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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前塵

百余年前,阿雪于凡間交了一位朋友,她曾是魔尊魑最寵愛的小女兒,名喚魆。

阿雪才幻出人形不久,便懂了一個理兒,世人之心,形乎于道家太極圖,白中有黑,黑中有白!

在阿雪看來,魆便是黑中的那一點白。

她善良可親,雖是魔族公主,卻從來不做燒殺擄掠之事!

她明事理便是非,雖是魔族公主,卻經常除奸扶弱!

她不允許自己做有為道德之事,更不許自己的部下做有為道德之事!

只可惜,這樣好的一個女子,年紀輕輕便隕命了!隕命于仙門弟子之手!

本來,那些仙門弟子根本不是魆的對手,歸根結底,還是魆動錯了情,十分不該的愛上了仙門弟子。

魆愛上那位仙門弟子那會兒,正值秋雨冬,阿雪需時常翱翔于六界間,散冰寒,布霜雪,便不能時時陪在魆身旁。

阿雪初次知曉魆已有心儀的男子時,魆與那位仙門弟子已認識一月有余,兩人的戀愛日子已過得如膠似漆。

能得一心人是好事,于是,那時的阿雪除了囑咐魆記得多長個心眼外,并不知還能再說些什么。

而再見魆時,是在那日的一個多月之后,還是受了魆的召喚,匆匆趕去的。

躺在罌粟花叢中的魆只剩一口氣在,面容發青發紫,渾身傷痕累累,一席青衣已被鮮血染成了血衣。

“求求你,救救我腹中孩子,他是無辜的!求求你了!”

因是強撐著一口氣等著阿雪的現身,上氣不接下氣的將那句話說完后,魆便離世了。

后來,阿雪幾番打聽后得知,那名仙門弟子是帶著目的接近的魆,魆身隕之日,便是魆身重劇毒,魆所管理的區域慘遭血洗之日。

一個多月大的腹中子,別說成型了,還沒有一根指頭大,在母體死后,自然也存活不了多長時間。

身為上神的阿雪到底神力無邊,輕而易舉的就保下了那孩子的元神。

魆是在傍晚離世的,西方天際,火燒云一大片一大片的,因此,阿雪給那個孩子取名阿云。

阿雪深知,魆不會想阿云與魔界有過多牽扯,便在確認阿云已無恙后,帶著阿云去見了三十三重天上的天道大老爺。

六道生靈皆受天道限制,各有各的使命,各有各的職責,神的職責是主四時之景,布氣象萬千,雖神力無邊,卻與人、魔、妖、鬼各不相干。

換句話說,便是:身為神,是不可過多過問凡間之事的,若是過多的過問,便是有違天道。

同樣,凡塵間的生靈不可隨意進出神界,更不可在神界多逗留,除非天道允許,否則定遭天罰。

魆死的無辜,加上阿云本命不該絕,于阿雪在三十三重天上跪了七天七夜后,天道大老爺終是同意了讓阿云入赤雪峰。

為能幫阿云洗去一身魔氣,早日幻形,阿雪將阿云的元神安放于千年雪蓮中,讓其每日接受厚澤又沌粹之靈力的洗禮。

阿云成功幻形之日,正是百年前,阿雪將他帶回赤雪峰的日子。

因千年雪蓮乃神界圣物,他剛得以幻化人形,便是半個上神。

——

云陌和殤如雪帶著永生石碎片回到仙靈門后不久,便有一個重磅消息在四大仙門內傳開了。

昆侖云陌仙尊與仙靈門云無殤于尋找永生石碎片的途中,有幸進入了神界,不僅在神界找到了缺失的那枚永生石碎片,還帶回了一本秘籍。

只要能參透這本秘籍,即使無法將八枚永生石碎片全部集齊,也能將永生石修復。

據說,云陌仙尊與云無殤在將永生石碎片帶回仙靈門后,就閉關了,而選擇閉關,就是為了能早日參透那本秘籍。

二人皆閉關于殤如雪在仙靈門的住所——籬苑。

于二人閉關后的第三日晚上,夜深人靜之際,有一蒙面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潛入了籬苑,一番四處張望。

確定了周圍無人把守后,他從懷里掏出一支煙管,后在窗戶紙上戳出一小洞,將煙管里的煙霧盡數吹入屋內。

給他這支煙管的人告訴他,煙管里的煙可不是普通的煙,其效果十分的霸道,哪怕對方是大羅神仙,在聞了這煙后,也會很快暈過去。

因此,他完全沒有想過他會被摛于籬苑內。

直接放心大膽地推門而入,只見正對著大門的矮幾上放著一本書,黑衣人以為那就是他要找的秘籍,也不去注意偏廳是否有人,便徑直向矮幾走去。

剛靠近矮幾,便有一張附有靈力的金絲網從天而降,將他罩了個正著。

上當了!

