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面見皇上

“賀大人，在澆花呀。”玉絆心從一盆君子蘭后面冒出頭來。

賀顯咧嘴露出一口貝齒，放下花澆不懷好意地笑道：“玉小姐竟主動來找賀某，賀某不勝榮幸。”

“榮幸就好，榮幸就好”，她直起小身板，搓了搓手，滿臉堆笑道，“我能否進道醫院尋個人？”

“誰？”

她接過花澆，手法嫻熟地替賀顯照管院里的花，答道：“何燁成，何大人。”

“你竟當著我的面說要去尋別的男人”，賀顯抓住她的腕，忸怩作態道，“心兒，我很難過。”

你難過關我什么事？她拉開賀顯的手，放下花澆，盯著賀顯的臉認真道：“我是真有要事，你胡鬧什么？更何況何燁成可是我遠方表兄，我還能對他起心思？”她呼了口氣，又補上一句：“有你一個傻子在可就夠我頭疼的了。”

“我也不過是開開玩笑，心兒不必在意。”

搞半天又成你大度了？她攤開手，翻了半個白眼，發問道：“那現在能帶我去了嗎，賀大人？”

賀顯瞇著長眼，緩緩道：“不可，今日有要事。”

“有要事你還在這澆花？”她有些想揍這個狐貍眼臭男人。

“不是我有要事，是你有要事。”

“是何要事？”她被賀顯繞彎子繞得一頭霧水。

“皇上要見你。”

明黃衣袍的身影由眼前一閃而過，她瞪大眼睛看著賀顯，警覺地問道：“你向皇上請旨賜婚了？”

“賜婚——”賀顯來了個意味深長的停頓，怪里怪氣地說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這般出爾反爾之人？不過若是你想，也未嘗不可……”

“想？”想你滾遠點。她冷哼一聲：“你先告訴我，皇上為何要見我。”

“皇上聽聞你是我的未婚妻，便想見你一面，這有何不可？”

賀顯所言并非全無道理，也許皇上正是閑來無事，欲召見她看看。她半信半疑地應允了此事，下一刻便被賀顯的宮女架去梳妝打扮。

水紅羅裙，朱紅褙子，裙裾繡滿朵朵桃花。賀顯今日讓她穿這喜慶一身紅，也不曉得打的什么主意。她提著裙跨出門檻，看見一雙狐眸間欣喜的閃光，有些失了神。

“好看。”

她的心跳快了下，旋即安慰自己，誰被人夸了不高興呢？她碰了碰步搖上的串珠，覺得簪了步搖珠花的腦袋一時也不是那樣重了。不過這羅裙真是長了些，她一不留神出腳踩在裙裾上，狠狠一腳將羅裙踩落了一截，忙手忙腳地抓住裙往上提。

賀顯忽地向她傾身過來，拉開了她腰上的紅結。她一驚，險叫出聲來，卻發現賀顯并不是在搞鬼，而是替她將裙重新系好。

“早替你備下的衣裳，忘了你還未長大，做得長了些。”

她淡定地將賀顯推開，冷不防被賀顯在耳根吹了口氣，手一軟打了個戰，又被賀顯抱在懷中。

“心兒，往昔的你并非如此……”

身體相觸的暖意蔓延開來，她閉上眸，進入一片幻境。幻境中也是皇宮，有個男子這樣抱著她，于她耳畔輕語訴說。她聽不清那些話語，仰起面容，賀顯的臉刻入眼中。她悵然若失時道出的兩個字，令她心扉微顫。

“植嵐……”

她猛地睜開眼，用了全身的氣力將賀顯推開，顫動的，蓄滿疑惑的眸眼望著賀顯，發髻上一朵未簪好的珠花被晃落，墜在地面成了晶瑩的碎片。

“你是誰？”她記憶混亂，茫然無措時竟道出了這樣一句話。

狐眸間浮起一股異色，賀顯溫柔地安慰著受驚的她，向她伸出骨節分明的好手。她卻沒由來地一陣懼怕，將賀顯的手打開。短暫的寧靜后，她鎮定下來，垂下眸眼淡淡說道：“走吧，不是要見皇上嗎？”

“好。”

一路晃神，直到站在皇上身前，她也愣了下神，才想起來當行禮：“民女參見皇上，參見娘娘。”

“平身。”

“謝皇上。”她起了身，略略抬眼打量座上人，發覺壓在頭上的娘娘竟是昔年與她爭寵穎妃，心中有些不悅。倒不是她小肚雞腸，上一世她在宮中，也聽說過不少有關這位娘娘興風作浪的“趣聞軼事”。

“朕聽聞玉小姐與賀大人一見傾心，如今看來確是郎才女貌。不錯，不錯。”

“皇上，臣妾看五公主也不輸這位玉小姐啊。”

五公主得了癔癥成了那副模樣，竟還有人要捧她的場子附她的勢，這倒是難得一見。雖說皇上喜愛五公主，不過穎妃娘娘這可算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既然穎妃都這樣說了，那她不添油加醋怎么能行呢？“穎妃娘娘說得是，五公主國色天姿，容顏沉魚落雁，萬萬不可拿民女相比。”這等時候，越是夸贊五公主的好，皇上心里便會越堵得慌。

“還算算是個識大體的，五公主貌姿雙全，聰慧……”

“住嘴！”皇上一掌打在扶手上，金指環發出的碰撞聲響嚇得穎妃嬌軀一顫，不敢再多言。

“皇上發怒，想是為了五公主癔癥。皇上莫要心急，民女已從書中尋到線索，不多時便能解開五公主的癔癥。”既然有人贈了她表現的好機會，她怎會輕易放過？

“哦？玉小姐這是……”

她從袖中取出自己謄抄好的書，恭敬地雙手遞送至皇上身前：“不瞞皇上，玉家幾代行醫，民女自小便對醫書興趣甚濃。一聽聞五公主得了癔癥，民女立時翻閱各類書籍，終于尋到有關癔癥的線索。”

皇上接過那經由她添油加醋寫得更加玄乎的書，如她所料看沒兩面，便送回她的手中，面露喜色道：“好，好啊！沒想到一位千金小姐，竟能敵我宮中太醫。朕允你替五公主醫治！”

她粲然一笑，跪地朗聲謝道：“多謝皇上賞識！民女定當盡心竭力！”她斜眸悄悄瞄了穎妃一眼，見穎妃那窘迫的豬肝面色，心中快意更甚。

梅靈的腿傷，梅靈的痛苦，都快要結束了。