后他才敢肆無忌憚的說出自己想要說出的話。

“怎么回事？說來聽聽，也許我能幫上些什么?！笨ㄉ驗樽陨淼脑庥鰧锫墓适率指信d趣，今天哈里曼帶來的書也讓她有些多愁善感。想講講自己的故事，也想聽聽別人的故事。

兩個只見過一面的人就這樣講出來埋藏在自己心底的秘密。

哈里曼沉默了一下，就開始慢慢講起了自己與芭芭拉的故事。故事不長，講述過程中卡莎看向哈里曼的眼神也越來越柔和。

“你真的很不像一個伊斯特人?！笨ㄉ娺^的所有來自伊斯特王國的伊斯特人都對混血種和威斯特有著天生的仇恨。就算是那些在米德定居的伊斯特人也是如此。就連凱樂要不是那些遭遇他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過，你是個好人。”在最后卡莎補充道。

“我真的不太像一個伊斯特人?！惫锫嘈Φ溃@一直是他心里最在乎的一件事。他一直以自己伊斯特人的身份作為自己最大的驕傲。

“芭芭拉的事你有什么線索嗎？”哈里曼問向跟摩德重臨會有過接觸的卡莎。

“我已經脫離摩德重臨會很久了，我勸你不要對芭芭拉的遭遇抱有什么希望?；宜{之瞳這種東西出現在一個這樣的小女孩身上更像是一個詛咒?！笨ㄉ蛄嗣蜃旌笳f道。

“摩德重臨會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組織？”哈里曼不由得發問道，雖然彼得已經跟他介紹過摩德重臨會的事可是在很多細節方面他還是語焉不詳。

“那些家伙的主要成員其實是混血種，可他們主要迫害的對象也是混血種。他們以摩德時代的榮光和較為優渥的生活把他們偷渡到米德說是有一天要帶著他們重新恢復神圣帝國，為混血種創造一個不受壓迫的環境?！笨ㄉ爸S的說道。

“可是他們的真實身份只是米德富豪尋找獵物的獵犬罷了。據說他們還有著米德元老院的背景，主要任務是滿足一些大人物的特殊癖好?！笨ㄉf到這的時候語氣低沉，回想到了一些十分不堪的事。

哈里曼咬著牙說不出話，他早已為自己當初懦弱愚蠢的行為咒罵了自己一千萬遍。米德大人物的特殊癖好他曾經在導師的咒罵和一些地攤書籍中略有耳聞。如果芭芭拉真的遭遇了這些他寧愿當初在船上就讓彼得把她扔進海里，如果這么做的話也不會把芭芭拉送進那個人間煉獄一般的地方。

卡莎見哈里曼這副模樣給他倒了一杯烈性葡萄酒，哈里曼一飲而盡，卡莎一邊給哈里曼倒著就一邊繼續講述自己的故事。

“摩德重臨會把我送到了一個特殊的房子接受訓練，很特殊的訓練。正常人一輩子都想不出來那些事還可以玩出這樣的花樣?！笨ㄉf話間不自覺的看向自己手臂上那些燙傷的痕跡。

“什么訓練？”哈里曼想要知道芭芭拉可能會遭遇的不幸。

“相信我，你不會想要知道的?！笨ㄉf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灌入咽喉。

“那些家伙稱呼我們為兩腳羊。而我這只兩腳羊就被賣給了一個伊斯特商人，一個無比仇恨威斯特人卻又對威斯特少女有著無可救藥癖好的伊斯特商人。那些日子真的不值得讓人懷念，我恨他?！笨ㄉ恼f道，平靜的語氣的背后不知道到底隱藏了怎樣的過往。

“可我卻在那遇見了那個對我最重要的人。凱樂，我就是在自己最不堪的時候遇見了他。我不知道他跟那個人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他從來沒有告訴我這些。我只知道他恨那個人，我也恨那個人，這也是我們相遇的原因?！?

