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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紅綾與白露

  • 大唐靈幻偵探
  • 細雨不言
  • 3114字
  • 2020-11-01 09:58:11

陳小山沒有料到在一旁記錄的小武侯會忽然發問,不由愣了愣神,不過他隨即又反應過來。

“小官爺有所不知,《春江載酒行》在眾多文人眼中是首頗具傳奇色彩曲子。此曲并非出自教坊,而是由音律大家錦瑟先生為紅綾、白露兩位娘子而譜。

“有位名仕曾贊此曲:初聞清音婉轉,如珠玉落盤,再聞之如月浸寒江,清宵鶴唳,盡含天地遼闊之意境……”

他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拔高了幾分,仿佛在訴說自己的當年的風光往事:

“當年燕子樓興盛之初,紅綾、白露二位娘子是沈四娘麾下雙璧佳人,一人琵琶技藝無雙,一人舞姿曼妙絕倫,共演的《春江載酒行》乃是長安一絕,引得眾多王孫公子慕名而來。

“兩位娘子一晚上收到的綾羅綢緞、金銀首飾,就能把一輛牛車塞得滿滿當當……”

陳小山的眼睛亮了,仿佛那汗牛充棟的金銀珠寶就在他眼前。

“此曲絕響之后漸漸成了坊間傳說,能夠再演《春江載酒行》乃是很多文人騷客心中的向往。”

妙虛咬著筆桿,暗暗掐指算了算,一牛車布匹金銀,至少也值千兩黃金。

難怪燕子樓能值二十萬兩黃金……原來這樓里一年收到的打賞就不止二十萬兩黃金。

歌舞伎館的生意竟然暴利成這樣!

妙虛不禁后悔下山歷練得太遲,他自覺見識淺薄到了令人羞恥的地步。

楊靖的關注點卻一直在案子上。

白露和紅綾?

楊靖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兩個名字。

他腦內閃過沈四娘墜樓那晚尸體附近留下的一段紅綾紗,心中升起了一絲疑慮。

楊靖不禁迫切地想要知道紅綾的下落:“樂伎紅綾,如今在何處?”

陳小山本想再吹噓幾句,但礙于楊靖咄咄逼人的目光,他只得循著提問繼續回答。

“紅綾娘子十年前失蹤了,興許是跟情郎私奔了,也可能死在了外面,誰知道呢……”

妙虛好奇道:“紅綾娘子不是當紅樂伎么?樓里怎么沒有派人看著?”

就連他這種不諳世事的小道士也知道,當紅的樂伎對于歌舞伎館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財產”,若有損傷或者私逃都會給伎館造成重大的損失。

陳小山搖了搖頭,一臉惋惜地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樓里派了幾個伶俐的小廝和婢女跟著,結果還是失蹤了。紅綾那么好的樂伎,真是可惜啊……”

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眼神望向遠方似陷入回憶:“那件事,恰好是十年前發生的,那時也是春闈放榜后新科郎君到處飲宴的時候。

“受李府邀約,樓里派了四個小廝跟著紅綾娘子赴宴,誰知宴會結束后她就不見了人影……當時四娘還派我帶人在京郊一帶打聽過,也沒得到什么消息。”

楊靖追問道:“哪個李府?”

“還有哪個李府,自然是校書郎李達觀的府邸。”陳小山臉上堆笑道,“李校書郎是燕子樓的老主顧,他與四娘的關系是極好的,十余年間一直在照顧樓里的生意。”

似乎因李校書郎聯想到了沈四娘當夜慘死的狀況,陳小山的臉色忽然變得沉凝起來:“四娘在李校書郎的宴會上墜樓,怕是會徹底斷了他與燕子樓的來往……真是造孽。”

妙虛奮筆疾書,順便在心里鄙夷了一下陳小山。

此人三句不離錢,也不知在他心里是否存在與錢無關的事。

“詳細說說你對紅綾的了解。”楊靖也不想聽陳小山的絮絮叨叨,忙將他引導回紅綾的事情上。

陳小山摸了摸下頜稀疏的短須,仔細回憶了一下:“我記得紅綾被賣到樓里時還沒有及笄,她老家應該在蘭陵縣,本來是商人的家眷,因家道中落才被賣到樓里。”

“她的性子嘛……有些冷淡,不怎么愛與人說話。但與白露娘子的關系最親近,兩人常會說些閨閣中私密之事。”

“恩客呢?”楊靖道。

“恩客自然是多的,除了李校書郎之外,王將軍、閻少監、崔侍郎等貴人也十分欣賞她的琵琶。雖說樓里也出過幾樁爭風吃醋的事,好在四娘看重她們,一直都是好生呵護伺候著。也不知怎地,忽然就跑了……”

聽到一連串朝中大臣的名字,楊靖不由得微微皺眉:“她還有其它親人嗎?”