說時遲那時快,黑衣人欲以靈力震斷金絲網速速逃走,可他剛催動靈力,那金絲網便僅僅勒住了他。

“別白費力氣了,這金絲網和捆仙繩差不多,你越是掙扎,就會被綁得越緊。”

聲音自屋外傳來,來者是殤如雪,云陌陪伴其身旁。

其實根本沒有什么秘籍,一切不過是云、殤二人設的一場局,為能早日引出細作而設的一場局。

金絲網緊緊束縛住了黑衣人的手腳,黑衣人幾乎動彈不得,殤如雪一把扯下黑衣人用來蒙面的布罩,然后,她的瞳孔瞬間縮緊到極致。

“四師兄!”

四師兄名喚無患,是云若昀掌門已故師姐的愛徒,比殤如雪大幾歲,為人沉穩,處事細心,與殤如雪的關系還不錯。

“永生石碎片的下落,是你透露給魔族的?”云陌冷聲道。

無患沒有作答,算是默認。

“為什么?”在這之前,殤如雪懷疑過許多人,但都沒有懷疑過無患。

無患的面龐上突然多了幾分痛苦,“師妹,云陌仙尊,求求你們,救救我父母,他們現在都在鬼為蜮手上!”

殤如雪與云陌對視了一眼,后由云陌問道:“是鬼為蜮綁了你的父母,逼你為魔族做事?”

無患用力點頭,“還請仙尊大發慈悲,救救我的父母!”

“你是如何與鬼為蜮他們取得的聯系?”殤如雪心有不解。

昔年,仙靈門的創始人為護好仙靈門,曾以整個仙靈巖為中心,設下了護山大陣,后每隔十年,仙靈門的掌門都會率眾弟子對護山大陣進行一次鞏固。

若未得準許,別說是用來傳信的靈鴿一類的生靈,就是一只蚊子,也飛不進仙靈巖。

無患回答說:“我的床榻之下有一暗格,暗格中放著數只魔鳶,我每次下山都會帶上一只魔鳶,主動與他們取得聯系!”

“師叔!”殤如雪思量片刻,欲為無患求情,“若他所說句句為實,可否從輕發落?”

云陌習慣性的將雙手背于身后,輕聲道:“他是仙靈門弟子,如何處置,理應看你們仙靈門。”

殤如雪直接趁夜深人靜時,將無患帶到了云若昀跟前,離開籬苑時,她曾對無患說:“師父并非不通情理之人,我們會仔細探查,若你所言皆為屬實,我們定會想法子盡快就出你的父母,相信師父也會對你從輕發落,只是還需師兄你無條件配合我們探查。”

“只要你們能救出我的父母,我一定會無條件配合你們的!”殤如雪剛說罷,無患便迫不及待道。

二人將無患帶到云若昀跟前后,立即前往無患的房間取了一只魔鳶。

魔鳶形似紙折的白鶴,通身漆黑,有魔氣繚繞,云陌和殤如雪模仿不來無患的筆跡,便由無患寫了一張紙條放于魔鳶中。

“云無殤和云陌二人的警惕性極高,想要探得事情的虛實,還需一些時日。”

云、殤二人一起下山放飛魔鳶后,在山下待了很久,太陽快落山之際,他們收到了回信。

“盡快取得仙靈巖的布防圖,若敢謊報,后果自負!”

若敢謊報,后果自負!

看來,無患是因受了魔族的威脅才會替魔族做事為真。

盡快取得仙靈巖的布防圖!

殤如雪的神色頓時變得凝重。

看來,魔族是打算于接下來對仙靈門下手!

——

萬歷三十五年臘月十五,正當整個仙靈門皆忙著防患于未然時,仙靈門遭到了魔族的挑釁。

一大早,鬼為蜮便往仙靈巖投放了一具尸體,其為殤如雪的六師姐云無亦。

云無亦是于數日前被派到穹川的細作,負責救出無患的父母和探得魔族的計劃。

穹川:即鬼為蜮所管理之分支所在之地。

無患的父母已于昨日被成功救出,云無患還在信上說,若無意外,將很快探得魔族的全盤計劃,可如今……

三八年華,若換了平常人家的女子,正值牡丹初開之際!

大雪已紛紛揚揚了一天一夜,整個仙靈門被一層厚厚的、慘淡的白覆蓋住了,寒風呼嘯,正應了大寒這個節氣。

仙靈門的規矩:弟子身亡后,若親人還在,尸體應歸還本家,若親人已不在,便將其火化,后將其骨灰灑入仙靈巖后山的藏仙洞里。

而云無亦八歲失母,十歲失父。

云無亦的尸體被火化后,落下一枚白色紋竹玉玨。

將云無亦的尸體火化前,殤如雪曾和大師姐云無念一起,為云無亦擦洗了身體,換了衣衫,她們未曾從云無亦的身上尋得玉玨。

王玨不可能憑空而來,那只能是來自于云無亦的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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