卡莎平靜的講述著。在她最不堪，最陰暗被所有人拋棄，像是一件商品一樣被人倒賣，像是毫無知覺的人偶被原始的欲望撕扯的時候她遇見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道光。

每當她經歷一場宛如酷刑一般的求歡之后凱樂就會作為他的仆人用最溫柔的方式的打理她。他的手會握著匕首和獵槍給人送來死亡的信號，也會拿起沾著溫水用最溫柔的動作幫她清洗身體。

他會避過每一道傷痕，從沒讓她感受到一絲多余的痛苦?？ㄉ敲舾械模梢詮膭P樂對那人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看出他對那人的仇恨。

“我后來從那人那偷到了術士修煉的方法，我那時候不認伊斯特文。我每天只能努力記住幾個字的順序和形狀。我花了三年，用了三年我才讓凱樂成為一個術士。當他達到自己變態欲望的頂峰時凱樂用他自己的匕首刺穿了那人的心臟，我就這樣被凱樂救了出來?！?

“你真的很厲害?！笨ㄉ闹v述讓哈里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一邊擔心著芭芭拉可能的遭遇，一邊卻又被卡莎的堅強打動。

“是他教會了我?！笨ㄉ猿暗男Φ?，那個施虐的人讓她學會了堅強，學會了隱忍。讓她見到了人性中最為丑惡的地方，讓她知道了她可以有多么堅強。

“后來，凱樂就帶著我逃了出來。他成為了比根最好的殺手，而我的天賦不太好現在也只是一個兩齒?！?卡莎抬起自己的左臂上面有著一個兩齒的銀色甲蟲紋身。

接近摩德本源的術士力量表現形式是摩德之葉，而原初本源方面的術士則是以原初之蟲為表現形式，齒數越多等階越高。而王朝術士則根據自身血脈起源的不同各有差別。

“你后來有打聽過摩德重臨會的消息嗎？”哈里曼想要嘗試接觸摩德重臨會可是卻一直沒有門路。街上的那些妓 女對這方面也是諱莫如深。

“知道一點，你如果想要接觸摩德重臨會的話可以今天晚上到我家的樓下，我可以幫你。雖然我對掀翻那個組織不抱什么希望，但還是很樂意給他們添點堵的?！笨ㄉ贮c燃了雪茄吸了一口后說道。

“多謝?！惫锫鹕?。

“這沒什么，你如果真的想要謝謝我就把這本手稿送給我吧。斐樂不敢來這要的，你就說是我搶走了。”卡莎又翻起手里那本手稿，這雖然不是她的故事，卻也引起了她不小的共鳴。

“嗯?！惫锫S口應下，這本來就是他的手稿，斐樂不過是他隨口編的借口。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晚上見面的事宜后哈里曼就告辭了。成為術士以后他雖然擁有了晚上出行不受月亮影響的能力。但還沒有試過在晚上出門，他還要好好準備一下，順便想想怎么瞞過理查德。

哈里曼告辭，卡莎一人翻看著手稿。她挺希望真的只有自己和凱樂兩個人獨處，凱樂對她也是和書中一樣的感情，可是那個該死的混血婊子始終插在他們中間。

哈里曼走了大概幾個小時，門直接被人打開。凱樂一臉疲憊的走進來，他剛剛去訛了菲林酒吧的老板一筆。那家伙出賣他以后就躲了起來，他找了一個星期才找到那個家伙的藏身之處，雖然這家伙出賣了他，但他覺得那家伙還有點用就只是訛了他一筆錢而已。有了這筆錢接下來又能清閑好久了。

“剛才有人來過？”凱樂感到屋內有些濃郁的摩德力量問道。

“卡爾的助手剛才來送斐樂的手稿了，這家伙的故事寫得不錯。”卡莎將手稿遞向凱樂，凱樂結果拿在手里卻沒有直接打開。他本來只是想為難一下靈感枯竭的斐樂，卻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寫出來了。這也沒什么可較勁的了，就當賣那個叫卡爾的一個面子。卡莎眼中閃過一抹失落。

“我去給你倒杯牛奶?！笨ㄉ鹕?。

“不用了。我歇一下就去安娜那。你也該試著接納她，不要天天見面就跟見了仇人一樣?！眲P樂在沙發上舒展了一下說道。

卡莎聞言一頓，手中的牛奶瓶又塞回原處?！澳氵€是要去找那個該死的混血婊子你以為她把頭發染成黑色就是一個高貴的米德種了嗎？她她媽只是個人盡可夫的妓 女?！?

凱樂十分不快，起身把書稿放到桌上就要離開?！澳阕罱媸钳偭??！?

“她到底有什么好的，你告訴我?！笨ㄉ跖叵暮暗馈?

“我和她的事你不懂?！眲P樂說罷便摔門離開，最近卡莎只要一提到安娜就會像一個瘋子一樣，這也是他最近常不著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