陳小山猶豫了一下,臉上顯出幾分無奈:“有是有,不過是賣她到樓里的親戚。紅綾娘子心中大概是恨的,那么多年來從未見她給老家的人寫過半封書信。不過這倒不稀奇,樓里的娘子們大多如此……”

話說到此處,陳小山似乎失去了傾訴的欲望,他盯著桌案上早已涼透的湯餅,神情顯得有些落寞。

燕子樓上下百余人,除了青蓮和幾個小廝,大多都是買來的奴仆,心中的苦楚也大抵能夠理解。

楊靖看出對方的心事,暫停發問轉而在心中梳理起凌亂的線索。

結合樂伎紅綾的失蹤案來看,尸體旁那段紅綾紗極有可能是被人故意遺留在現場的。

也許是紅綾本人時隔十年回到燕子樓故意留下的,也有可能是兇手借此暗示十年前的紅綾失蹤案。

妙虛記完最后一筆,才發現四周安靜得有些過分。

他抬頭張望,看見楊靖正低頭沉思,陳小山和青蓮則沉默不語,就連黑貓云清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

師兄跑哪里去了?

妙虛不安地換了個坐姿,因為師兄不在身邊,心中不禁有些忐忑。

想來師兄是趁著大家不注意時,悄悄跑到樓里尋找線索去了。

緩了片刻,待楊靖理順了思路,他又繼續開始向陳小山發問:

“陳主事,那位名為白露的舞姬又是什么來歷?”

對于白露的事情,陳小山顯然較為熟悉,他想也不想就立即答道:

“白露娘子是四娘從西市買來的胡姬,她和紅綾一起跟著錦瑟先生學藝,感情頗為深厚。紅綾失蹤后數年,白露因為年紀漸長,四娘允她贖身,這才嫁了販賣酒水的商人章鶴年。”

楊靖點了點頭,他記得白露和她的夫君章鶴年似乎長居長安,因兩人都與燕子樓有特殊關系,故而被限制短時間內不得離開長安。

顯然陳小山對白露夫婦二人的情況十分熟悉。

“在此之前,白露夫婦與沈四娘常有來往嗎?”楊靖問道。

陳小山答道:“章鶴年十多年來一直在長安做酒水販賣生意,近些年燕子樓的酒水多在他處采買。他在東市有個鋪面,一個月要往燕子樓跑上好幾趟,沈四娘每個月都要親自與他核對賬目。

“至于白露娘子,她嫁給章鶴年之后深居簡出,幾乎完全與樓里斷了聯絡。若非因為這次籌備宴會之事,沈四娘親自出馬去請她過來,我們與她怕是難得再見一面。”

楊靖點了點頭,既然白露當年與紅綾情同姐妹,章鶴年又與沈四娘時有接觸,那么很有必要親自去拜訪一下這對夫婦。

大致了解完紅綾與白露的情況后,楊靖又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沈青蓮。

“青蓮娘子,沈四娘在案發前一段時間,有沒有什么異常之處?”他問道。

忽然被楊靖點名,青蓮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她瞥了一眼陳小山,發現對方并沒有代為作答的意思,只好怯懦地開口回答道:“若說異常,她日常行事素來就與別人不同。”

“她時常會收到一些不知來歷的物品,總是獨自外出與人私會,還會服食一些奇怪的丹藥或者湯藥……”

青蓮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就是……她從不讓旁人插手她的私事,沒有人知道她私下在做什么。”

在回答的過程中,青蓮的聲音一直有些發顫,說不清是因為緊張還是害怕。

“這些事情我們會慢慢調查。我想知道的是沈四娘不同于平日的‘異常’之處。”楊靖冷峻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他看出青蓮的慌亂,于是放緩語氣引導她深入思索。

青蓮猶豫了一下,然后緩慢地眨了眨眼,仿佛在理解楊靖話里的意思。

“不同于往常?”青蓮的回答顯得十分不自信。

“大概是她的病吧……一個月前,她就開始有點神志不清,時常會說些胡話,服用丹藥的次數比往常要頻繁得多。后來病開始變得越來越嚴重,開始得不認識我們。而且一旦病發,就會胡言亂語、行瘋癲之事。”

青蓮垂下眼睫,似乎回憶起一些令她不適的畫面,臉色變得微微發白:“因為她病得實在厲害……所以李校書郎的宴會籌備之事,不得不讓海棠和陳管事接手代辦……”

楊靖微微蹙起眉,目光凝滯在青蓮的臉上,又陷入了思索之中。

青蓮所說的這些事情,非常有價值,而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早在一個月前沈四娘就出現了瘋癲的征兆,就連宴會籌備之事,也是借他人之手安排。

這意味著兇手并非臨時起意,在短期內策劃了一件毒殺案。

相反這個兇手苦心孤詣精心謀劃,早早的潛伏進了燕子樓,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讓這種毒物慢慢影響沈四娘。

可見他們要抓的這個兇手,無論是智謀耐心,還是勇氣膽量,都遠遠超過一般兇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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